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雅治對自己毫不留情。

血液順著刀刃滑落了兩滴,被戳的傷口處一直傳來灼燒的刺疼感。

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因為翻滾的情緒令他缺氧般窒息,他手攥著剪刀,刀尖狠狠抵著脖頸的皮膚,手指用力到泛白發麻。

但雅治這一刻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身體的傷害比不過心臟的疼痛。

母親與父親滿含憤怒和悲慟的猙獰表情僵住,隨後,他們一點點淡化了麵部的褶皺,連眼睛內流露的情緒都趨近於無。

他們默默凝視著雅治,比起顫抖發癲,這副模樣顯得更為空洞可怖。

“啪嗒。”

不知道是什麼落地又碎裂的聲音。

父與母的身軀肉眼可見的變透明,最後消散於空氣中。

……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發生。

雅治有些怔愣,直到赤司征十郎失去支撐摔在地上,直到赤司詩織發出猛吸一口氣的沙啞聲音,時間門才好像重新流動了般。

赤司雅治一把將剪刀丟下,查看征十郎的情況,“受傷了嗎?”

他的脖子上有些泛紅,但細細檢查下來沒有明顯的掐痕,赤司征十郎頭腦發暈的想站起身,腳步一錯就摔在雅治懷裡,

雅治忙說,“你現在有些缺氧,先不要動。”

赤司征十郎抓著雅治的手臂,“母親,母親怎麼樣了?”

“我沒事。”赤司詩織溫聲回道,“剛才受到擠壓有些窒息,但現在已經沒有太大不適了。”

窒息而死,漫長又痛苦的死法。

“剛剛那個是什麼。”雅治懷裡,征十郎閉眸呼吸著,他想快點兒擺脫這種暈眩的狀態,

“……是咒靈。”

麵對生死威脅的人有權利知道這個。

“大概就是傷人的怪物,但其實歸根結底,你們的遭遇還是因為我……抱歉。”雅治撐著他的身體,轉頭又對詩織說,“對不起,夫人,我讓你們處於危險了。”

“它以往還比較聽話……我並不是給它推脫,隻是這次失控真的從未發生過。”感覺像訴說遺言一樣,雅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被怎樣對待,“我會主動離開,馬上,立刻,連本家都不回去,那隻咒靈就喜歡跟著我,我帶他去永遠都見不到你們的地方……”

緩過來的赤司征十郎抬起手,掌心突然觸到了濕滑的東西,他眼睛一瞥,頓時慌了,“雅治,你還在流血!”

赤司雅治冷靜的解釋,“沒有割到大動脈。”

赤司征十郎從急救箱裡拿出紗布,圍住雅治的脖子顫了兩圈,然後扯住繃帶的兩頭一拉,

“嘶。”雅治眉頭一皺,“你輕點兒。”

赤司征十郎耷拉個臉,“我覺得不疼,你剛才要戳死自己。”

……這孩子以後會不會成為霸總之類的人物?

赤司征十郎拉起雅治的手,“我帶你去找醫生!”他的反應像是對雅治剛剛的剖白無動於衷。

他回頭看了眼母親,而詩織對他露出了理解且鼓勵的笑容,

赤司征十郎停下了,“我不能離開,我要在這裡保護母親。”他按了床頭邊的急救鈴,“我們等醫生來。”

他的眼神理智且鎮靜,一手仍緊緊的攥著雅治。

赤司雅治小幅度晃了晃手,“我可以自己去找醫生。”

“然後直接離開嗎?”紅發男孩兒轉頭,臉上罕見的沒什麼表情,“呆在這裡,什麼都不會發生。”

……什麼?

雅治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這是指隱瞞嗎?

“這種事,父親一定知曉,我回去問父親。”赤司征十郎壓低了眉宇,“你是我認定的朋友,既然已經

和我定下了約定,自顧自食言就太過分了。”

約定。

雅治的確隨心說了幾次。

比如真心待他,比如一起上學,一起發展愛好,成為商界傳說所向披靡,將勝利貫徹到底。

但他沒想過自己真的能做到。

也不認為自己會分出心力去做。

與地獄裡被刑罰折磨的累相比,一切都是多餘的。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