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山路蜿蜒逶迤,層巒疊嶂的溝壑聳立在道路的兩側。提瑟跌跌纖絆地登上斜坡的岩石,感到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的岩脊。黑暗中他看不清懸崖的頂端,他真希望知道離懸崖還有多遠,因為他已經筋疲力儘,再也爬不動了。岩石濕漉漉的很滑,他蹣跚著重重地摔倒了。他匍匐在地挪動身體,鋒利的石塊撕爛了他的褲子,割破了他的膝蓋。他聽見身後遠處的樹林裡蘭博穿過下層灌木時發出的響聲。提瑟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他多麼希望自己能看見懸崖的頂部,了解確切的距離。那個年輕人一定跑出了森林向他這邊奔來,他很想對他開槍射擊,阻止那小子的追逐。但一轉念,不,不能莽撞。手槍的火光將會暴露自己,使對方向自己開槍。但是,上帝啊,他必須要采取行動。絕望中他疾步衝上了懸崖,可直到被絆倒後及時地抓住了一塊岩石,他才知道已經登上了懸崖的頂端。現在,現在他可以開槍了。他伸長手臂舉起槍,屏住呼吸側耳傾聽。聽到那小子發出響動的時候,他對著那個方位一連打出了六發子彈。然後,他緊貼著地麵唯恐自己被射中。一顆子彈嗖的一聲從他耳邊掠過。他聽見那小子從崖上跳落在左邊,立即朝左邊的響聲再次射出,然後拔腳奔向斜坡的另一端。不慎他又被絆倒在地,肩膀撞上了一塊岩石,控製不住地從斜坡滾到山穀。提瑟暈眩地躺在地上。一陣山風吹過,使他清醒過來。他掙紮著想呼吸,但是腹部的肌肉沒有反應。他隻好張開嘴讓空氣一點點地進入。就在他感到能夠正常呼吸的時候,突然聽到那小子蹬上上麵岩石的聲音。他摸索著爬起身,發現槍不在手中,肯定是摔倒的時候不慎從手中脫落了。可現在沒有時間去尋找,黑夜裡也無法看見。他在林中搖搖晃晃地穿行,迷失了方向在原地轉圈,恍惚中他來到了低窪的山溝。他感到膝蓋癱軟兩腿無力,跌跌撞撞地與迎麵而立的樹木相碰。倏忽間,他的腦海裡閃現出自己在辦公室的場景:兩腳蹺在寫字台上,歪著頭品嘗著熱湯。西紅柿湯。不,是那種價格昂貴、味道醇濃的豆角熏肉湯,標簽上還寫著無須添加水。隨後,他不省人事地昏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