崔永春的雙手驚恐地在空中抓著,試圖抓住些什麼。然而一切都隻是徒勞,砰的一聲,他的身體狠狠砸向了身下的骨灰罐。
然而這些陶瓷製成的罐子並沒有碎裂,就在他挨到那些罐子的瞬間,無數雙慘白乾癟的人手從罐子裡伸了出來。伴隨著崔永春的慘叫聲和對黎知怨毒的咒罵聲,他的身體被那些鬼手撕得四分五裂,抓進了各自的罐子。
鮮血四濺,血肉模糊。
看著這一幕的祝芊芊臉色慘白,雙腿止不住地發抖。
要不是黎知,現在經曆這一切的就會是自己。
但現在不是後怕的時候,崔永春的摔落刺激了這些骨灰罐,它們開始原地搖晃起來,祝芊芊明顯看到那些藍色幽光越來越淺了,再不過去,她們就會失去唯一的參照物。
她趕緊催促黎知:“快!快走!左三!”
就在黎知轉身踩上左三那個罐子時,這一排骨灰罐的幽光都消失了。
距離到對麵還有五排罐子,祝芊芊和喬婭拚命記著這最後五隻罐子的位置,好在最後關頭兩人合力記下了準確的位置,當祝芊芊拉著黎知的手跳上地麵時,雙腿一軟就跪到了地上。
她這才後怕地哭出聲:“他為什麼要害我?!”
明明一路走過來,大家都是互相信任的夥伴。
滿屋晃動的骨灰罐終於停了下來,崔永春被撕裂時流下的血濺落在罐子上,發出滋滋的聲音,好像在被骨灰罐吸收。
池依把祝芊芊從地上拉起來:“這種人死不足惜!我們走吧!”
祝芊芊哭完,又不住地對黎知道謝。黎知安撫了她幾l句,一行人在連廊稍作休整,等祝芊芊情緒穩定下來,便繼續朝前走去。
這一次的連廊有些長,快到儘頭的時候,一道道亮光從儘頭處的房間折射出來,等眾人走近時,才發現這屋子裡放滿了鏡子。
這些鏡子一共有九張,呈環形擺放在屋子四周,將走入其中的眾人都圍了起來。朝四周看去,仿佛這屋子裡站著無數個人,顯得無比詭異。
就在他們的正前方有一張神台,台子上供著一盞長明燈,黎知走過去一看,發現這長明燈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麵竟然寫著自己的名字。
她正要拿起來看一看,一旁的池依突然奇怪地說:“這紙條上怎麼寫著我的名字?”
黎知手一頓:“你的名字?”
“不對吧?”連青臨指著紙條:“不是我的名字嗎?三個字,連、青、臨啊!”
黎知察覺不對,朝後退了一步,正打算交代大家小心點,上一刻還在耳邊爭論的聲音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黎知回過頭,發現這屋子裡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眼前燃燒的長明燈突然一晃,剛才還旺盛燃燒的燭火瞬間微弱下去,好像馬上就要滅了。與此同時,黎知感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體內離開了。
她看向四麵的鏡子,發現每一張鏡子裡都有一個自己。
她們背對著自己,朝著鏡子裡未知的深處越走越遠,直到背影徹底消失在鏡子裡。
神台上微弱跳動的長明燈像是某種提醒,黎知走上前,緩緩抽出燈盞下壓著的那張紙條。
紙條正麵寫著她的名字,背麵則是對她的提醒:兩魂出竅,七魄離體,唯命魂在身。持長明燈尋兩魂七魄歸位,燈燃則存,燈滅則散。
民間傳說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命魂,七魄的說法更多,不同的流派對三魂七魄的定義都不一樣。但總而言之,人體是由三魂七魄組成,缺一不可。
剛才她在鏡中看見的九個自己,就是她的兩魂七魄,看這紙條上的意思,她得拿著長明燈去把自己的兩魂七魄找回來。期間長明燈不能滅,滅了她就會徹底消亡。
隊伍裡的其他人應該也跟她陷入了相同的境地,黎知把紙條收起來,端起長明燈,看向背後九張鏡子。
鏡中的自己已經變回她正常的年紀,剛才的背影長得一模一樣,她也無法分辨哪些是魂哪些是魄,反正都是要找回來的,黎知走向最近的那麵鏡子,朝鏡麵伸出手去。
光滑的鏡麵在她手指觸到的一瞬間就像水紋一樣蕩開,接著她整隻手都伸進了鏡子裡。薄薄的一麵鏡子,裡麵卻好像藏著一片虛無的混沌。黎知護好手裡的長明燈,一低頭鑽了進去。
迷霧般的黑暗在眼前散去,周圍的一切變得真實。
黑夜落下細雨,雨蒙蒙的前方坐落著一棟燈火通明的建築。黎知趕緊用外套護住手裡的長明燈,以防被雨水澆滅。
四周很冷清,幾l乎看不見來往的車輛和行人,黎知看著眼前的建築,感覺有些眼熟。她應該是來過這裡的,但記憶沒有完全恢複,她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
黎知加快腳步朝建築走去,走上台階時,麵前的電動玻璃門感應到人自動打開,黎知撣了撣肩上的雨水走進去,通過門內牆上的宣傳欄發現這裡竟是殯儀館。
她其中一縷魂魄,來了殯儀館?
黎知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緩步朝內走去。
夜晚的殯儀館很安靜,將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