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昏迷聽到這聲低呼,顧晚晴當時就是一驚,現在已快要到了紮營之時,以往這個時候袁授都在忙,根本騰不出功夫來這,通常要等到入夜後,才會有時間到她這來說說話,這也是顧晚晴為什麼這麼放心把傅時秋留到現在的原因。回頭看了一眼拉上一半的帳簾,顧晚晴起身鑽出馬車,正見到袁授從馬上跳下。“行營有人過來接應,我今天可得閒了,來找你一起吃飯。”袁授一邊說一邊笑著把馬韁扔給最近的一個親兵,無視那小兵幾乎快把眼珠子瞪出來的神情,也不叫停仍在行進的馬車,單手按在車轅處一撐,人已跳了上來。這下,顧晚晴想攔也攔不了了,心裡急得厲害,不過她擋在車簾之前,袁授也進不了馬車,兩人與兩個車夫及葉顧氏一起留在了馬車駕駛的位置之上,幸虧這馬車寬大,前麵地方也開闊,這麼多人在車上也不致於擠到。隻是他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顧晚晴心思急轉之下開口道:“我要去找顧思德有事相商,你陪我去?”“好啊。”袁授笑著答應,人卻沒下車,反而一側身子鑽進車裡,順手也把顧晚晴拉了進去,“先吃完再去,我特地叫夥頭軍提前弄了點吃的過來,等吃完也紮營了,有什麼事可以慢慢商量。”袁授已經進去了,顧晚晴更是心急如焚,但她還是遞給葉顧氏一個安撫的目光,跟著進了馬車。馬車裡仍然看不到傅時秋的蹤影,不過顧晚晴卻知道他就藏在那半扇帳簾之後,當下挑靠內側的位置坐了,正坐在帳簾之前,才又伸手把剛剛送來的酒菜端了過來。這一端顧晚晴才發現這食盒設計得精巧,分上下兩層,下層裝著熱水,中間鋪以蔑簾,上放飯菜,以此保持飯菜的溫度。以往收拿食盒的事都是由葉顧氏來做,她竟到今天才明白個中巧妙。“好玩吧?我想出來的。”袁授抬了抬頭,年輕英挺的麵龐上染了幾分孩子氣的驕傲,等著聽人誇獎。顧晚晴僅是笑了笑,便低頭把酒壺拎出,顯然酒壺也是事先燙過的,現在還留著餘熱。她抬手想給袁授倒酒,手才抬起又頓了頓,“你晚上沒事了麼?可以喝酒?”袁授點點頭,把置在小桌上的酒杯端至酒壺壺口處,直到顧晚晴給他倒了一杯,他喝了入肚,才呼出口氣,“明天就到行營了,我這次來名為撫軍,所以一切事宜都需由孫將軍定奪,現下孫將軍派了人來接應,我自然樂得清閒。”這二十多天袁授的辛苦顧晚晴都看在眼中,讓他得以休息她自然開心,隻是這時機不對啊她這車上還藏著個大活人呢,雖然一直有馬車行進的噪音乾擾,但在袁授的授意下,她這車輪上早包了厚厚的棉胎,以致讓這種噪音減至最低,可以說現在傅時秋連喘氣都得小心,更彆說發出什麼彆的聲響了。顧晚晴現在隻希望他們能快點吃完,然後就去找顧思德,其間可以讓葉顧氏給劉思玉送去消息,有她幫忙,傅時秋轉移起來也會方便不少。打著這樣的主意,顧晚晴也陪著袁授喝了兩杯,而後將胡亂地吃了幾片醬牛肉就算將就過了這頓飯,袁授倒是吃得開心,大概是少有的放鬆時刻,沒一會,一小壺酒已然下了大半,兩盤菜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你怎麼樣?還能走嗎?”顧晚晴已經開始動手著裝了,但看袁授眼帶迷離地靠在車廂上,像是喝醉了。“我覺得……”袁授甩了甩頭,“好暈……這是什麼酒啊……”他說著伸手來拿酒壺,可抓了兩次都抓空了,最後傾身過來,卻是再沒了動作,直接倒在那睡著了。顧晚晴嚇了一跳,這玫瑰酒是袁授特彆吩囑給她預備的,她也喝過,自然知道這不是什麼烈酒,以她的程度也要喝上五六杯才會感覺微醺,怎會……才想到這,她也覺得一陣暈眩襲來,連忙扶住車廂壁穩住身子,可那眩暈來得異樣迅速,連帶著身上也軟綿綿地失了力道,她倒地之時眼前已是一片搖晃,隱隱約約地,她見到一個人影從簾後轉了出來,朝她走近……怎麼了?顧晚晴暈沉沉地睜開眼,頓覺頭痛欲裂,眼前的人影晃悠了半天終於看清……“娘?”聽到她的聲音,葉顧氏連忙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籲了口氣,“可下醒了,你可真是,喝多少酒能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頭暈得厲害,顧晚晴握住頸間的天醫玉,另一手覆上額頭,沒一會,疼痛消散,她才算好過了一點。也在此時她才能想葉顧氏說的話。“醒?”有醒必有睡,可她的記憶分明隻是片刻之間啊。葉顧氏擰了手巾過來給她擦臉,“你看看外頭,天都黑了。”顧晚晴連忙湊到窗邊,果然,馬車早就停了,巡營的火光在夜色之下慢慢移動,顯得格外光亮。“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顧晚晴問完便是一滯,她才發現,她剛剛所在的位置就是帳簾之內,這麼說……“他呢?”聲音無疑壓低了許多。“你在問誰?”葉顧氏收回她手上的手巾,歎了一聲,“你要問的是世子,他比你醒得稍高一點,臉色很不好地走了。你要問的是傅公子……大概是紮營的時候趁亂走了,我那時見你和世子都睡著了,也沒進來打攪,下車去幫忙了。”聽了這個回答,顧晚晴怔在那一動不動。她和袁授的昏迷決非偶然,也和酒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從他們的症狀上看,分明是被人下了**,而**,正是下到了酒裡。酒菜是袁授派人送來的,夥頭軍的人自然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來迷他們,那麼……顧晚晴想到袁授剛來的時候她迎了出去,那時,車裡隻有傅時秋……會是他嗎?他怕被袁授發現,所以在聽到袁授有意在這裡吃飯後便在酒裡動了手腳?這件事,顧晚晴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站在傅時秋的角度,因地製宜適時而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隻是他這一舉動,卻是連她也瞞了,或許是因為來不及通知她?或許是不想她左右為難,所以乾脆連她一起迷倒?袁授呢?顧晚晴想了一圈才想到他,葉顧氏說他臉色很不好地走了,想來也是想通了**一事,那是去找夥頭軍算賬了?想到這個可能,顧晚晴十分愧疚,連忙讓葉顧氏去找袁授,請他過來一趟,畢竟這是軍隊,如果做飯送飯的夥頭軍被冠以謀害世子的罪名,那可不是好玩的。而她是想等袁授過來後就告訴他關於傅時秋的事,雖然晚了點,但現在傅時秋已然走了,她也不必擔心他們之間起什麼衝突。葉顧氏見顧晚晴臉色鄭重,連忙披了鬥篷就下車了。以葉顧氏的身份,袁授自然早有交待,不會遇到什麼攔截。過了半晌,葉顧氏才回來,卻隻是她一個人,“世子說他有事要做,晚點再來看你,要你好好休息,彆的就沒說什麼了。”有事要做……顧晚晴不由更為擔心,乾脆自己下了車,親自去找袁授。可沒走幾步便被匆匆而來的幾個麵生將士攔住,問明了身份,他們這才道:“剛剛營地內發現可疑之人,請天醫大人在車內好好休息,不要隨意走動,我們會儘快搜查的。”顧晚晴的心立時又提到了嗓子眼,怎麼?傅時秋沒逃掉嗎?從車外的聲音不難判斷營中巡查的人手加了幾倍,因無法隨意行動,顧晚晴擔心得****無眠,所幸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聽到什麼異樣的消息,包括抓到間細,或者是處置夥頭軍什麼的。第二天一早,隊伍如常繼續出發,戒備也依然加強數倍,顧晚晴不放心,又叫了隨車而行的護軍來問,都是沒得到什麼消息,這才漸漸地放下心來,到了傍晚之時,他們已進入了鎮北軍在宣城外的駐軍營地。這裡的常駐軍足有三萬餘人,營地的範圍自然也大得離譜,顧晚晴心中暗念希望傅時秋已經脫困,不然入了這營地,再想走可沒那麼容易了。不過,似乎他運氣不錯,一直也沒有他被抓的消息。顧晚晴終於不必再在馬車上過夜了,她分配到了一個居於營地核心位置的營帳,帳內家具一應俱全,比在車上不知舒服了多少倍。在帳中用過晚飯後,顧晚晴才想起今天一天都沒看到袁授,有心去打聽,可離開營帳沒走幾步便被攔下。這裡不比原來的隊伍,這是正規的軍營,又有彆的將軍主事,顧晚晴不想太過莽撞,給袁授多添麻煩。如此過了三天,顧晚晴也坐不住了。袁授已經連續四天沒出現過了,這太不尋常了,就算他再忙,也斷不會這樣毫無消息。和上次一樣,在營帳附近的小範圍活動沒人來管,可隻要超出範圍,立刻便會有人過來攔截。顧晚晴也不硬闖,隻是問那穿著副將服飾的將軍,“世子在何處?我想見他。”顧晚晴這次雖然是以天醫的身份來的,但她同時也是世子側妃,詢問世子的去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副將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世子因遺失了重要公文,被大帥暫時關押,大帥己發急報請示王爺,這兩日便會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