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1 / 1)

蘭博仍待在曠野裡,他並不打算躲避任何人。提瑟現在應該放棄這個遊戲,不要再招惹他;如果他繼續的話,那麼將會引火燒身,自討苦吃。蘭博在河岸踱步思索。他低頭注視著河水,烈日下的河麵顯得很寬,水流湍急。河對麵是一幢明黃色磨砂牆壁的大廈,寬大的陽台伸展到河麵,牆上刻著:麥迪遜老飯店。蘭博費力地琢磨著,這座看上去像是去年才竣工的大廈怎麼會是老飯店呢?來到鎮中心,他朝左邊走去,登上一座橙色的大橋,伸手撫摩著光滑的金屬欄杆。走到橋的中央,他駐步俯視著河麵。午後的陽光耀眼炫目,川流不息的河水給人帶來一陣涼爽的感覺。他身邊的欄杆上安裝了一部機器,機器的玻璃頂端安裝著警車頂燈。九九藏書網他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一便士投進槽裡,又及時取回了錢。他錯了。機器裡麵並不是警車頂燈,而是一粒粒穀物做成的魚食。機器上還貼著一塊金屬牌:“喂魚,10美分。巴薩特縣青年團開始贏利,繁忙的青春使人感到年輕。”的確如此,蘭博暗自想道。早起的鳥兒會受騙。他又低頭看了看河麵。不一會兒,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他無須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上車。”蘭博繼續盯著河麵:“你看河裡的魚兒,”他說,“一定有幾千條吧。那條大金魚叫什麼來著?它不可能是條真正的金魚,真正的金魚沒那麼大。”“阿拉伯鮭魚,”身後的人答道,“上車。”蘭博眯起眼,“它一定是新品種,我從未聽人說起過。”“嗨,年輕人,我是在跟你說話,看著我。”但是蘭博仍未抬起頭。“我過去常常釣魚,”他一邊說,一邊注視著河麵。“那時我還年少,可現在大部分的河裡都沒有魚了,因為汙染,這個鎮有這麼多的鮭魚,你們這兒專門放養這種魚嗎?”果然,蘭博猜測得沒錯。自提瑟記事以來,鎮裡就開始放養這種魚。那時父親常攜他一起觀看國家孵卵場員工的工作。他們總是從卡車裡把一桶桶魚苗置入斜坡,緩緩放進水裡,工人的手上帶有彩虹般的顏色。“上帝啊,看著我!”提瑟叫道。蘭博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抓住了。他用力掙脫。“放開手!”他一邊說,一邊注視著河麵。接著,衣袖又被拽了一下。他霍地轉身嗬斥道,“聽見沒有,把手放開!”提瑟不屑一顧地聳聳肩膀。“好吧,如果你願意的話,咱們走著瞧。記住,不要給我添亂。”他從槍套上取下手銬說,“把手給我。”蘭博伸出手:“我是認真的。放了我。”提瑟朗聲笑道:“你是認真的?”說著,他又笑了起來。“看來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話。遲早你都得上警車。唯一的問題是,怎樣才能讓你乖乖就範。”他的左手在槍上停留了片刻。“上車隻不過是小事一樁。你給我放聰明些。”過路人好奇地打量著他們。“你會掏槍嗎?”蘭博望著槍,“起初,我還以為你與他們不同。現在知道你這種瘋子和我以前見過的沒有區彆。”“那麼你就是想挑釁了,”提瑟說,“我可從未見過你這種人。”他板起麵孔,緊緊握住手槍。“走。”瞧,又來了,蘭博拿定了主意。倆人必須有一個得退卻,否則,提瑟就會受到傷害。他注視著提瑟握搶的手,暗自罵道,你這頭蠢驢,在你掏槍之前,我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擰斷你的手臂,敲斷你的腿,把你的喉結撕爛,然後把你拋進河裡喂魚。魚總得有東西吃。突然蘭博醒悟了,不,不能魯莽行事。從今往後,必須學會控製自己。想到這裡,他感覺好受了一些。六個月前,他在醫院裡的康複期結束的時候,還無法控製自己。一天,在費城的酒吧裡,一個家夥推搡著他,擠在他前麵看脫衣女郎的表演,盛怒之下,他出手砸碎了那人的鼻粱骨。一個月後,在匹茲堡,他又撕裂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的喉嚨,因為當他在公園湖邊露宿時,那黑人拿刀恐嚇他。黑人的朋友見勢不妙想逃之夭夭,可蘭博不肯將他放過,窮迫不舍,直到在遊艇上把他捕獲。不,不能再衝動行事,他反複告誡自己。你現在已經痊愈了。於是,他轉過身,擠出一絲笑容。“好吧,我上車。”他對提瑟說。“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隻不過打算步行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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