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歪打正著 怨由念起,恨由心生(1 / 1)

狹窄低矮的通道,仿佛凶獸的食管。

通道一直往下延伸,從下方傳來一股惡臭焦糊的氣味。

這感覺更像是往凶獸的胃袋裡走了。

巫錦城停下腳步,他眼前出現了重影,有模糊的記憶正在複蘇。

——狂怒的咆哮震耳欲聾,黑色火焰在血肉裡燃燒,他提著一柄沾血的劍。

“首領?”

桑多見勢不妙,及時喊了一聲。

巫錦城驚醒,眼前的模糊景象已經消失了。

這就是他失去的記憶?他曾經宰殺過一頭大到可以輕鬆吞下人的凶獸?

巫錦城下意識地看右手,那種缺失感愈發明顯,不過現在他知道少了什麼。

劍。

亡者兩手空空,無論生前有什麼,都不可能帶入地府。

所以那把劍留在人間了吧?

真可惜,能殺死那樣凶惡的怪物,肯定是一把不多見的寶劍。

“桑多,我的劍呢?你見過嗎?”

“呃。”

桑多膽戰心驚地看著巫錦城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看到了魔焰從巫錦城魂魄裡冒出來。

絕對不是錯覺,周圍的通道都隨之反應,出現了扭曲擠壓的現象。

還好,他及時喊醒了首領。

現在巫錦城又問起了“劍”,這可麻煩了。

劍就是劍修的道,如果極力去想這把劍,就等於是在努力拆封印。

試想一個化神期劍修的生魂忽然出現在第獄深處,還召出了魔焰,這動靜絕對不會比之前邪修鬨事小。

彆呀!桑多苦著臉想,他們是來挖牆腳的,撈走魂魄就跑才是最終目標,沒有打算在這時候就推翻地府!

都怪這條通道。

其他巫儺們也覺得很不舒服,誰知道第獄的底層會這麼奇怪,讓他們無法控製地想起了凶神鬿譽。

特彆是這種惡臭的氣味。

像泡在血池裡的肉,散發著濃鬱的腥臭,然後又被火粗粗地烤過,血水與焦糊的黑灰不停地散落著……

隻要閉上眼睛,那些畫麵就重現在眼前。

森冷的神廟,白骨累累,血池裡儘是哀嚎之聲。

長長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塊塊肉,有活著的人,也有被撕成數塊的屍體。

動物與人的屍骸胡亂地疊放在一起,鮮血沿著石桌流下,彙入長桌前麵地勢較低的凹坑,天長日久就形成了血池。

山神與它麾下妖獸們,以及山神邀請來的大妖賓客,舉著酒壇,一邊醉醺醺地大笑,一邊隨手從桌上撈起一塊“肉”塞進口中——無論肉是活的,還是死了的。

骨頭不停地被丟進血池,還包括了不好入口、或者被山神嫌棄的那部分肉。

一顆顆頭顱在血池裡載沉載浮,有鹿、虎、熊,也有人的。

……

山神饗宴之所,萬魂葬骨之地。

南疆巫儺神廟……

“不,不對,這是幻術!”

桑多直接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努力讓思緒從中抽離。

可是這太難做到了,他耳邊縈繞著的,是昔日族人的哀嚎慘叫,是山神的輕蔑笑聲。

深藏在心中的怨恨也像一堆乾柴遇到了火星子,猛烈地燃燒起來,叫囂著讓他做點什麼。

譬如說殺死那些冷眼旁觀,不敢過問南疆發生了什麼事的修士。

數千年了,南疆的苦難為什麼一直在繼續?為什麼所有人都視而不見?那些發現南疆有異的修士,死了的暫且不提,為什麼活著的也不肯把巫儺七族的悲慘命運告知世人?

還有南疆的那些凡人百姓,愚昧無知,深信著隻要奉上貢品,犧牲部族裡的幾個人就能換來安寧的生活,他們知道神靈的真麵目,但不敢做任何反抗,甚至覺得把同類送出去做祭品是理所當然的事。

最後是天庭、地府……

這些都是深埋在桑多心底的憎恨,如複一日,年複一年,他什麼都恨。

甚至痛恨自己的無能。

痛恨天道,痛恨一切,希望界徹底覆滅。

所有人都該死……

“砰。”

桑多感到自己腦袋上挨了重重一擊。

他本能地想要反擊,然後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巫錦城?

在模糊之中,桑多似乎聽到了一句話。

“你們如果再不清醒,我就要想辦法找回記憶,才能製得住你們了。”

“不!”

桑多本能地睜眼,反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當他勉強恢複意識,赫然發現巫儺們以各種各樣滑稽的姿勢趴在地上,有以頭搶地的,有死命咬手腕的,還有個家夥試圖用腳丫子捅鼻孔。

“……咳,我活著的時候腳特彆臭,其實這種方法應對幻術很有效的。”

那巫儺訕訕地解釋著他記憶錯亂,完全忘了自己早就死了的事實。

好在大家對他生前的事情不感興趣,更顧不上嘲笑他。

“首領你怎麼樣?”

巫錦城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桑多心驚膽戰地確認者自家首領的狀態,還好,封印沒破,魔焰也沒被召出來。

“呃,首領是怎麼堪破的?”

“……我看到了軍師跟另外一個我在一起。”

包括但不限於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種種情形都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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