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玄滿臉頹廢,橫躺在地。
圓胖的腦袋枕著白犀牛的後腿,半截身體垂掛在石山邊緣,看著一點都不舒服,但它懶得動彈。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這是戰場廢墟裡的一具屍體呢。
白犀牛很想把烏玄掀到旁邊,可是烏玄一副心若死灰的模樣,加上之前遭遇玄武神將,烏玄的悍勇狠拚的表現讓兕妖三兄弟折服,於是忍住了沒踹。
“道友?”
白犀牛喚了一聲,後腿往上抬,示意烏玄挪開。
烏玄仿佛沒有骨頭的布袋,順著白犀牛的動作“坐”起,又軟軟地滑落在地。
白犀牛大驚,以為烏玄傷勢發作昏迷不醒,連忙喊道:“老大、老二,把烏道友抬過去請嶽先生看看。”
另外兩頭白犀牛一擁而上,把黑白皮毛的貊舉了起來。
“我沒事。”
烏玄蹬了兩下腿,有氣無力地說。
兕妖你看我,我看你,小心翼翼地放下烏玄。
烏玄繼續保持著躺屍的姿勢,眼神虛無地看著前方,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唉!”
兕妖腦子直,想到想說,所以很捧場:“烏道友為何唉聲歎氣?”
“天庭無道,我原本想去一重天避難,可符節偏偏不讓,說什麼一重天要是再出事,除非撞擊天門否則逃無可逃,不如去三重天,靈氣充沛還有四重天作為退路……現在倒好,我們直接被扔到天庭叛軍大本營了。”
烏玄痛心疾首地說,“這還不如留在二重天呢!”
七重天是它們妖仙能待的地方嗎?神將星君的數量起碼是二重天的十倍。
說不定還有更厲害的天神仙君出手。
這樣的戰場,是它們可以摻和的嗎?
“……我們想要離開這塊石山都做不到!”烏玄說到激動處,忍不住用熊掌拍地。
隨即它嘶地一聲,疼得縮回了手。
石山太硬。
據說這塊巨石是七重天某座宮殿的殘骸,材質不明,但是能從仙神大戰餘波裡留存下來,就已經證明了它的非凡,若能搬走煉化,怎麼著也是個上乘法寶的料子。
可是烏玄聞不出來,它還特意啃了一口。
然後崩掉一顆牙。
烏玄捂著腮幫子憋氣,醒悟到是自個實力問題,凡是它認不出的玩意,肯定也吃不了。
這就很難受了,七重天這個大戰場,想必到處都是“美味珍饈”,都不需要打生打死,隨便撿撿就有了,結果美夢破碎。
烏玄灰心喪氣,摸著肚皮嘀咕:“想在死之前飽餐一頓,都是奢望。”
它那個裝滿“食物”的儲物袋,丟在了二重天。
可恨!
白犀牛看烏玄要死要活,一副賴著不起來的樣子,無可奈何,隻好把它放下了。
——沒辦法,這裡靈壓太大,一舉一動都很費勁。
要不是有南柯夢境
裡的那場曆練,恐怕大家連多說幾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當年來七重天的散仙們可以慢慢適應,他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眾人甚至連自己身在七重天何處都不清楚,石山能短暫的庇護他們,卻不能保證這裡一直沒有仙人路過。
加上跟玄武這場惡戰,眾人多多少少都帶點傷,即使是及時跑路的符節,也有衝撞餘波造成的內腑淤傷,趕緊恢複才是頭等大事。
好在七重天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靈氣。
隻是靈氣太過狂暴,不能直接用,否則會傷上加傷。
這點困難對眾人來說不算什麼,夢境裡他們可是在天河裡逃命,不僅被湍急的水流衝得昏頭轉向,還不能浮出水麵,岸上有天兵天將,水下還有旋渦,折騰得死去活來。
眼下可是躺著不動!不就是汲取靈氣很難很慢嘛,隻要不遊泳,什麼都好說。
想到這裡,烏玄忍不住抖毛。
它真是怕了天河。
“呼。”
烏玄撫摸著自己沒有水的皮毛,長長地吐了口氣。
這時它忽然看到一團白慘慘的玩意“滾”了過來。
烏玄一驚,半邊身體彈了起來。
“什麼玩意……阿甲?你怎麼回事?”
烏玄氣急敗壞地看著這團白球。
穿山甲本來是黑色,外甲吸收儲存的是雷劫。
接著受到朱雀神火的影響,變成紅色,還蘊含了劍光。
然後變成了紅白相間的奇特花紋,那是玄武的凍氣影響。
如今眼前這個是實打實的白,沒有半點雜色,上麵有一層明顯的白霜。凍得烏玄一個激靈,神魂直打哆嗦。
“你無法控製鱗甲了?”
烏玄驚見自己的皮毛也在結白霜,黑漆漆的熊爪肉眼可見地變白。
黑毛都快被覆蓋完了。
穿山甲的天賦神通,隻在受到攻擊的時候釋放以前吸收的法術威能,現在明顯是失控了。
穿山甲四處亂滾,見誰凍誰。
白犀牛見勢不妙,一起撲過來,想要把穿山甲摁住。
可是這團球滾得飛快,路過它們身邊之後,又朝著符節等人的方向飛馳而去。
事關好友,烏玄再不樂意也隻好爬起來,忍著寒意去抓穿山甲。
“啊!”
符節反應不及,穿山甲從他腳背上滾過。
白霜立刻從他右腿往上蔓延。
這一幕異常驚悚,墨陽立刻想要拔劍。
“彆——”
符節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墨陽。
跟劍修做朋友必須要有這種本事,哪怕攔不住也要嗓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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