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子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尤其是那座脫離了凡俗認知的龐大建築, 讓他久久失神,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時, 一群修士踏著祥雲飄來。

嶽棠抬頭, 不得不承認這是他來楚州這麼久見到的外表最光鮮的修仙者,完全符合說書人口中的描述。

廣袖長袍,衣式古樸。

頭戴檀木冠, 鶴發童顏, 手持拂塵。

凡人看外表,修士自然是看法衣法器。

“青鬆派底蘊深厚啊!”一個散修低聲感慨。

嶽棠的目光從拂塵移到青鬆派修士衣袍的暗紋上,若有所思。

都是他不認識的符籙。

不過符籙跟文字一樣, 自成規律, 看起來長得像的符籙, 多半功效也差不多。

“清心、禦風、護體……”

王道長喃喃自語,眼睛發亮。

嶽棠重新望向青鬆派的宗門建築。

比起法衣上的符籙,他還是對陣法形態更感興趣。

——陣法就好比是建築外麵的框架,符籙是填充建築之中的磚石木料。

對王道長乃至天下修士來說, 他們更看重後者,畢竟沒有磚石木料, 什麼都做不了。

嶽棠想要的是地基框架,而天庭地府擁有華美的宮殿, 淩駕萬物之上,不管是把那些宮殿拆了還是打算自己建一座宮殿,都忽略不掉這處關鍵。

像青鬆派這樣傳承古老, 在天地靈氣斷絕之前就存在的大宗門,擁有許多師門先輩的遺澤, 這座宗門建築毫無疑問也是其中之一。

瀚海劍樓門人無法帶走精煉的陣法盤石板, 現在的青鬆派也不能造出這種宗門建築了。

嶽棠忍不住想, 為了見識更多的“上古修士遺澤”,難道他要去拜訪更多的宗門嗎?

用什麼理由呢?

再找一個孩子,送去參加宗派試煉?

楚州三大宗門,蓬萊派剛招過弟子,伏火宗要等到十二年之後,再說伏火宗的修道之路也太危險了。

嶽棠失笑,默默搖頭。

要說適合拜師的人,他身邊就有個唐士子,可是這位楚州士子似乎並沒有求仙問道的心,他來此不過是機緣巧合。

“該上前了。”嶽棠提醒。

王道長回過神,唐士子卻還是一臉呆滯。

阿虎伸出爪子推了推他。

“啊!哦,失禮了。”唐士子轉頭,尷尬地掩飾著。

王道長坦然而笑:“即使是修士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場麵,也會驚愣,何況你此前從未接觸過這些。”

說著他把懷裡的阿虎遞給了嶽棠。

王道長之前問過阿虎,願不願意跟著他一起進青鬆派,十年之後再讓嶽棠來接。

阿虎拒絕了,還可憐巴巴地看著嶽棠。

嶽棠起先有些意動,因為待在青鬆派顯然更安全,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主意,阿虎與他一般,生來不喜歡束縛,青鬆派再好,也有條條框框的規定。

根本不適合阿虎。

再說阿虎要以什麼身份加入青鬆派呢?大宗門不收妖獸為弟子,如果讓阿虎以靈寵的身份混在青鬆派外門學習符籙,又太委屈了。

王道長提這個建議,是真心覺得阿虎有畫符的天賦。

不過,個人有個人的機緣,修道之路千萬條,從來沒有哪條好哪條差的說法。

王道長以小孩的模樣,向嶽棠深深一揖:

“多謝道友的一路照護。”

“他年有緣再逢。”嶽棠亦鄭重回禮。

王道長點頭,轉身往那些仙風道骨,超凡脫俗的青鬆派修士走去。

這時已經陸續有十幾個散修、七八個孩子聚集到了那邊。

送人過來的修士都默契地站在一座金碧輝煌的牌樓外麵,目送著一路同行的人離開。

“這就……入門了?”唐士子疑惑。

他還以為像考科舉那樣,會發一張卷子寫呢!

嶽棠告訴了他,青鬆派真正會收下的弟子,要等到十年之後才確定。

唐士子恍然,原來這不是科舉,是書院啊!

先確定個求學的堅定心性,再寒窗苦讀十年,最後學識平平寫不出文章的人到了年紀就回家,根本不用下科場應試。

嶽棠側頭看一動不動的唐士子:“你確實不想去?”

唐士子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搖搖頭:

“我家中還有雙親高堂,不能就這樣失蹤,讓他們憂心。”

嶽棠沒再說話。

唐士子訝異地問:“兄台不勸我?”

連他都在心底經過一番掙紮,這些求道之人,不應該把“道”放在第一位嗎?

嶽棠神色淡然地答:“你不過弱冠年紀,就已出外遊學,天資聰穎,家境尚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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