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峰舟。

昔日封存著燭陰神力的洞窟,隱隱透出朦朧的光,偶爾還會有古怪的聲音飄出來。

“速度太慢……彆人做了三個,你隻做了兩……”

“胡說,我也是三個,圖真拿了我雕好的……”

“彆抓我的球,你們彆雕我,讓我歇著。”

這些聲音很僵硬,還透著詭譎的死氣,讓人渾身發冷。

出於敬重與畏懼,七峰舟仙人不敢太接近洞窟,隻有占天門的人想方設法的靠攏貼邊。

他們豎起耳朵,捏著法決,想要知道裡麵的動靜。

更想找借口見嶽棠。

楊通玄連拖帶拽,都沒能把這些同門弄走。

“說好了由我去接觸嶽棠的,你們不要太過分!”楊通玄很頭痛,擔心惹怒嶽棠,隻好小聲勸說這些頑固的家夥。

“預言之人不喜吾等,偷聽這事兒更不上台麵啊!”

占天門眾人嘴裡應著,手上掐算卻沒有停。

——叛軍的出路在哪裡,預言又要怎麼實現,這可都是問題。

“咦,天道說,等待即可?”

占天門眾人麵麵相覷,什麼都不用做?還有這麼好的事?

自從他們“看”到三界終末,接到天道示警之後,每天都為了那個覆滅天庭改寫輪回的預言而奔波,忙成了陀螺。

雖然很多事情最終都沒有辦成,沒有成功救下多少人,但是頭頂永遠有個指著方向的天道,眼前始終存在著某個目標,還是很讓占天門眾仙安心。

——哪怕三界完蛋,他們總歸出過力了,死也沒那麼遺憾。

現在突然沒了,腦子也仿佛跟著變空了,茫然無措。

“難道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預言之人迎到七峰舟上?然後就可以躺著等預言之人大展神威,把天庭打得落花流水了?”

沒那麼簡單吧?

趁著同門全都陷入沉思,楊通玄趕緊把他們拖走了。

洞窟內,嶽棠不經意地瞥了外麵一眼,又收回目光。

托地底那個神光球的福,任何踏上七峰舟上的人,都會受到這股神力的製約,除非他們的實力高於燭陰。

所以七峰舟仙人也好,占天門也罷,他們想在門口轉悠就隨便轉悠罷。

燭陰神力能隨時隨地把他們捆成粽子,掛在靈木上。

同樣,沒有嶽棠或燭陰神力的許可,誰都彆想離開七峰舟。

嶽棠不怎麼待見占天門,加上太忙,索性對外麵探頭探腦的家夥一概視若不見。

“嘎嘎。”

火鴉拍打著翅膀,活動著筋骨。

洞窟一邊熾熱難當,另外一邊陰風森森。

魔鴉與魔化靈獸,蹲坐在洞壁後方。

燭陰神力幾次暴起,想要“攆走”魔化妖獸,全靠嶽棠居中安撫。

這也讓魔狻猊想要溜達過去看那邊的“木雕工坊”都沒機會。

魔化靈獸初步恢複了意識,隻是沒那麼靈動,它們最初警惕地看著燭陰神力那個球,發現一直沒事,就昏昏欲睡靠著洞壁了,顯然陷入了不用動腦子的放空狀態,隻有身體還是緊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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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攜帶的暴戾靈氣,以及躁動不安的魔氣,好似具象化成了這兩群鴉,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卻又乖順服帖地待在嶽棠左右。

這使得中間木雕工坊的小人壓力倍增。

一個手抖,這一刀就雕歪了。

但藤蔓球不怕損毀,嶽棠可以在原有的基礎上催生更多。

於是這邊削多了,那邊藤蔓球再次膨脹,外麵的木傀小人與裡麵的巫儺互相埋怨。

有的隻是含混不清地呢喃幾句,除了他們自己,誰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但也有的巫儺被逼得口齒伶俐,一下子打破了平時不愛說話的習慣。

“歪了歪了,哎呀,你會不會雕?”

“閉嘴,你能耐,你來?”

“若我手藝不好,你怎會選中我這個球?把我扔下,換成彆人啊!”

“這話該問圖真,若你當真勝過我,為什麼他選的是我?”

木傀小人與藤蔓球互相瞪視,想要找圖真,四下一望,愣是不知道圖真躲哪裡去了。

“呸,圖真靠不住,首領還在,我們找首領說理。”

嶽棠,啊不,是巫錦城頭也不抬,手裡捏著一個藤蔓球,飛快地雕著。

一個木傀小人拖著藤蔓球走到他麵前,巫錦城根本不問,隻是適當放慢了速度。

手法不怎麼玄奧,下刀的角度與動作也是巫儺們熟悉的,不存在看不懂。

隻是南疆的鮮果木盒上附帶的符籙,換成了新的……天界獨有的?

木傀小人看得入神。

慢慢的,聚攏在巫錦城麵前的木傀越來越多。

不久之後,一個新的木傀一躍落地,很不高興地揮動手臂,驅散巫儺:“都傻愣著乾什麼,快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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