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楚州、沙州、林州……”
嶽棠看著掛在牆上的地圖,歎了口氣,“果然林州的最多,是前麵三洲加起來的總和。”
“大概是林州的混亂名聲,已經傳到天庭之上。”薩圖輕聲嗤笑。
他們坐在青鬆派的飛舟上,借用了青鬆派珍藏的地圖。
在九州的輪廓上,有大大小小的金色光點,象征著修真界的諸多宗門。
據朱丹掌門說,在修真界鼎盛時間,光點數量比現在還要多出十倍,這還不包括那些位置隱秘外人不知道在何處的宗門。
那種十幾人的小宗門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張地圖上,因為太多了,多到無法準確統計,除非這個宗門裡出了某個大人物,這才會傳遍九州,被世人所知,添加到地圖上。
就連現在,地圖上肯定有一些宗門已經不複存在,隻是消息沒有傳到楚州,沒有傳到青鬆派修士的耳中。
嶽棠借來這張地圖,不是為了認識修真界幸存的宗門,而是揣測自己放出去的魚,究竟會遊到何處,而那個地方又有什麼樣的勢力可以被大能者們順勢利用。
嶽棠的目光從海對岸的林州收回。
夏州、楚州、沙州的位置相近,彆的大陸距離他們太遠了。
追蹤符的反饋還沒有結束,也象征著那些魚仍在路上。
青鬆派的菘藍長老對這個追蹤符很有興趣,聽嶽棠說完事情始末之後,就一直在埋頭琢磨,此刻忍不住問:“如果那些家夥故意繞路,或者在某些地方停頓幾天,迷惑我們的視線該怎麼辦?”
嶽棠失笑:“我看的不是他們停留在何處,去過什麼地方,而是他們身上的追蹤符於何時何地被毀去。”
菘藍長老一愣,恍然大悟。
然後他暗暗咂舌。
這個隱匿性很強的追蹤符是嶽棠一手弄出來的,無論在天庭地府都沒存在過,青鬆派修士也是第一次看到。
借用鬼籙做掩飾雖然高明,但是更關鍵的是當時整片海域都處在屍氣籠罩之下,“南疆屍仙”的壓迫更讓所有人心慌意亂,沒有察覺到灰色屍氣裡暗藏著這道追蹤符。
等到他們有各種方法逃脫重圍,甩掉屍氣之後,自然覺得沒事了,隻急著回去稟告。
但他們神魂裡多出的東西,很難瞞住他們的主人。
嶽棠相信所謂的大能者,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追蹤符會激怒他們嗎?”朱丹掌門猶豫著問。
她可太了解天庭地府大人物的嘴臉了。
把麵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麵對任何疑似挑釁的事都會勃然大怒,更何況這一記耳光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們臉上。
“不會。”
說話的人不是嶽棠,而是巫錦城。
他走進船艙,腰間的魔劍纏繞著眾人不用神識都能感覺到濃厚陰氣。
“被鬼軍圍殺的楚州修士已經帶回來了,他們傷者太多,還在救治。”巫錦城說。
這次嶽棠沒有出麵,隻是由巫錦城帶著巫儺與劍修們去了一趟。
後者會湊這個熱鬨,純粹是之前沒有儘興,被鬼軍追了很多天的憋屈想要發泄。
周宗主讓鬱岧嶢看顧一下這些不省心的門人弟子,自己留了下來,跟嶽棠一起看著地圖,隻是剛才一直沒有出聲罷了。
如今看到巫錦城回來,周宗主投去帶有詢問的一瞥。
——他徒弟人呢?
“鬱劍仙被蓬萊閣主與伏火宗主圍著,討教悟道之法,脫身不得。”巫錦城順口解釋。
周宗主很是不悅,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看表情像是要把那兩個家夥打一頓。
朱丹掌門乾咳一聲,尷尬地說:“伏火宗主年紀不小了,再有個幾十年可能就得奪舍,蓬萊閣主沉迷煉丹,他逮著機會,自然要追問那顆升仙丹,巴不得親眼見識一番。”
這才會遺忘自己是被救的事實,也忘了周宗主的存在,沒有主動過來拜會,反而纏著人家的徒弟不放。
這要是在長德公的城隍廟裡,周宗主的泥人肯定會一拳打在那另外兩個泥人的臉上。
——楚州修真界的特異之處,就是宗門之間的關係。
高階修士沒有互不相識的,還都很了解,哪怕像瀚海劍樓這樣流亡在外的宗門,都不會太生疏,畢竟大家的泥人都放在長德公的百寶閣上,能吵能撞還會打到一起滾進桌子底下。
雖然有些修士的關係惡劣,彼此看不順眼,可是作為泥人的時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要不了解對方的性情也很難,大家就像是同住一個街坊的鄰居,熟絡卻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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