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1)

中午一回到公寓,我就給塞斯打了電話。“我還需要點現金。”他說。我已經從我的懷亞特基金賬戶裡給他取過幾千美元了,不然還能從哪裡弄錢。他這麼快就把錢揮霍一空,讓我措手不及。“我不想滿世界跑去搞些便宜貨,”他說,“我弄到的全是專業設備。”“我想你得做件事,”我說。“雖然可能比較老套。”“你想我去弄件製服?”“是。”“識彆卡呢?”“我正在弄。”我說。“你不緊張?”我猶豫了一會兒,想應該怎麼撒謊,我想給他鼓舞士氣,但是沒做到。“緊張得要死。”我說。我不願意去想萬一計劃失敗以後的事情。我大腦的主要器官現在完全陷入了焦慮當中,拚命想怎麼應付馬上就要見到的塞斯的老板。然而,大腦中有某一個地方還是開了小差。我想用它來思念艾蓮娜。我想著現狀的諷刺意味——一個精心策劃的引誘計劃怎麼會進入了這樣一個無法預料的航道,我的背叛怎麼會錯誤地得到了回報呢?關於我對她所做的一切,我既感到滿足,同時也感到罪惡。我滿心喜歡著這個女人,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一些小細節不停地重新回到我的記憶中:她刷牙不用漱口杯,而是用手從水龍頭捧一口水;她那光滑凹陷的腰背線條流向豐滿的臀部曲線;還有她抹口紅時的極度性感……我想念她柔軟的聲音、瘋狂的大笑、幽默感和她的甜美。我甚至想到了——這真是最奇怪的事情了——我們倆人的未來,這種想法對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來說一向都讓人退避三舍,然而現在似乎並不是那麼可怕。我不想錯過這個女人。我感覺自己好像是跑進7-11連鎖店買了半打啤酒和一張彩票,結果我中獎了。就因為這個,我絕不能讓她知道我的真實目的。那樣會讓我害怕。黑暗而可怕的想法不斷地湧上心頭,打攪著我愚蠢的幻想,就像許多孩子都有的小醜玩具,一按按鈕就蹭地彈到空中。肮臟汙濁的黑白畫麵層層切入到我的腦海:黑暗中,我坐在車裡用CD光盤從一台筆記本電腦上複製文件,把她的鑰匙放進蠟條,仿製她的識彆卡。我要把邪惡的小醜娃娃打倒。在我們的新婚典禮上,艾蓮娜優雅端莊地經過走道,挽著她的父親,一位身著西裝、滿頭銀絲、下巴堅挺的男人。婚禮由“治安法官”Jock主持。艾蓮藏書網娜的全家都出席了,她的媽媽看起來就像《新娘的爸爸》裡麵的戴安娜·基恩,她的妹妹雖然沒有艾蓮娜那麼漂亮,但是同樣甜美可人,他們都驚呆了——注意,這隻是一個幻想——她竟然嫁給了我。我們的第一所房子,是一所真正的房子而非公寓,比如在中西部哪個枝繁葉茂的古老小鎮。我想像著《新娘的爸爸》裡史蒂夫·馬丁一家住的大房子。我們倆怎麼說都是富有的高層管理人士。耳邊不遠處,尼娜·西蒙唱著《山上的人們》。我把艾蓮娜抱進門,任她笑我粗魯。我們每走進一個房間,就開始設計房間的布置,包括浴室和衣櫥。我們租來影碟,坐在床上邊看邊用筷子從紙盒裡夾外賣的中國菜吃,我不時地偷偷瞟她一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娶了這樣一個神仙妹妹。米查姆的傻夥計送回了我的電腦,還有彆的東西。正好,我正需要它們。我把從艾蓮娜的筆記本電腦上拷貝來的CD光盤插入電腦。其中很多內容都是說AURORA潛在的巨大市場。用他們的行話說,這塊“空間”是特萊恩的嘴中肉盤中餐。若是以它所預示的計算能力的急速增長,AURORA將能在多麼大的程度上改變這個世界啊!其中一個有趣的文件是有關AURORA的公開發布。那天正好是星期三,離現在還有四天,地點設在特萊恩總部的觀光中心,一個宏偉的現代禮堂。電子郵件提醒、傳真、電話隻在發布的前一天才會發送給媒體。顯然這是公眾的一件大事。我把時間安排表打印了一份。但是我最感興趣的其實是建築圖紙和全部AURORA工作人員須知的保安程序。我打開廚房的一個垃圾櫃。其中一個垃圾袋裡麵裝著我放在密封袋裡的幾件東西。其中一件是我故意放在房間裡的安妮·迪芙蘭蔻的CD。希望艾蓮娜來的時候能動一下,她的確動了。另一個是她在這裡用過的紅酒杯。米查姆給我了一套Sirchie指紋識彆器、幾瓶指紋粉、指紋提取透明帶,還有玻璃纖維刷。我戴上一雙橡膠手套,在CD和玻璃杯上刷上些許石墨粉。目前隻有在CD上才能取到最完整的拇指指紋。我小心翼翼地用透明帶取下指紋,放進消過毒的塑料容器裡。我給尼克·懷亞特寫了一封郵件。稱呼當然是“亞瑟”:星期一傍晚或周二早上將完成任務並拿到樣本。周二清晨將按時交付,並給你清單。任務一旦完成,我將中止所有合同。我故意強調心中的怨恨。我不想讓他們起疑心。可懷亞特會親自去見麵地點嗎?我猜這是一個最大的未知數。懷亞特來不來並不重要,雖然我肯定希望他來。但沒辦法逼他親自來。實際上,堅持讓他來反而可能事與願違。但是現在,以我對懷亞特的了解,我敢打保票他不會再信任第二個人了。你看,我能給尼克·懷亞特他想要的東西。我會給他AURORA的芯片原型,靠著塞斯的幫助,我會去D座第五層的安全區偷到這個芯片。我得給他真貨,真的AURORA芯片原型。很大程度上,這個芯片沒法造假。因為懷亞特是個工程師,他知道怎麼識彆真假。但是主要原因還是,我從坎米雷堤的電子郵件和艾蓮娜的文件夾中了解到,AURORA芯片原型裡已經用激光刻上了微型機械認證碼,這一串數字和特萊恩標誌隻能在顯微鏡下才能識彆。這就是為什麼我要他來拿偷來的芯片。真貨。因為一旦懷亞特——或者米查姆,如果隻能這樣的話——拿到偷來的芯片,他就在我手心裡了。FBI會預知何時配合SWAT,但他們直到最後才會找到相關的人名和住址。一切都徹底在我的掌控之中。霍華德·夏皮羅,也就是塞斯的老板,給我打了個電話。“彆想和聯邦檢察官辦公室打交道了,”他說,“這種冒險的事情,得去華盛頓,沒完沒了的。彆想了。我們直接去找FBI——他們才是能玩起這場遊戲的人。”他和很多不願透漏姓名的FBI打過不少交道。如果一切順利,我把尼克·懷亞特交給他們,我就是一個緩刑,僅此而已。嗯,我會把懷亞特交出去的。就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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