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 沈知倦給酆暮發了那條土味情話後, 似乎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沈知倦每天都能收到一到兩條不等的土味情話,偏偏他還不能拒絕,誰讓是他先開始的?

而且,酆暮發了幾天之後, 沈知倦過了最開始的那個尷尬期後, 居然還有了點期待。

甚至,他覺得, 兢兢業業發土味情話的男大學生很反差萌, 居然有點可愛!

哪怕沈知倦在此之前沒有談過戀愛,也覺得這走向有點危險,他不會是真的喜歡上酆暮了吧?

沈知倦覺得網上的方法不太行,可能還是得找找彆的辦法。

不過他想了一圈,才絕望地發現,他周圍基本都是單身狗, 要不然就是空有理論、實戰經驗一塌糊塗的胡不斯之流,完全派不上用場。

沈知倦想著想著,不禁歎了口氣。

“隻隻?”阮君山疑惑的聲音喚醒了他。

沈知倦這才回過神,想起正事。

是阮君山找到了《落子集》的消息,並親自帶他去。

結果,上了車後,他竟然在對方麵前發起了呆。

沈知倦連忙道歉:“對不起啊,阮伯伯,我剛剛走神了。”

“沒關係。”阮君山搖了搖手, “看你皺著眉頭, 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沈知倦心念一動, 問道:“阮伯伯, 冒昧問一下,您當初和阮伯母是怎麼在一起的?”

阮君山微怔,隨即露出懷念的表情:“其實,我們也不是一開始就認識的,是從筆友開始的,放在如今,哦……就像是你們小年輕的網友。”

沈知倦:“……”

阮君山繼續道:“我們寫了兩年的信,她腦子裡簡直充滿了各種奇思妙想,我永遠都想象不到,她的回信是怎麼樣,那時候我最期待的就是收到她的信件……”

沈知倦聽得入了迷,心情跟隨著阮君山的描述跌宕起伏,完全忘記自己問這個問題的目的。

直到最後,阮君山才感慨地說道:“感情這個東西是很奇妙的,當你聽到一首情歌時,你就會想到她,腦海中會自然浮現出對方的樣子,你會下意識地想要去靠近她……”

沈知倦有些心動,見阮君山靠在椅背上假寐,便悄悄摸出了耳機戴上,又找了自己很喜歡的一首情歌,點擊播放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溫柔纏綿的歌聲流淌在沈知倦耳邊,他想起酆暮那些讓人無語卻又暖心的回複,嘴角不禁輕輕地勾了起來。

他的腦海中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個高大的形象——

清晰的八塊腹肌,以及一塊手機屏幕……

沈知倦立刻封心鎖愛,睜開眼睛,“啪”地按下停止鍵。

這特麼真的有毒!!!

他覺得,在親眼見到酆暮以前,他恐怕都沒法對他生出正常人類的愛意了。

-

車子開了幾個小時,終於開到了目的地——安博市。

安博市就是山野客的家鄉。

山野客真名叫做柳緗,傳說他自幼家貧,有天上山砍柴,路遇仙人授他棋藝,從此就在弈道上開了竅。

他與那些師從名家的棋手不同,棋風詭譎,常有妙手。當世的弈道大師曾評價過他的下棋風格——偷得仙人妙手,不在凡人之列。

不過柳緗雖然棋藝高超,但為人孤僻。

他一生未婚,隻收了兩個弟子,大徒弟資質平平,但性格憨厚老實,而二徒弟卻天資優異,於是柳緗幾乎把全部心血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不僅將自己一身技藝傾囊相授,甚至還將大半家產也留給了他。

柳緗晚年時,將自己的所有的棋譜和心得寫成了《落子集》,也留給了二徒弟。

隻是...

他也沒想到,就在他死後,二徒弟並沒有如他所期望的那般,成為當世頂尖的棋手,反倒迷上了賭博,不僅輸光了家產,甚至連《落子集》也輸了出去。

大徒弟雖然在棋藝上沒什麼天賦,但他卻很踏實,最後反倒大器晚成,而且他並沒有因為師父的偏心就心存怨念,一直默默為師父祭祀和掃墓,將師弟輸掉的那些東西,一點點找回來。

隻可惜,他一生都沒有找到《落子集》,據說他死前還立下祖訓,讓後人無論如何都要將師父的心血找回來。

世人都感慨,柳緗在棋道上從未輸過,但在看人這件事上,卻輸得徹底。

但也因此,《落子集》的下落成為了圍棋史上的一個謎。

沈知倦從開始做up主,有了收益之後,就一直想要幫外公找到《落子集》,不過好幾年了,消息依然渺茫。

不過阮君山這次倒是真的找到了些線索。

聽說在幾十年前,一位羅姓學者輾轉得到了《落子集》,說起他,也是個勵誌的人物,典型靠學習改變命運,可惜他的兒子是個遊手好閒的敗家子,他剛剛去世,就把他收藏的東西都變賣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當年買下《落子集》的事情才會傳揚出去。

車子一路來到羅家的房子前,這是幾十年前的分配的家屬房,那羅威早早在門口等著,熱情地招呼他們。

可是在沈知倦提出想要看看東西的時候,他卻搖搖頭,神神秘秘道:“再等等。”

沒多久,又有一輛車來到羅家門口,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穿著白襯衣和西褲的青年。

沈知倦覺得他有點臉熟,不禁看向了羅威。

羅威搓了搓手:“兩位,這就是今天的另一位買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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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倦和阮君山這才明白,羅威就是看中他們非常想要《落子集》,所以打得讓他們競價的意思。

那名青年看到沈知倦和阮君山的時候,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明白了羅威的意思,隻是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也沒有失態,反而主動上前伸出手:“二位好,我是楚星亭,是一名棋手。”

沈知倦這才想起來,楚星亭就是前不久連勝國外幾位棋壇高手的那個青年棋手,據說前途不可限量,在各社交媒體上火了好一陣。

雖然風頭正盛,但楚星亭卻很低調,說話如沐春風,讓人很舒服。

羅威領著他們雙方進了屋子,屋子其實不小,卻顯得很逼仄,所有靠牆的地方都擺了書櫃,裡麵滿滿當當地放著書,從書脊和泛黃的書頁上能看出,它們有些年頭了,但也能看出,它們的原主人對它們很愛惜,書頁都沒有折角,隻不過有段時間沒人打理,上麵落了一層灰。

據阮君山說,羅威已經把家裡一些值錢的東西都賣掉了,隻剩下這些書。

羅威打開書房的門:“各位,《落子集》就放在這裡麵……”

然而楚星亭卻突然皺起眉頭,快步走到裡麵,將一本拿來墊桌角的書,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拂去上麵的灰塵,又用指尖小心地將折角壓平,隨後才惱怒地說道:“羅先生,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書籍呢!”

楚星亭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這是他下車後第一次發怒。

羅威訕訕道:“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聽到他這麼說,沈知倦和阮君山心裡也都不太舒服。

不過羅威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很快就閉上嘴,從一個書架上拿下一個盒子,打開之後,裡麵就放著一本泛黃的小冊子,冊子上就寫著三個字《落子集》。

沈知倦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羅威故作不舍地說道:“當年我爸花了不少錢才收到的這本書,這是他的遺物,我本來...

也不忍心賣,不過如今家裡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所以隻能不孝,把它給賣掉了……”

他話音還沒說完,房間裡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

沈知倦眼睜睜地看著羅威身後出現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虛影,他正悲憤地用拐杖砸羅威:“不孝子!不孝子啊!!”

這道虛影非常地淡,沈知倦知道,這並不是老人的鬼魂,隻是一縷因執念而留下的殘魄,到了時間,就會徹底消失在世間。

羅威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

沈知倦:“……大概是你死去的爹。”

羅威打了個寒戰,瞪著沈知倦,不悅道:“你不要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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