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1 / 1)

瑞德撲通一聲坐在扶手椅上,對著她的伴侶誇張地歎口氣。“最後。我想露比絲今晚肯定睡不著了。”皮帕似乎沒有聽到。瑞德繼續道:“你知道的,有時候我在想,這些童話故事是否真的適合幼兒。我的意思是,有一些相當成人的主題被掩蓋在童話的外表之下。”瑞德拔開一瓶新梅洛紅葡萄酒(梅洛紅葡萄酒(Merlot):葡萄酒的一種。彆名美樂紅葡萄酒、梅露汁,原產法國波爾多。)的軟木塞。“比方說《長發公主》。這故事從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開始,接著它又講述了一個可憐的姑娘被當成人質。這難道真是露比這個年齡的孩子需要知道的麼……”瑞德掃視了一眼。皮帕正不轉睛地盯著電視。“你好,地球正在呼叫皮帕。到這兒來,菲莉帕·克萊頓沃德。呼叫完畢。”沒有回應。“皮普?”仍然沒有回應。瑞德哼哼唧唧:“你還在生我的氣嘛,寶貝?”“沒。”皮帕的眼睛沒有離開過電視。“我隻是碰巧在看這個節目,這比解析露比的睡前故事更有趣。”“啊,所以你在聽我說話。”“你這麼嘰裡呱啦的想不聽都難。凱茜,我想專心看這節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皮普,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名人老大哥(《名人老大哥》(Celebrity Big Brother):《名人老大哥》是英國第四頻道創辦的全名人陣容的娛樂真人秀節目。)。”“所以,我在體察民情。”瑞德給自己斟滿一杯紅酒,卻故意不倒給皮帕。皮帕的眼神從酒杯上閃過又轉回電視。瑞德盯著屏幕。“好吧。那人又是誰?”“凱茜,我在集中注意力。”“皮普,你以前從沒看過電視真人秀,你現在也不會看的。這隻是你生悶氣找來的新借口。”“卡桑德拉,拜托。這節目恰好很有趣。”“該死的老大哥?”“是名流,凱茜。這些家夥可不是安迪·沃霍爾的《轉瞬即逝的名氣》(《轉瞬即逝的名氣》(Fifteen minutes of fame):是指某個人或者現象在媒體上製造的短暫的宣傳效果或知名度,也可稱為“十五分鐘的名氣”。語出美國著名藝術家安迪·沃霍爾之口,他在1968年說:“將來,每個人都可以在全世界出名15分鐘。”)中,那些隨便從大街上拉來的小人物。這些人都是佼佼者。他們通過努力現在才站在這裡。“行,那你說出他們中一個人的名字。任何一個你喜歡的。”皮帕提高了嗓門。“照我看,”瑞德說。“你壓根兒就說不出。”“這是艾米·懷恩豪斯(艾米·懷恩豪斯(Amy Winehouse):1983年9月14日出生於英國倫敦,英國女歌手。),”皮帕大著膽子說,她的語氣毫不自信。“我可不這麼認為,親愛的。艾米·懷恩豪斯已經死了。”瑞德換上一個悲傷的表情。“寶貝兒,我想早點回來。但新聞焦點都圍繞著這案子。而且我得應付警司。我現在必須得直線彙報,可彆忘了。”皮帕聳聳肩,從她幾乎快空了的酒杯裡啜著紅酒。“我不得不重新安排所有的麵試,凱茜。這讓彆人怎麼看我?”瑞德誇張地一拍額頭。“是啊,我真蠢,我竟然認為一個被剁了小雞雞的男人重要過下一任互惠生(互惠生(Au Pair):最早起源於英、法、德等國的自發的青年活動。年輕外國人為學習某國語言和體驗該國文化寄宿在一個東道主家庭,同時為該家庭做一些看護孩童的工作。)。”瑞德坐在沙發上挪到了好友的旁邊,胳膊環住皮帕的肩頭。“你看,早在我搬進來之前你就已經了解了我的生活方式啦。現在就不要嫌棄我了。”皮帕稍稍調低了電視音量。“我帶你出去搓一頓怎麼樣算作補償怎樣?”皮帕裝作不感興趣,仍舊盯著電視,嘴角卻忍不住笑意微微抽動了。“這個時候已經訂不到座位了,再說也不會是什麼高級餐廳。”“那我們可以去看個片兒或者乾點彆的。”“在這個國家我們稱之為電影,凱茜。泰麗·米勒對你影響很壞。那誰來照顧孩子呢?今晚是母親的惠斯特牌會(惠斯特牌,一種撲克牌遊戲,是後來眾多流行紙牌的前身(如橋牌)。)。”“我敢打賭,理查德不會介意幫我們照看如果——”“卡桑德拉!”皮帕按下遙控器,將電視上的名流鬨劇從房間中驅逐出去。她將臉轉向瑞德。“你就是聽不懂,是不是?”傷痛如烏雲一般密布在她巧克力色的眼眸中。“我們每一次都這樣——把事情安排得一團糟,再讓理查德替我們擦屁股——他可是一筆筆都記著呢。我們將把柄都送到他手上了。”“什麼的把柄?”“孩子們的監護權。”瑞德長歎一聲。“我還要再說?理查德不想要孩子的監護權。他向新女友承諾過不親自照顧三個孩子。芭比娃娃一樣的女友作起來他肯定應付不了。”“你知道他希望花更多的時間與孩子們相處。”“他更像是希望孩子們花更少的時間與我相處。他討厭咱們倆在一起。”皮帕凝視著遠方,手指輕撫著杯沿。“他希望傑克和他住在一起。我知道他的想法。”“彆這麼聳人聽聞了。理查德從來沒提過監護權。再說了,你是個律師。在法庭上他可在你那兒討不了好。”“我是一名刑事律師,凱茜。對於婚姻家庭法我不比你了解得更多。任何大街上的三流律師在家事法庭上都遠勝過我。並且我又恰巧和一個為了追擊瘋子‘獵人’,差點害的大家全報銷的女警官住在一起。這看起來並不妙,不是嗎?”瑞德從她肩膀上移開了手臂。“哪個‘獵人’?那個你預備在庭審上替他做辯護的‘獵人’?”皮帕眼裡燃著怒火。“我有工作要做,卡桑德拉。病態又扭曲的隻是你的家庭,而且你打算坐視不理,並不代表我的職業生涯也得跟著遭罪。”瑞德皺了皺眉,她的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淚水刺痛了她的眼睛。“你這個婊子。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婊子。”皮帕懺悔的伸出一隻手。“凱茜,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我隻是……”“彆說了!就……”抵在皮帕臉前的手掌明確表示對話已經結束。“彆說了。”“凱茜,求你了。”瑞德抓起遙控器,重新打開了電視機。“來,繼續看你那些渺小又微不足道的末流明星。你就退化到這個地步了,王室法律顧問菲利帕·克萊頓沃德?為犯罪的名流辯護?這樣你就可以成為頭條上天空新聞?我剛搬進來時那個認為正義高於一切的女人怎麼啦?”“內森·亨特和任何人一樣,有獲得公正審判的權利,凱茜。他也和任何人一樣,有選擇自己法律團隊的權利。”瑞德怒視著皮帕。“你難道真的不認為他選你,是因為你能幫他脫罪嗎?”“當然不是。他選我是想離間你和我,很明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可以把他轟走。我不屑於那麼做,凱茜。我將客觀地替他辯護,儘我的能力,就像替任何其他被告人辯護那樣。”“你不會的,皮普,我可以向你保證。”“不要質疑我的職業操守,卡桑德拉。”“我並沒有質疑你的專業度。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你不會為內森辯護。”皮帕交叉雙臂。“我還不知道,警察對被告指定的辯護律師還能說三道四呢?”“正常情況下,不行。但是這個案子,控方已經提交了一個不可逾越的異議。這將是在下禮拜一出現在你案頭上的頭等大事。”“究竟是何種不可逾越的異議?”“因為你是控方的關鍵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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