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幾天後伯爵回到古堡,他似乎被事情占住了沒有找我出去。而我自己則被克勞蒂說的話嚇住,而不安的避著他,我告訴自己若我真的愛他我就不該相信克勞蒂,但是事實上卻覺得她的故事有真實的可能性存在,而怪的是這使我對伯爵的感覺並無不同,我不是因為他的操守而愛他。我以他的原始麵目看他——事實上我曾相信錯誤的他,後來在蓋柏拉及杜布依小姐的例子裡被證明是錯的——知道這一切我盲目的允許自己被迷惑。事實是我不了解我的感覺,我所知道的是他主宰了我的生活,沒有他生活將是平淡乏味無意義的。現在我甚至不能問他克勞蒂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我們之間有太大的障礙,這男人對我而言像謎一樣——但是若是他走出我生命,我的整個世界將失去快樂的希望。這不明智,這不是我對自己的期許,不過我已這麼做了。我隻能稱之為魯莽無望的投入,投入!多典型的我試著用彆的事來代替戀愛,因為我告誡自己要莊嚴,我害怕去麵對我愛上一個不能改變的男人的事實。那幾天有一股升高的緊張情勢,隻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情況不會再保持靜止了,它將要爆發,我們正向著某種危機工作,當它來臨我的未來將被決定。我想像這種興奮的氣氛一向隨著收成來臨,不過這是我個人的危機,我已來到工作的尾聲,我不能不明的待在古堡中,我該談談我的未來。當我想到告訴伯爵我要走了而他讓我走時,我就感受一種全然的孤獨。我曾彷徨於這種封建生活外,並帶著我嚴格的英國式教養試著融入其中。我可能錯了不少,我緊抓著這個字“可能”,它是我唯一的希望。進入這種奇怪的等待期後,突然危險的感覺出現……是種不同類型的危險並從中看到一個愚笨的女人允許自己夢想著不可能的愛情——巨大的危險。因為我有一種被監視的不安感,當我經過走廊回房時有一點聲響——絕不會錯卻認不出是誰,這額外的感應意外的降臨,使人立即轉身回頭查看,這些都突然襲向我而且持續著。我對那把我貼身放在襯裙口袋中的鑰匙非常小心,我曾答應自己要把它拿給伯爵看並一起尋找合適的鎖,不過自克勞蒂和我談過後我覺得無法麵對他。我答應自己展開一場日數多些的探險,秘密的,我想像自己去找他告訴他我找到綠寶石,因為我愈來愈確定我該找得到。也許,我在心中想,他會非常無法抗拒、非常高興,即便他以前沒有認真的想過我,那時他也會這麼做了。戀愛中的女人會有多傻的想法啊!我提醒自己,他們活在浪漫世界中那和真實幾乎無關聯,她們製造迷人畫麵並說服自己這是真的。當然我要遠離那類行為。他沒有來看壁畫的進展這讓我驚訝,有幾次我猜想克勞蒂是否向他提起我,他們一起笑我的天真。若是她真懷了他的孩子,他們將會很親密。我不能相信它——不過這是我內在的浪漫,可是從現實的觀點看這似乎很合邏輯——法國人不在意他們的邏輯嗎?在我的英國理性看來不道德的事,在法國卻是可接受。伯爵無意結婚,卻希望看到他的兒子繼承名望、財富、產業以及一切對他重要的東西:而菲利浦的回報則是伯爵死後先於這孩子繼承伯爵,古堡成為他的家;克勞蒂能享有和愛人的關係又不失尊嚴。當然這一切都合理,當然合於邏輯。可是我卻害怕,我痛恨,我不試著去找他,因為我怕我會流露我的感覺,而且同時我受到監視。一天中午我去看蓋柏拉,她現在看來孕味十足而且滿足,我喜愛我的拜訪,因為我們談到伯爵,蓋柏拉是高度尊重他的人之一。我離開她後我穿過樹林中的捷路,當我在那裡時我比以往更強烈的感到被追蹤,這個情況下我真的非常緊張,我獨自在林中——這正是伯爵受傷的樹林,害怕隨著灌木的碎裂聲及樹枝的啪噠聲突然襲向我。我停下聆聽,一切都很安靜,但是我意識到危險。一股衝動讓我跑,我照做了。這樣的痛苦占據我,當我的裙子被野棘勾住時我幾乎尖聲高叫,我一把扯開它留下一些碎片,卻沒有停下。我確定我聽到背後匆忙的腳步聲,當樹林較稀疏時我回身看卻沒見到一個人影。我走出矮樹叢,那兒沒有任何人出沒樹林的跡象,但是我沒停多久,我開始長途步行回古堡。靠近葡萄園時我遇到菲利浦在馬背上。他騎近我,一等他看見我就大叫:“怎麼了,勞森小姐,有什麼不好嗎?”我想我看來仍有些心慌意亂的,所以沒有必要隱瞞。“我在樹林中有段很不愉快的經曆,我想我被跟蹤。”“你不該單獨進樹林,你知道。”“不,我不應該,不過我沒想到這個。”“很奇異,我敢說,不過我可以了解。也許你記起我堂兄被射殺時你如何發現他,而那讓你想像某人正跟蹤你,也許是某人在追兔子。”“也許。”他下馬靜立看著葡萄園,“我們將有個值得記錄的收成。”他說:“你以前看過采集葡萄嗎?”“沒有。”“你會喜歡的,現在不會太久了,他們差不多準備好了,你要進小屋裡看看嗎?你會看到他們準備的籃子,興奮正在升高。”“我們會打擾他們嗎?”“當然不會,他們喜歡看到每一個像他們那樣興奮的人。”他領我沿著小路走向小屋,告訴我葡萄的事,他承認他多年來未參與收成。在他陪伴下我有些困窘,我視他為一個不雅協議中的弱勢第三者,但我無法得體的逃開。“過去,”他說,“我在夏日時在古堡待很長一段時間,我永遠記得葡萄收成,好像是直到深夜我都不上床的聆聽他們踩碎葡萄時唱的歌曲,這是最迷人的景象。”“這一定是。”“噢,好了,勞森小姐,我永遠也忘不了男女在木槽中踏步在葡萄上跳舞的景象,還有音樂家表演熟知的歌曲,他們又唱又跳,我記得看著他們在紫色果汁中愈沉愈深。”“所以你期待收成。”“是,不過也許任何事在我們年輕時都較多彩多姿,可是我想是葡萄收成使我決定我愛住在蓋拉德古堡甚於世界其它地方。”“嗯,現在你願望得償。”他沉默,我注意到他嘴部嚴肅的線條,我懷疑他對伯爵和他妻子間的關係是何感想,他的女性化的態度使克勞蒂的描述更為合理。而他的外表與他堂兄在某些方麵相似的事實,更突顯他們性格上的不同。我想他比任何人都想住在古堡、擁有古堡,被稱為泰拉泰爾伯爵,為了這一切他用名譽交換,娶伯爵的情婦,接受伯爵的私生子為己有……一切隻為了有一天,若是伯爵死了,可以成為古堡之王,因為我確定若是他拒絕接受伯爵的條件,他將不許繼承。我們談著葡萄和自他幼年起記得的收成,當我們到了小屋時我看到準備好的籃子,當菲利浦和工人交談時我聽著。他牽著馬回到古堡,我認為他友善、保留、有點不讚同,我發現自己為他找藉口。我回到房間,一進去我立刻知道我不在時有人來過。我仔細思考,然後我看到是怎麼回事,那本放在床頭櫃的書放在梳妝台上了,我知道我沒把它放在那裡。我跑過去拿起它,打開抽屜,每件東西都很有秩序,我打開一個又一個,每樣東西都很整齊。不過我確定書被動過了。我想:也許是一位仆人進來過,為什麼?過去沒人在白天這個時候進來。然後在空氣中我聞到一股模糊的香味,我以前聞過的麝香玫瑰味,既女性又怡人,克勞蒂靠近時我聞過它。那麼我確定在出去時克勞蒂到過我房間,為什麼?可能是她知道我有那把鑰匙,她進來看看我是否藏在房中某處?我靜立不動,隔著裙子伸手碰碰襯裙口袋,鑰匙安全的在我身上,香味消失了,然後它又出現——模糊、捉摸不定但是重要。第二天女仆送來一封發自尚皮耶的信,他說他一定要見我不得延誤,他想單獨和我談話,所以我將儘快到葡萄園,在那兒我們談話不會受乾擾,他求我去。我走入烈日下,越過吊橋朝葡萄園走去,整個鄉野好像在炎熱的午後都睡著了,當我沿著小徑穿過掛滿豐美成熟葡萄的藤蔓時,尚皮耶過來見我。“這裡不好談,”他說,“我們進去。”他帶我進房子到了第一個酒窖。那裡很涼,而經陽光照過眼睛後那裡好像變得很暗。這裡陽光穿過小窗,我記起聽過經由窗口調整溫度的必要性。而在桶子間尚皮耶說:“我要走了。”“走?”我愚笨的重複,接著:“但什麼時候呢?”“收成後立刻就走。”他扶著我的肩膀,“你知道為什麼,戴拉絲。”我搖頭。“因為伯爵先生要我走路。”“為什麼?”他痛苦的笑,“他無需理由,他隻下令,我在這兒不再令他高興,所以……雖然我一生都在這裡,我現在要搬走。”“但是當然如果你解釋……”“解釋什麼?這是我家……就像古堡是他家?我們,我親愛的戴拉絲,不該有這種荒唐的感情,我們是奴隸……生來服從,你不知道那個嗎?”“這很荒謬,尚皮耶。”“不會,我也有自己的命令。”“去找他……告訴他……或確定他會聽。”他對我微笑。“你知道他為什麼叫我走?你可以猜到嗎?因為他知道我和你的友誼,他不喜歡。”“那對他有什麼意義?”我希望尚皮耶沒聽出我聲音中的興奮。“這意味他對你有興趣……以他的方式。”“你知道這不是,總是有女人……而你和他以前認識的都不同,他希望你專注的注意……一時的。”“你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因為我知道他,我一生都住在這裡,雖然他常不在,這裡也是他的家。他在此地的生活是他不能在巴黎過的,在這裡他是我們的主人,這裡我們仍維持舊觀,而且他想保持如此。”“你恨他,尚皮耶。”“法國人會再次起來反抗他這種人。”“你忘了他怎麼幫助蓋柏拉和賈克。”他苦笑,“蓋柏拉像所有的女人一樣喜歡他。”“你在暗示什麼?”“我不相信他的好意,後麵永遠有動機,對他而言我們不是有自己生命的人,我們是他的奴隸。如果他要一個女人,那麼任何擋路的人都要移開,當她不再被需要時,那麼……你知道伯爵夫人出了什麼事。”“彆膽敢這麼說。”“戴拉絲,你怎麼了?”“我想知道你在古堡的槍械室做些什麼?”“我?”“是的,我在那裡發現你的葡萄剪,你奶奶說你掉了它,它是你的。”他後退些,然後他說:“我得去古堡找伯爵談公事……那正是他走之前。”“而這讓你到槍械室?”“不。”“但是我在那裡發現它。”“伯爵不在家,所以我想我要在古堡逛逛。你很驚訝,那是個很有趣的地方,我無法拒絕去逛逛,就在那間房間,你知道,我的一位祖先最後見到天日。”“尚皮耶,”我說,“你不該這麼恨任何人。”“為什麼都是他的?你知道他和我是血親?我的曾曾祖父是一位伯爵的兄弟……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母親不是伯爵夫人。”“請彆這樣說話,”一個可怕的想法擊向我,我說:“我相信你會殺他。”尚皮耶沒回答,我接下說:“那天在樹林中……”“我沒開那槍,你想我是唯一恨他的人嗎?”“你沒理由恨他,他從未傷過你,你恨他因為他是他,而你想要他有的。”“這是個恨的好理由。”他突然笑了,“我現在痛恨他是因為他要送我走,你不會恨任何想把你從家中及愛人身邊趕走的人嗎?我不是來跟你談對伯爵的恨而是談對你的愛,我將在收成過去後去門摩士,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戴拉絲。你屬於我們這群人,畢竟我們是你母親的族群,讓我們結婚,到時候嘲笑他,他無權管你。”無權管我!我想,但是你錯了,尚皮耶,以前從無人有此力量控製我的快樂,興奮與沮喪。尚皮耶抓緊我的手,將我拉向他,他的目光閃閃。“戴拉絲,嫁我,想想會讓我們全部多高興……你、我、我的家人,你喜歡我們,不是嗎?”“是的,”我說,“我是喜愛你們全部。”“而你想要走……回去英國嗎?你在那裡要做什麼,戴拉絲,我親愛的?你那裡有朋友嗎?然而你為何樂於離開他們這麼久?你想在這裡,不是嗎?你覺得你屬於這裡?”我很安靜,想著這個尚皮耶對我提出的生活,我想像自己被葡萄園的興奮氣息所吸引拿出畫架發揮我那小小的繪畫天分,拜訪巴士泰德公館中的家人……但是,不,然後我會見到古堡,我將永遠不能心中無痛的看著它,也許偶爾我會見到伯爵,他會看著我,禮貌的鞠躬,然後他也許會自問:這女人是誰?我在某地看過她。噢,她是來修畫的勞森小姐,嫁給尚皮耶·巴士泰德到門摩士去了。比起來最好還是走——最好接受克勞蒂提供仍有空缺的機會——雖然它可能不會保留這麼久。“你猶豫不決。”尚皮耶說。“不行,不可能的。”“你不愛我?”“我不是真的知道你,尚皮耶。”這些話不禁脫口而出,我無意說出口。“不過我們是老朋友,我想。”“我們有許多彼此不知道的事。”“我所知道一切關於你的是我愛你。”愛?我想,不過你談到它時卻不如談到恨時的熱烈。他對伯爵的恨強於對我的愛,然後我想到這兩個是互生的,尚皮耶渴望娶我是因為他認為伯爵被我吸引嗎?這個念頭出現後我意識到對他的一股強烈反感,他不再像是我曾在他家中消磨如此多時光的老朋友,他像個邪惡的陌生人。“來,戴拉絲,”他說,“說我們會結婚,我們會到伯爵麵前告訴他我將帶著新娘同去門摩士。”這就是,他會凱旋的走向伯爵。“很抱歉,尚皮耶,”我說,“但這不是辦法。”“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嫁我?”“不,尚皮耶,我不能嫁你。”他放掉手,困惑憤怒的表情布滿臉上,然後他舉起肩膀。“但是,”他說,“我該繼續期待。”我有極大的欲望逃離酒窖,這樣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恨很可怕,而我,過去如此自負,如此照顧自己,現在開始了解恐懼的意義。我很高興出來重入白天的強光下。我直接回房想著尚皮耶的求婚,他不是戀愛中男人的態度,當他談到伯爵時他顯出他感受有多深,為使伯爵難堪他會娶我。這種可怕的想法帶來振奮,那麼他注意到伯爵對我有興趣,雖然自巴黎回來後他很少顯出注意到我。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壁畫上加上最後的幾筆時,拉諾懷著極大的苦惱來找我。“是吉娜薇薇,”她說,“她進來直接回房,半哭半笑的,我不知道她哪裡不好,希望你過來幫我。”我跟她到吉娜薇薇房間,這女孩肯定在狂亂心情中,她將騎士帽和鞭子扔到房間角落,我進去時她坐在床上瞪著空白處。“哪裡不對勁,吉娜薇薇?”我問,“我也許可以幫忙。”“幫忙!你怎麼能?除非你去問我父親……”她投機的看著我。我冷冷的說:“問什麼?”她沒回答,她緊握雙拳打著床鋪,“我不是個嬰兒了!”她大哭,“我長大了,如果我不想,我不會留在這裡,我要跑走。”拉諾緊張的摒住氣並問:“去哪裡?”“任何我喜歡的地方,而且你找不到我。”“如果你還是現在的心情,我不認為我想去找你。”她笑出來但立刻就嗚咽著:“我告訴你,小姐,我不要被當孩子看。”“什麼事使你喪氣?你怎麼會被當成孩子看?”她瞪著她的馬靴鞋尖,“如果我要朋友,我就應該有。”“誰說你不可以有?”“我不認為人可以被趕走,隻因為……”她停下生氣的看我,“這與你無關,不是你的事,拉諾,走開,彆站著瞪著我,好像我是個小娃娃。”拉諾看來快掉下眼淚,我認為如果她不站在那裡不斷提醒吉娜薇薇她是她照顧的,我可以處理得好些,所以我示意她離開我們,她很快的走了。我坐在床上等著,吉娜薇薇陰沉的說:“我父親叫尚皮耶走因為他是我的朋友。”“誰說的?”“沒人這麼說,我知道。”“但是他為何會因那個理由被趕走?”“因為我是爸爸的女兒,尚皮耶是製酒人之一。”“我看不出重點。”“因為我長大了,這就是原因。因為……”她看著我嘴唇發抖,然後她將自己丟在床上,高聲啜泣全身搖動。我靠過去,“吉娜薇薇,”我溫和的說,“你是說他們怕你愛上他?”“現在你在笑,”她哭著,轉過一張燙臉生氣的看我,“我告訴你我夠大了,我不是孩子!”“我沒說你是,吉娜薇薇,你愛上尚皮耶了?”她沒回答,於是我接下去,“那尚皮耶呢?”她點頭,“他告訴我這是爸爸趕他走的原因。”“我明白了。”我慢慢的說。她苦笑,“隻是門摩士,我和他一起跑,如果他走了我不會留下。”“尚皮耶提議的?”“彆不停問我,你不是站在我這邊。”“我是,吉娜薇薇,我在你這一邊。”她拾起身看著我,“你是嗎?”我點頭。“我以為你不是,因為……因為我以為你也喜歡他,我嫉妒你。”她天真的承認。“不必嫉妒我,吉娜薇薇,但你必須理智,你知道,我年輕時也落入愛河過。”這個想法讓她笑了,“噢,不,小姐,你。”“是,”我辛辣的說,“即使是我。”“那一定很好玩。”“它倒像悲劇。”“為什麼?你父親送走他嗎?”“他做不到那個,但他讓我看出那是多不可能。”“而它是嗎?”“一個人年輕時通常是的。”“現在你想影響我,我告訴你我不聽,不過我要告訴你,尚皮耶去門摩士時我會和他同行。”“他在收成後走。”“我也是。”她帶著決心說。我看出來在此心情下和她談是沒用的。我很擔心,自問這是什麼意思,她是幻想尚皮耶愛上她,還是他告訴她的?他可能在要求我嫁他時同時這麼做嗎?我想到酒窖中的尚皮耶,他眼中閃著恨意。對我而言好像控製他生活的激情就是對伯爵的恨意,因為他認為伯爵對我有興趣於是要求我嫁他,因為吉娜薇薇是伯爵的女兒……可能是因為這個而企圖誘拐她?接下來的日子將固定采收葡萄,頭頂的天空整日都是蔚藍無雲,太陽炎熱,無數的葡萄成熟待采。我沒想著第二天的事,我想到尚皮耶以及他報複伯爵的欲望。我看守著吉娜薇薇,以她現在的心情我猜不出她下一步會做什麼,同時我也無法除去自己被監視的可惡感覺。我渴望與伯爵麵對麵談談,但是他似乎忽略我,而我想自從我感覺變得混亂後我也許也是如此。克勞蒂隨著我的工作接近尾聲她給我一些重要的推薦,她是多想趕我走啊!少數機會裡我遇見菲利浦就像他以往般的遙遠而友善。吉娜薇薇爆發後我想著如何行動,突然我想到一個有助於我的人,那就是尚皮耶的奶奶。午後將過接近傍晚時我去看她,我猜她會獨自在家,因為葡萄園中有一大堆活兒要做,準備第二天的工作,即使是伊凡和瑪歌也不在房子附近。她如往常般歡迎我,沒有開場白我就告訴她我有多憂心。“尚皮耶曾要我嫁給他。”我說。“而你不愛她。”我搖頭。“他也不愛我,”我接下說,“可是他恨伯爵。”我看到她雙手緊握時手上的血管浮現。“是吉娜薇薇,”我接下說,“他導引她相信……”“噢,不。”“她既激動又敏感,我為她害怕,她因他要被送走而處於歇斯底裡狀態。我一定要做點事……我不確定是什麼,不過我害怕某件可怕的事會發生,他的那些恨……不自然。”“那是他與生俱來的,試著去了解,每天他看到古堡在那裡,他就想:為什麼它是伯爵的……而且權力也屬於它!為什麼不是……?”“但這很荒謬,為什麼他如此感覺?每個住在附近的人看得到古堡但他們不認為它該是他們的。”“這不同,我們巴士泰德有古堡的血脈。巴士泰德!在這南方鄉下房子中有個私生子……但他也可能是古堡中的孩子?混合了私生及古堡之子兩個音造成了我們的名字。”“這一帶一定有不少人有古堡血脈。”“是那麼樣沒錯,但巴士泰德卻不一樣,我們與古堡更近,我們屬於它而且不是許多年前,我先生的父親是泰拉泰爾伯爵的兒子,尚皮耶知道這個。當他看到古堡看到伯爵時,他想:那麼我騎過的土地和這些葡萄園可能是我的,古堡也是。”“這麼想……不健康。”“他一向自傲,他一直聽著我們家傳的古堡故事,他知道伯爵夫人如何在這個屋中受庇護……她的孩子如何在這裡出生,他如何住在這裡直到回到古堡中的祖母身邊。巴士泰德太太庇護他,自己也有個兒子,他比小公爵大一歲,不過他們有同一個父親。”“這形成很強的連結,我明白,但這不能解釋經過多年後還有嫉妒恨意滋長。”巴士泰德太太搖頭,而我叫道:“你一定要讓他看到理性,如果他再走下去會發生悲劇,我感覺到它,伯爵在樹林中被射中時……”“那不是尚皮耶。”“但是如果他這麼恨他……”“他不是謀殺者……”“那麼是誰……”“像伯爵這樣的人有敵人的。”“沒人可能比你孫子更恨他,我不喜歡這樣,一定要停止。”“你一定常矯正人們成為你想要的樣子,戴拉絲,人不是畫,你知道,也不是……”“我也沒那麼完美可以尋求改造他們,我知道,不過我發現這個令人緊張。”“如果你知道我們心中的神秘想法也許經常會造成緊張。不過,戴拉絲,你自己的呢?你愛上伯爵,不是嗎?”我不安的離開她的視線。“這對我很清楚,正如尚皮耶的恨對你。你緊張不是因為尚皮耶的恨,而是因為他恨伯爵。你怕他會做出些傷害他的事,這個恨已有許多年了,這對他是必要的,它撫平他的驕傲。你的愛帶給你極大的危險,戴拉絲,比他由恨中得到的多。”我很沉默。“我親愛的,你該回家。我,一個老婦人,看得比你想得要遠,告訴你這個。你在這裡能快樂嗎?伯爵會娶你嗎?你會住在這裡當他的情婦嗎?我不以為然。那不適合你或他,趁還有時間回家去。在你自己的家鄉你會學會遺忘,因為你還年輕,你會遇到某個你學著去愛的人,你會有孩子,他們會教你遺忘。”“巴士泰德太太,”我說,“你在擔心。”她沉默不語。“你害怕尚皮耶會做什麼。”“他最近不太一樣。”“他叫我嫁給他,他說服吉娜薇薇相信她愛上他……還有呢?”她猶豫著:“也許我不該告訴你,自從知道後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當伯爵夫人到此逃避革命群眾在此避難時,為感謝巴士泰德留給他們一個金盒子,盒子內是一把鑰匙。”“鑰匙?”我重複。“是,一把小鑰匙,我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一端是鳶尾花徽章。”“是嗎?”我沒耐性的打斷。“盒子是給我們的,它值許多錢。它被鎖上以防我們有重大需要,這鑰匙一直收著除非必要時才能取出。”“而它曾被需要過嗎?”“不,一直沒有,根據傳下來的故事我們不告訴彆人我們有它,因為害怕有人來要。因此我們一直未提鑰匙,……或是盒子,據說伯爵夫人提過有兩把鑰匙,一把在我們的盒子中,一個藏在古堡中。”“鑰匙在哪裡?我可以看它嗎?”“它不見了……不久之前,我相信有人拿走它。”“尚皮耶?”我低語,“他試著在古堡中找到適合的鎖。”“那有可能。”“他什麼時候去的?”她捉住我的手,“如果他找到他要找的,那會結束他的恨意。”“你是說……綠寶石。”“如果他有綠寶石他會認為他得到他那份了,我怕這就是他心中想的事。我怕這個……固執的念頭像個壞疽般在他心中,戴拉絲,我害怕這會引他走向某個地方。”“你可以和他談談嗎?”她搖頭。“那是沒用的,我過去試過,我喜歡你,你一定不要受害。表麵上這裡的每一件事都很完美但是沒有一件事是那個樣子,我們都沒有對世界展示真麵目。你該離開,你不該加入這場多年爭鬥。回家從頭再來,隨著時光流逝這對你會像一場夢,我們不過是皮影戲中的戲偶。”“絕不會是這個樣子的。”“會,我親愛的,這有可能……因為這就是生活。”我離開她,回到古堡。我知道我不能再旁觀,我必須行動,怎麼做——我不確定。早晨六點半——采集葡萄的訊息傳出,從所有鄰近地區來的男人、女人、小孩都朝葡萄園走去,那裡尚皮耶和他的父親會給他們指示。我告訴自己,至少今天除了采集葡萄外沒有彆的事要考慮。在古堡的廚房中根據古老傳統,準備食物供所有工人用餐,等露水從葡萄上滑落後立刻開始采集。收成者兩個一對的工作,一人小心的剪下葡萄確保那些不好的被拋除,同時另一個拿著柳條籃接住它們並保持籃子穩定以免擦傷葡萄。葡萄園中傳來歌聲,工人們都加入歌唱行列,使歌曲極具地方色彩,這又是一項巴士泰德太太曾告訴我的老習俗,這兒有句俗語說:“沒有法式香頌沒有葡萄。”我沒在早上工作,我到葡萄園觀看。我沒看到尚皮耶,他一定忙得沒注意到我,忙得沒注意到吉娜薇薇,忙得沒有時間去恨。我覺得我沒份,我沒工作可做,我不屬於他們,在象征意義上。我走進畫廊看著在短時間內將完成的工作。我的好朋友巴士泰德太太曾勸我離開,我猜想伯爵是否藉著逃避我告訴我同一件事。他有些重視我,我確定,而這個想法在我要走時能支持我一些。不管我有多悲傷,我該提醒自己,不過他有些重視我。是愛嗎?也許我不是能激起偉大激情的人,這個想法差一點讓我笑出來。如果我能清楚看到這一點,我可以看出整件事有荒謬。這個男人是這樣的:世俗、有經驗、難取悅……而我是那樣:不迷人的女人隻投入一件事——她的工作,然而他不是這樣的——她為她的常識自傲,表現在行為上卻顯出可悲的缺少常識。不過我該提醒自己,他有重視我。他的疏離可推測出他對我的重視,就像巴士泰德太太對我說過的:走吧,這對你較好。我從口袋中拿出鑰匙,我一定要把它交給伯爵告訴他我如何發現的。然後我會對他說:“工作快完成了,我很快就要離開。”我看著鑰匙,尚皮耶有一把完全一樣的,他甚至跟我一樣的找尋那個鎖。我想到那些我覺得自己被監視的場合,會是尚皮耶嗎?他會怕我找到他如此拚命尋找的東西嗎?他一定不能偷綠寶石,因為無論他是如何向自己說的,這可是偷竊,萬一他被捉到……這個人難堪,我想到這悲劇將降臨我喜愛的人們。再對他提出忠告是沒用的,隻有一件事可做:在他之前找到綠寶石。如果寶石在此地,它們一定在地牢中,因為它們當然不在秘密地牢。現在有個機會,因為今天沒什麼人在古堡中。我記得在地牢大門附近看過一個燈籠,我答應自己這次我會點起它,那麼我可以好好的探查。我朝古堡中央走去,步下石階,我到達地牢,當我打開鐵飾大門,它沉悶的嘎嘎響。我感到此地的寒意,但我決心走進去,所以我點起燈籠舉高,它讓我看到潮濕的牆壁上麵長了黴菌,牆上切開的洞穴,到處都有上麵套個鐵鏈的釘環。一個陰森森的地方,黑暗、多餘,多年後仍有殘酷時代被遺忘的男女受難者鬼魂出沒。那兒可能有個適合這把鑰匙的鎖?我向陰森處前行,我邊走邊感到緩緩接近的恐怖,我清楚知道男女在過去被帶進來時的感受,我感覺到恐怖無望。然後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好像都在警告我:快走,這兒危險。我似乎發展出一種在緊急危險中的特彆意識感,我知道我不是單獨一人,我被監視了。我記得去思考:如果某人在埋伏中等我為何不現在攻擊我……但是我知道不管誰正在等我……等我做某事,我做了以後危險才會迎向我。噢,尚皮耶,我想,你不會傷害我……即使為了蓋拉德綠寶石。我手指打顫,我輕視自己,我不比那些不願來此的仆人好多少,我就像他們一樣的害怕過去的鬼魂。“誰在那裡?”我大叫,以一種聽來大膽的聲音。傳來鬼氣怪異的回音。我知道我一定要立刻出去,是直覺在警告我。現在!彆單獨回來。“有人在嗎?”我說,再一次大聲說:“這裡什麼也沒有。”我不知道我何必大聲說話,這是對占據我的恐懼回應,沒有鬼魂在黑影中埋伏,但是我怕活人多於死人。我回到門邊——試著慢慢的、謹慎的這麼做,我吹熄燈籠放下它,我通過鐵飾門,爬上石梯,一到上麵就匆忙回到臥房。我絕不再單獨去那兒了,我告訴自己。我想像那門在我麵前關上,我想危險追上我,雖然我不知道會以什麼形式,不過那時我就會實現願望永遠留在古堡中。我下了決心,我要馬上告訴伯爵。蓋拉德葡萄以傳統方式踩踏是很有特色的,在這個國家的其它地方可能有榨汁機,但蓋拉德仍保留舊方法。“沒彆的方法比得上老方法。”阿蒙·巴士泰德曾說:“沒有酒嘗起來完全像我們的酒。溫暖的空氣中充滿狂歡聲,葡萄采下來在木槽中有三英尺深。”踩踏者準備著踩踏的事宜,腿和腳已刷得發亮,音樂家調好音,興奮在升高。這景象在月光下迷惑住從未見過類似事件的我,我和其它人觀看著踩踏者裸著大腿穿著白短褲踏進大桶開始舞蹈。我聽出那首尚皮耶第一次對我唱出的老歌,它現在特彆有意義:Qui sent-ils les gens gui sont riches?Sont-ils pws que moi qui nairien……我看著舞者在紫色池沼中愈洗愈深,他們的聲音在歌中揚起,音樂似乎愈來愈瘋狂,音樂家靠近木槽,阿蒙·巴士泰德以小提琴引導樂師們,那兒有一個手風琴、一個三角鐵、一個鼓,一些踩踏者在他們規律的繞著木桶轉圈時敲著響板。白蘭地在舞者間傳遞,當歌聲變大時他們吼出感謝,舞得更熱烈。我瞥見伊凡和瑪歌和其它的孩子興奮的狂舞,一起尖聲笑著,假裝他們在踩碎葡萄。吉娜薇薇在那裡,頭發梳高在頭頂,她看來興奮又神秘,我知道她不息的眼光意味著她在找尋尚皮耶。突然伯爵在我身旁,他笑著好像很愉快,我覺得莫名的快樂,因為我相信他曾找過我。“戴拉絲,”他說,以他的唇說出我的基督教名讓我充滿喜悅,然後:“嗯,你認為這個如何?”“我從未見過類似的事物。”“我很高興我們能給你一些你以前沒見過的東西。”他將我的手肘放入他手掌中。“我一定要和你談談。”我說。“而我也要對你說,不過不在這裡,這裡太吵了。”他將我從人潮中拉走,外麵的空氣新鮮,我看著月亮,凸月,好似喝醉酒似的,月表上的斑紋清晰,所以看來很像高掛在那兒的臉,對我們笑著。“好像距我們上次一起談話有一長段時間了,”他說,“我無法決定要和你說什麼,我想為我們想想,我不要你以為我倉促……衝動,我不認為你會在意這個。”“不會。”我回答。我們開始朝古堡走。“先告訴我,你想說什麼。”他說。“幾個星期內我將完成工作,離彆的時刻將至。”“你一定不可以走。”“但是我沒有理由留下。”“我們一定要找個理由,戴拉絲。”我轉向他,沒時間開玩笑了,我要知道真相。即使我流露出感情,我也要知道。“可能是什麼理由呢?”“我要求你留下是因為如果你走了我會不快樂。”“我想你該告訴我你確實的意思。”“我是說我不能讓你走,我想要你永遠待在此地……讓這個地方成為你的家。我正告訴你,我愛你。”“你在求我嫁給你嗎?”“還沒有,還有些事我們一定要先談過。”“但是你曾決定不再結婚。”“世界上隻有一個女人可以使我改變心意,我甚至不知道有她的存在,我如何猜出有多少機會能將她送給我?”“你確定?”我問,我聽出我聲音中的喜悅。他靜立不動將我的手放入他的,莊嚴的看著我的臉,“在我一生中再也沒有比這更肯定了。”“但是你還是不要求我嫁給你?”“我最親愛的,”他說,“我不會要你浪費生命。”“如果我愛你……我會浪費生命嗎?”“彆說如果,說你是。讓我們完全對對方誠實,你愛我嗎?戴拉絲。”“我對愛所知有限,我知道如果我離開此地,如果我再也看不到你,我會比生命中任何時刻都不快樂。”他靠向我,溫柔的吻著我的麵頰,“這是個開端,但是你怎麼會對我如此感覺?”“我不知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樣子……我想要你知道。除非你真的認識我,我不會讓你嫁我,你想過這個嗎,戴拉絲?”“我曾試著不去想那些對我而言似乎不可能的事,但私下裡我曾想過這些。”“你認為那是可能的嗎?”“我沒看到自己扮演傾國美女的角色。”“絕對沒這回事。”“我視自己為一個女性……也不太年輕,沒有個人魅力,但能照顧自己。一個把愚笨浪漫念頭放在腦後的人。”“然而你不了解自己。”“如果我從沒有來此地,我會成為那樣的人。”“如果你沒有遇見我……如果我沒有遇見你……但是我們相遇,我們做了什麼?我們開始清掉霜粉……黴……你知道這些名詞,現在我們在這裡,戴拉絲,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不過你要確定……”“我確定。”“記住你變得有一點笨……一點浪漫,你為何愛我?”“我不知道。”“你不欣賞我的個性,你聽過謠言,如果我告訴你大多數的謠言是真的,你會怎麼?”“我不期待你是聖人。”“我曾無情……冷酷……我曾不忠實……濫交……自私……自傲,若是我不再犯如何?”“我已有備而來,如你所知我自有定見……家庭教師式的,這像吉娜薇薇會告訴你的……”“吉娜薇薇……”他喃喃著,然後一笑,“我也有備而來。”他的手在我肩上,我感到他正升高的熱情我也全心回應。但是他正尋求控製,好像要延後擁我入他臂彎那一刻,除了在現實世界中終於在一起的喜悅,我們該忘記一切。“戴拉絲,你一定要確定。”“我是……我是……再也沒有更肯定的。”“那麼你會接受我?”“非常願意。”“知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我們會重新再來,”我說,“過去已過去,我們相遇前的你、我都不重要,是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才重要。”“我不是個好男人。”“誰能說什麼是好。”“不過自你來後我已改進。”“那麼我一定要留下看你繼續改進。”“吾愛,”他溫和的說,將我抱向他,但是我沒看他的臉。他放開我,將我轉向古堡。在月光下它像童話古堡般站在我們之前,尖塔好似穿透天空的夜藍色布幕。我覺得自己如童話故事中的公主,我這麼告訴他。“他們永遠快樂的活下去。”我說。“你相信美滿結局?”他問。“不是永遠的入迷,不過我相信我們可以製造自己的快樂,而且我決定我們該這麼做。”“你會為我們兩人確保這一點的,我很滿足,你永遠都可以達成目標,我想你在幾個月前就決心嫁給我。戴拉絲,我們的計劃被知道後會有閒言閒語,你準備好了嗎?”“我不會在意閒言閒語。”“但是我不想讓你有錯覺。”“我相信我知道最糟的,你帶菲利浦來此是因為你決定不再婚,他會做何感想?”“他會回到柏根第的產業並且忘記他將在我死後繼承,畢竟他還有一大段日子去等,誰知道,等時候到了他也許老得不在意了。”“可是他的兒子會繼承,也許他會為他在意。”“菲利浦絕不會有兒子。”“那麼他的妻子?她是怎麼回事?我聽說她是你的情婦,這是真的,不是嗎?”“一度是。”“而你將她嫁給你認為不會有兒子的菲利浦,那麼她可以懷你的?”“我有能力完成這個計劃,我告訴過你我是個無賴,不是嗎?但是我需要你幫我克服我的邪惡。你絕不能離開我,戴拉絲。”“那麼那孩子?”我問。“什麼孩子?”“她的孩子……克勞蒂的孩子。”“沒有孩子。”“但是她告訴我她要生孩子了……你的孩子。”“這沒有可能。”他說。“可是如果她是你的情婦?”“曾經,我說的不是現在。我們一相遇你就施展你對我的影響,她嫁給菲利浦後我們之間就沒事了,你看來半信半疑,那是不是表示你不相信我?”“我相信你,”我說,“而且……我很高興,我看得出她想要我走,但是這沒關係,現在沒有事有關係了。”“你可能要時時忍受一些惡行。”“他們都過去了,現在及未來的才是我的事。”“我多渴望我的事完全成為你的事的那一刻。”“我們可以說就從現在起……嗎?”“你令我喜悅,令我迷惑,誰相信我可以由你唇中聽到如此甜蜜的話?”“我自己也無法相信,你對我施咒。”“我的愛人!我們一定要確定下來,拜托……拜托問我更多的問題,你現在一定要知道最糟的,你還聽過哪些有關我的事?”“我以為你是蓋柏拉孩子的父親。”“那是賈克。”“我現在知道了。我也知道你對杜布依小姐很好心,我知道你心地好。”他將手臂繞著我,當我們過吊橋時,他說:“還有一件事你沒提,你沒有問我有關婚姻的事。”“你期待我問些什麼?”“你一定聽過一些謠言。”“是的,我聽過。”“當時在此地很少談到的,我相信半個鄉下都相信我謀殺了她,他們會認為你是個勇敢的女人嫁給一個多數人相信謀殺他妻子的男人。”“告訴我她怎麼死的?”他沉默。“請……”我說,“請告訴我。”“我不能告訴你。”“你是說……”“這是你一定要明白的,戴拉絲。”“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那是鴉片膏過量。”“怎麼樣,告訴我怎麼樣?”“你一定不能再問。”“但是我以為我們要對彼此誠實……永遠。”“這就是我不能告訴你的原因。”“那麼,答案是那麼壞嗎?”“答案是很壞。”他說。“我不相信你殺了她,我不相信。”“謝謝你……謝謝你,我親愛的,我們不可以再談這個,答應我不提。”“但是我一定要知道。”“這就是我怕的,現在你看我不同了,你不確定,這是我沒有要你嫁給我的原因,我不能,直到你問了那個問題,直到你聽過我的答覆。”“但是你沒有答覆。”“你已聽過我所有的話,你會嫁給我嗎?”“是……任何人想告訴我你是個謀殺者都沒用,我不相信,我永遠都不相信。”然後他以手臂抓住我。“你已給了你的許諾,希望你永不後悔。”“你怕告訴我……”他將唇放在我的上,激情向前引爆,我軟軟的靠著他,困惑、入迷,在浪漫的夢中。他放開我後麵露憂色。“將有閒話要麵對,有人將在我們背後耳語,他們會警告你……”“讓他們去。”“這不是容易的生活。”“這是我想要的生活。”“你將有個繼女。”“我已經喜歡上她。”“一個不同的女孩可能會變本加厲。”“我會試著當她的母親。”“你已經為她做了許多,但是……”“你好像決定告訴我為何我不該嫁給你,你想要我這麼說?”“我絕不許你這麼說。”“如果我說了怎麼辦?”“我會把你帶到一間地牢把你關在那裡。”然後我記起鑰匙,於是我告訴他我如何發現它。“我希望將你長期失蹤的綠寶石呈現在你麵前。”我說。“如果這是那把鑰匙,我會將它們呈現給你。”他對我說。“你認為這把鑰匙真能開啟它們的所在嗎?”“我們可以找出來。”“什麼時候?”“現在,我們兩個。是的,我們一起探險。”“你認為在哪裡?”“我想是地牢,其中一個地牢的鳶尾花徽章和這個完全一樣,它也許是其中一個線索,你現在想去嗎?”我突然驚覺到除了我們之外的其它人,尚皮耶在古堡中尋找綠寶石……我們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到,因為如果他找到,他將偷走寶石,給家人帶來羞辱。“是的,拜托。”我說,“現在。”他引路到馬廊,他在那裡找到燈籠,他點亮,我們朝地牢而去。“我想我知道我們在哪裡找到鎖。”他告訴我,“現在又回來了,我記得多年前我還是個小孩時,地牢中有個檢查,有鳶尾花徽章的洞穴被發現,它被注意因為它如此不同,環繞洞穴的鳶尾花徽章護壁,在這種地方雕飾是個奇怪的想法,很明顯的是有目的。”“他們沒看到是否有上鎖的藏寶地?”“很明顯無此跡象,理論是說某個可憐的囚犯無論如何做了這個……沒人知道怎麼做,並將之放在牢房牆上。他如何在晦暗中工作是個謎。”我們到了地牢,他推開鐵飾大門。和他進入漆黑陰暗的地方多不同,所有的恐懼都不見了,我感受到這是種象征方式,無論發生什麼事,如果我們在一起,我可以麵對它,我想。他一手高舉燈籠,另一手握著我的手。“洞穴在這附近。”他說。稀薄空氣中有股陳腐潮濕的味道,我的腳碰到一個上麵有生鏽煉條的鐵環。可怕!但是我都不怕。他突然發出一聲呼叫。“過來看看這裡。”在他身旁,在那裡我看到鳶尾花徽章,有十二個放在洞穴中央離地六英寸處。他交給我燈籠後蹲下,他試著將第一個花朵推到一邊但因為在牆上黏得很緊無法移動,我看著他輪流碰觸,在第六個時他住手。“等一下,”他說,“這個好像鬆了。”他歡呼一聲,我將燈籠舉高些,看他將花推到一邊,這下麵是鎖。這鑰匙適用,事實上打開了鎖,“你可看到這裡有門嗎?”他問。“這兒一定有些東西。”我回答,“鎖在那裡。”我敲打著牆。“牆後麵有洞。”我大叫。他用體重去撞洞的一邊,令我們興奮的傳來一陣呻吟聲及一部分的牆好像慢慢的動了。“這是門。”我說。他又試一次,一扇小門突然撞開,我聽到他勝利的歡呼。我過去站在他身旁,燈籠在我手中搖晃。我看到櫃子似的地方……一個兩英尺見方的小空間,裡麵是個盒子,也許曾是銀的。他走出來並看著我。“看起來,”他說,“好像我們找到綠寶石了。”“打開。”我大叫。像那扇門般有些抗拒,但是它們在那兒……耳環、手鐲、腰帶、項鏈、冠冕,我曾恢複他們在肖像中的色彩。當我們站在那裡在盒子上彼此對望時,我知道他正看著我而非寶石。“所以你重現了古堡的寶藏。”他說。而我知道他沒想著綠寶石。這是多久以來我所知道最快樂的時刻。這就像到達山頂時,正這麼做時,突然落入絕望中。是鐵飾大門的嘎嘎聲嗎?是陰暗中的移動嗎?危險的念頭同時出現在我倆,我們知道我們並非獨處。伯爵將我快速拉到他身旁,用肩膀護著我。“誰在那裡?”他大叫。有個影子由黑暗中逐漸出現。我看著他的臉很害怕,因為在我仍握著的幽暗光線下現出一個我過去從未見過的男人,菲利浦的像貌,是的,疏懶以及細致的女性氣質不見了,這裡是個拚命的男人,一個有著殘忍目標的男人。“你也在找它們?”伯爵問。“你比我早到,所以那是你,勞森小姐……我怕你會。”伯爵壓著我的肩膀,“現在走。”他開口。但是菲利浦打斷,“留在原處,勞森小姐。”“你瘋了嗎?”伯爵命令。“沒這回事,你也彆想離開這裡。”伯爵仍推著我舉步向前,但是在菲利浦舉起手後很快停下,他拿了一把搶。“彆成傻子,菲利浦。”伯爵說。“這次你逃不掉,堂兄,雖然你在樹林裡逃了。”“給我那把槍。”“我需要它殺你。”一陣快速移動後,伯爵將我丟到他後麵,菲利浦短促殘忍的笑聲怪異的在此地回蕩。“你救不了她,我要殺死你們兩個。”“聽我說,菲利浦。”“我過去聽你聽多了,現在是你該聽我了。”“你計劃殺我是因為你想要我的東西,是這樣嗎?”“你對了,若是你想活命你不該計劃娶勞森小姐;你不該找到綠寶石;你該替我留些東西。謝謝你,勞森小姐,帶我找到寶石,不過他們現在是我的,全都是了。”“你以為你可以洗脫……謀殺?”“是的,我想出辦法了。我是說逮到你們在一起……像這樣,一開始我不知道勞森小姐會如此儘義務的幫我找到綠寶石。所以這再好不過,謀殺與自殺。噢,不是我,堂兄,我想要活……活在自己的權力下……不再像一度在你的陰影下。勞森小姐會從搶械室拿一把搶,殺了你及她自己,你們被如此美妙的玩弄於我的手中……你的聲譽也是如此。”“菲利浦,你這傻子!”“我已經說完了,現在是行動的時候了,你先,堂兄……我們一定要以正確順序處理……”我看到槍舉起試著移動去救伯爵,但是他緊緊將我放在他身後,不由自主我閉上眼睛,我聽到耳膜破裂聲,然後在爆炸後……寂靜,帶著害怕虛弱我張開眼睛。兩個男人在地板上打鬥——菲利浦和尚皮耶。我驚訝太過,我幾乎沒注意到他們。我隻知道我不會失去生命在這地牢中,但我正失去讓我生命值得活下去的一切東西,因為在地板上:血從傷口流出來,躺著我心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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