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寨主信任。”
嶽棠感覺對麵那位靈虛道長看自己的眼神幽幽的,他堅持抽回了自己的手。
再被蕭寨主握下去,他懷疑自己這隻手上的熱度都要傳到臉上了。
死人還會臉紅,那不是笑話嗎?
嶽棠垂眼看自己的手。
那種火燙似的溫度消失了,重新變回了魂魄的陰冷飄忽感。
嶽棠滿腹疑惑,難道生前的感情可以帶到死後的魂魄之中?
影響這樣大,這得是多麼刻骨銘心的感情?他為什麼一點都不記得呢?隻對這張臉有印象?嶽棠越想,越覺得挫敗。
“要說智謀,我並無多少……”
嶽棠本能地謙虛了兩句,當他看到巫儺們信任敬重的目光時,忍不住卡殼。
等等,聽說自己維持山寨多年,這些人都有記憶,所以自己謙虛的話可以省了,一看這些人就是對自己盲目信任。
哦,還要加上一個蕭寨主。
嶽棠確定他們看蕭寨主的眼神更誇張,簡直是一聲令下,就可以去送死的崇拜信服。
嶽棠無言地看了一眼巫錦城。
事到如今,他隻能賭自己不是色令智昏甘心留在山寨,對方除了臉之外還有極高的能力。
然後嶽棠想起了方才蕭寨主那句“軍師就是我的劍”的話。
嗯,很鼓舞士氣,很能籠絡下屬,至少在說話與氣度上,有明主之象。
不畏艱難,不懼權威,敢在地府說造反,還想付諸於行,膽量與眼界也不錯。
至於彆的……等等再看?
嶽棠心裡有兩股聲音在打架,一個聲音要他信任自己,他肯輔助的寨主絕對不會有問題,一個聲音在冷嘲熱諷,說他隻看臉,如果蕭寨主這麼有能力,又怎麼是個寨主呢?
嶽棠下意識地在心裡辯駁,蕭寨主九年前就病死了啊。
再說什麼大業,人不夠,糧食不夠,這也沒得打。
殺官造反是迫不得已,也許他們積蓄多年想要招兵買馬的時候,遇到天災,寨主又病死了呢?
“軍師?”
“哦,沒什麼,我在思索鬼卒與吾輩的實力相差多少。”
嶽棠迅速找了個借口,順帶把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扔了出去。
——鬼卒算什麼?
桑多差點脫口而出,隨後看到保持著沉默的族人,頓時心道好險。
還好他們族人沉默成了習慣,沒有搶話的習慣。
按照目前的劇本,蕭寨主失憶,軍師新來地府,寨民都是凡人魂魄,最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的當然是靈虛道長。
“鬼卒真正厲害的是他們手中的兵器,包括但不限於鎖魂鏈,刑具。”
周宗主沉聲說,“其實魂魄在十殿九獄裡保持著清醒,就能持續不斷地吸納鬼氣修煉,天長日久,意誌過人之輩,實力也不差鬼卒多少。”
“修煉?”
嶽棠眼睛一亮,“道長可能傳授修煉之法。”
“我非鬼修,不通此法。爾等無需擔心,這根本不需要學,就似凡人呼吸,生來就會。”周宗主睜著眼睛說瞎話。
嶽棠半信半疑,他望向巫儺族人。
立刻有人點頭表示有這麼回事。
“我會護住軍師。”巫錦城立刻說。
嗯,仗著他早死九年,肯定比嶽棠厲害。
巫儺們爭相點頭,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神表情裡也都是這個意思。
嶽棠敏銳地提出一個問題。
“第二獄有多少鬼卒?”
“十萬。”
“吾等隻有一千人。”
嶽棠無力扶額。
造反的第一步是什麼?當然是人。
沒有人,拉不起一支隊伍,造什麼反?
“現在我們這裡隻有……八十人不到。”嶽棠發愁。
雖然猛虎寨說是一千餘人,但是靈虛道長說了,這些人分散在第二獄各處,還得冒著風險去找。
巫錦城忽然說:“第二獄受刑魂魄有多少?”
“這倒是不知道,少說也有數百萬吧。”周宗主猜測道。
嶽棠意識到了巫錦城想要做什麼,忍不住心中一動。
是,第二獄魚龍混雜,有許多打通關節鑽空子的惡徒,可是也有被扣上殺生罪名扔在這裡受苦的凡人啊!
可是這些人能說動嗎?
嶽棠陷入沉思。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身處何等危險的地方。
地府的赫赫權威,遠勝於人間門朝廷。
許多凡人百姓受到磋磨,家破人亡,仍然不敢反抗朝廷。
他們死後難道敢反抗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