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起來像個沉默寡言的人,但周子豪的話很多。</p>
他坐下才十分鐘,就已經把原主給“賣”得差不多了。</p>
周子豪描述的原主,和許維從原主手機事跡裡了解裡的有很大不同。</p>
“我小學的時候長得矮。”周子豪拿著酒杯卻不喝,“還總流鼻涕,同學們就喜歡欺負我,那時候女生不和男生玩,男生總拿我取笑。”</p>
周子豪看向許維:“維維就給我出頭。”</p>
在周子豪的描述中,原主是個很有兄弟義氣的人,彆人欺負周子豪,原主就去為周子豪出頭,挨打也總是兩個人一起。</p>
周子豪挨了打就哭,原主挨了打就總想著怎麼打回去。</p>
他們就這麼跌跌撞撞地一起走過了少年時期。</p>
周子豪的爸爸不會管他,原主的父母沒時間管他。</p>
兩人受了委屈,受了欺負,都隻能跟對方說。</p>
少年時期的周子豪很愛哭,哭起來就一把鼻涕一把淚,鼻涕能糊一臉。</p>
原主會一邊罵他一邊用紙巾胡亂給他擦臉,擦完臉,原主就在周圍隨便找個“武器”,帶著周子豪去報複回來。</p>
雖然他們總是會一起又被揍一次。</p>
哪怕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在周子豪眼裡,他們都是親兄弟。</p>
周子豪用一種崇拜敬仰地語氣說:“從小我就覺得,維維肯定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p>
他是真的這麼想的,所以他可以無底線的包容原主的壞脾氣,原主讓他向東他就不會向西,打心眼裡,他覺得是原主庇護了他,是他的“大哥”。</p>
小弟聽大哥的話,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p>
周子豪看龍傲天的時候,自我代入的也是龍傲天手底下的小弟。</p>
然後把原主代入龍傲天本人。</p>
哪怕許維不是原主,都被周子豪誇張的表達說得有點麵紅耳赤。</p>
馮垣他們聽得一愣一愣的,都以一種發現新大陸的目光看向許維。</p>
許維擺擺手,他清了清嗓子,底氣不足地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出來這麼多年,和以前差彆很大。”</p>
周子豪卻說:“沒什麼差彆!維維一直是好人!”</p>
“初中的時候,我沒錢吃飯,都是維維養我!”</p>
原主的生活費也不多,在學校裡算少的,於是兩人打一份飯菜一起吃,吃不飽就喝食堂免費的湯,竟然也這麼過來了。</p>
放假的時候,原主會厚著臉皮去學校附近的飯館問需不需要找人發傳單。</p>
兩人發一天傳單,每人能拿到二十塊錢。</p>
但這種活不是每次都能有,一個月能發兩次都算他們運氣好。</p>
許維的表情有點複雜,他端起酒杯對著周子豪:“來,我們喝一杯。”</p>
周子豪笑著和許維碰杯。</p>
“你過來了住哪兒?”許維問周子豪。</p>
周子豪茫然道:“還不知道,我們今天才來,錢哥說我們晚上找個旅館湊合一晚。”</p>
“你們先聊,我出去打個電話。”許維站起來。</p>
雖然這個酒吧不算太吵,但畢竟放著音樂,打電話根本聽不清。</p>
許維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p>
“許維以前讀書的時候是不是特彆受歡迎?”安拓好奇地問。</p>
畢竟許維在lpl裡可是最帥的那個,女粉也最多,論起人氣來,也不比娛樂圈的三流愛豆差多少。</p>
周子豪搖頭:“初中的時候他長得不好看。”</p>
“特彆瘦,又矮,臉都凹進去了。”周子豪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脾氣還差,誰說他,他立刻就要罵回去或者打回去。”</p>
“上了高中以後才變好看。”周子豪,“我記得高中第一天上學,課間休息,有不少高年級的女生到我們教室門外看他。”</p>
周子豪難得有些羨慕:“我這輩子肯定都不會有這種體驗。”</p>
其他人看著他——他們這輩子也不會有啊!</p>
“可能是他出來幾年變了吧。”楊涵哲說,“我覺得他現在的脾氣挺好的。”</p>
陳陽持反對意見:“那是你沒惹他生氣,許維生氣的時候挺恐怖的。”</p>
他還記得之前許維“勸”他時的態度,還有那種語氣,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怕。</p>
雖然不凶狠,可帶給他的感覺比單純的凶狠還難受。</p>
“這麼說,許維以前還挺有武德的。”馮垣忍不住笑,“他看起來就不像會打架的人,我怎麼想都想不出來他以前打架是什麼樣。”</p>
周子豪想了想,真誠地說:“你不會想看到的。”</p>
馮垣:“你們過來是談什麼生意?”</p>
周子豪:“加盟店!我們想開一家串串香,我們那隻有小火鍋和冒菜,串串香隻有兩家,生意特彆好!”</p>
馮垣好奇道:“加盟費不便宜吧?”</p>
周子豪小聲說:“錢哥現在就是在跟區域總代理聊。”</p>
“我們是小縣城,應該花不了多少吧?”</p>
周子豪:“我都打算好了,要是不貴的話,我就去貸款,貸款十多萬吧,然後和錢哥一起開店。”</p>
“你怎麼不找……”楊涵哲正要說話,就被陳陽揪住了腰間的肉,他疼得齜牙咧嘴,沒能把嘴邊的話說出來。</p>
周子豪也沒聽清楊哲涵在說什麼,他還在暢想著未來。</p>
如果店能開起來,累點辛苦點,前期掙得少點都無所謂。</p>
他沒有文憑,也沒有一技之長,如果不趁著年輕拚一把賭一把,難道在超市搬一輩子貨嗎?</p>
過了沒一會兒,許維從酒吧外回來。</p>
“你晚上跟我去基地,我房間還有個一個空床,鋪床被子就能睡人。”許維說,“你去跟帶你來的人說一聲,不行就算了。”</p>
周子豪“哎”了一聲,去找錢哥說話去了。</p>
“剛剛你跟教練打電話了?”陳陽問。</p>
許維:“我跟老板說的。”</p>
教練也是打工人,大樓是老板的,教練同意沒什麼用。</p>
“周子豪說要開連鎖串串店。”馮垣,“你今晚跟他聊聊,我覺得有點不靠譜。”</p>
馮垣的社會經驗比其他人更多一點:“餐飲業不好做,好多連鎖店就靠加盟費掙錢,這筆錢到手了就行,專業培訓都不一定有,原材料還要找總店買,利潤很低。”</p>
許維也是想到這一點——電競選手退役後開火鍋店奶茶店甚至網咖的並不少。</p>
但沒有幾個能靠這些掙錢,都是賠了以後灰溜溜的重新開直播。</p>
“我就是為了這個才讓他和我回去。”許維自己對周子豪沒什麼感情,他甚至沒和對方相處過。</p>
可周子豪是原主最好的,唯一的朋友,人不僅不壞,還把利他主義刻進了腦子裡。</p>
這樣的人很難令人討厭。</p>
既然不討厭,又和原主有著緊密的聯係,許維也願意去幫一把。</p>
周子豪回來的時候走路已經飄了,他過去了很長時間,應該被灌了不少酒,好在這是酒吧,張嘴說話的時候才沒把人熏出去。</p>
“錢、錢哥說要換場子,讓我自己找地方休息。”周子豪打了個酒嗝。</p>
他暈乎乎的,但也沒完全醉。</p>
許維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才晚上九點五十。</p>
“我先帶他回基地。”許維,“你們繼續玩,今晚的花銷算我的,你們回去了找我報。”</p>
看周子豪站著晃悠的樣子,馮垣他們也沒說什麼:“走吧走吧,他應該喝了不少,你回去給他煮個醒酒湯吧。”</p>
許維:“我不會。”</p>
陳陽:“那你就給他兌點蜂蜜水。”</p>
茶水間有蜂蜜,許維:“行,你們玩。”</p>
許維扶著周子豪走出酒吧,本來已經暈乎的周子豪,一走出去,被夜晚的寒風一吹,打了個激靈後整個人清醒了不少。</p>
“維維,我不太舒服。”周子豪揉了揉自己的胃,“我們在這附近先走走吧。”</p>
許維:“你能行嗎?”</p>
周子豪小聲說:“我也沒那麼老實,酒我都是喝一半倒一半,沒讓他們看見。”</p>
許維笑道:“那你是挺奸的。”</p>
“我還以為你要罵我。”周子豪小聲說,“你以前就說我不適合做生意,肯定會被人騙,讓我找個班上。”</p>
兩人走在酒吧門外的小道上,雖然還不太晚,但已經有人出來吐了。</p>
年輕人三兩成群的站在街道邊,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把喝醉了的朋友往車上扔。</p>
霓虹燈打在人們的臉上身上,把周圍的一切照得光怪陸離。</p>
許維去超市給周子豪買了一瓶牛奶:“你先喝點,要是不舒服就彆喝。”</p>
周子豪點點頭,他仰頭看著許維——他比許維矮大半個頭,總是以仰視的角度看許維。</p>
“你是不是不讚成我開店?”周子豪,“但我也不能在超市搬一輩子貨。”</p>
周子豪:“我不怕吃苦,我怕吃一輩子苦,都沒法過上好日子。”</p>
“維維,我真羨慕你啊。”周子豪絮絮叨叨,“你有才華!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才華?又有幾個人能發現自己的才華?”</p>
許維沒說話,安靜的聽著周子豪宣泄情緒。</p>
周子豪想改變命運,迫切的想改變命運。</p>
“我可以給你借錢。”許維說,“但是你不能和彆人合夥。”</p>
周子豪“啊”了一聲,他迷糊的看著許維。</p>
許維指了指前麵的長椅:“坐過去說吧。”</p>
兩人坐到長椅上,吹著晚風,周子豪捧著牛奶,注意力都在許維身上。</p>
“我不認識你說的錢哥,我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許維認真道,“所以我也不會說他壞話,說他不可信。”</p>
“但我誰知道一點,就是你現在不像合夥人,更像一個陪客。”</p>
“在酒吧談正經事……”許維笑了笑,“他們談的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