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離(1 / 1)

丹鳳朝陽 衛風 1546 字 12天前

第二二四章 離“這件事兒,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四皇子搖了搖頭:“沒有,我也是今天才聽姐夫說起。”他握著潮生的手:“姐姐和你說了?”“嗯。”“舍不得吧?”“那當然。”四皇子摟著她坐在那兒,過了一會兒說:“要不,我也去跟父皇說一聲,給我塊封地,嗯,要不就封在餘蘭城,這樣你和姐姐、姐夫就不用分開了,想見還能時時見著。”潮生滿懷心事還是讓他給逗樂了:“你說什麼哪。”“這不心疼你麼……”“我又不是三歲孩子啦,離開哥哥嫂子自己就不能過日子。道理都明白,就是心裡一時轉不過來。”四皇子明白。她一個人孤孤單單這麼些年,陡然間和親人重逢——沒有失去過人,就不知道得到的可貴。而潮生顯然是深知道這種可貴的。就象餓了許久的人,終於得到了一碗美味的飯。可是還沒吃上兩口,又要從她麵前抽走。這時候是隻小狗都會狗急跳牆。四皇子把潮生想象成一隻餓急的小狗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雖然他笑的很輕微,潮生還是抬起頭來疑惑地看他。廢話,這種時候她這麼傷感,他有什麼好笑的?四皇子迅速想了三個發笑解釋,然後他一筆劃去,選擇了最簡單直接最身體力行的安慰方式。好吧……等潮生累得半死,勉強撐著擦拭了身體就睡著的時候,四皇子覺得……這種安慰方式很好以後應該多多保持並發揚光大。潮生累極睡了,他倒神清氣爽睡意全無。索性披了衣裳出來。天氣轉熱,府裡人也都不會睡得那麼早。起碼李申屋裡燈還亮著。李申身邊有個長隨,姓董,聽見腳步聲就立刻出門來看,十分意外。“王爺怎麼來了?”“李先生呢?”“正自己玩棋子呢。”四皇子一笑。主子很有城府,跟班兒的卻是一根筋。李申在屋裡已經聽到,擲棋子兒砸了這個長隨的頭。“王爺快請進來。”“先生還沒睡?”“王爺不也沒睡?”兩人相視一笑。李申自己動手泡了壺茶來:“今天府裡好生熱鬨,王爺也應酬了一天,該早點歇著。”換作彆處可以說是酒過三巡,不過到了這裡,是茶過三巡。四皇子輕聲說:“何將軍要回西北。”李申點頭說:“何將軍胸有成算,回去方是上策。”四皇子開了句玩笑:“是啊,縱不濟時,我也還有條退路。”李申也笑了,不過他卻正色說:“殿下說得是,大公主在西北經營多年,那邊……朝廷實際上已經控製不到。西北將門自成一係,大姚將軍已老,小姚將軍又勇猛有餘,智計不足。何將軍既有能為,又能借勢——象當年的何都督,蔡將軍的故舊部眾,我看西北遲遲早早的,就要改姓何了。”四皇子點了點頭。這一點,朝中能看出來的人不少。但是朝中就算看出來了又怎麼樣?西北那塊地方原來連年征戰,朝廷從來沒有真正的,實際的掌控過那麼一大片土地。無他,實在是因為離得太遠。而西北這些年來的安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隻要不傻的人都知道,從大公主和親西北開始的。分化,利誘,挑撥,這些手段大公主用得出神入化,昆州那裡的人李申由衷地說:“可惜大公主生為女兒身。倘若她是男人……”倘若大公主是男人,那還有他們下麵這些弟弟們什麼事兒啊?皇位鐵定是這一位的囊中之物。李申又給兩人杯裡斟上茶。“昌王爺一心想建功,可是總待在京城寸步不離有什麼功可建?皇後和國舅又絕不放心他離開京城。”李申一笑:“想抓軍權沒錯,可是老虎猛獸都沒有這麼圈起來養的,圈裡養大的隻有豬。”兩人一起想到昌王的衣裳冠冕包裹到一頭豬身上的模樣——“朱家也不會坐以待斃的,還有賀家。陸氏現在已經如此囂張,何況將來。”李申捏了一顆五香豆扔進嘴裡,頗有些享受的眯起眼:“大公主和駙馬離京,想必那些人的注意力也會挪到旁的事情上,不會總盯著咱們。”四皇子點了下頭。“王妃不太好受吧?”“是啊。”李申點了下頭,有些感同身受:“王妃和駙馬兄妹兩人相依為命,西北又千裡迢迢,這一去可能又是幾年見不著麵,王妃不放心也是當然的。王爺這些天多開解開解,駙馬他們走之後, 不妨帶王妃去莊子上住幾天散散心。那兒不象京城裡規矩嚴,人也少,住在那兒想必人也能心胸開闊。”四皇子深以為然。其實他覺得,可以給潮生尋些事兒做。比如……這要是有了孩子,估計潮生就顧不上難過了。過了端午,何雲起與大公主帶著虎哥一家三口走了,何月娥也被打了包裝上車。潮生本以為她肯定不願意走的,可是看她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被強逼的跡象。潮生站在亭子裡,一直到車隊遠去,再也看不見,才慢慢坐了下來,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虎哥剛才牙牙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再見麵,可能虎哥兒都不認得她這個姑姑了。四皇子把帷帽替她戴上:“咱們走吧。”他們沒有回城,四皇子帶潮生去了莊子上。潮生掀起車簾往外看,四皇子輕聲問:“以前出過京嗎?”潮生回頭看了他一眼,搖頭說:“沒有。”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很快又進了宮——一直到現在,她都沒離開過京城一步。這是頭一回。這個世上其實大多數女人都是這樣的,一生就生活在院子裡,從娘家的院子,到婆家的院子。外麵的世界對她們來說是陌生的。潮生現在就是這樣,看什麼都新鮮。整齊的田壟,在田間耕作的人。他們中途停下來的時候,潮生還看到農家吱吱呀呀轉動著的紡車,感覺特彆新鮮。這村子小,聽說還有人家有那種織布機,腳踏、梭織。潮生隻聽過,也沒見過。四皇子說:“那回來到了莊子上,找來給你瞧瞧。”“你見過?”“見過的,那年出京的時候見過。尋常人家,就自己紡出線來織布、做衣裳穿,很多人家圖省事省錢,也不染顏色。不到年節的時候,絕對舍不得買鮮亮的布做衣裳。”“嗯,所以說男耕女織……都是為了張羅衣食。”潮生笑了:“那咱們倆男不會耕,女不會織,真是一對懶人。”四皇子捋了下袖子:“誰說的,耕田又有何難,回來到了莊子上,我耕給你看看。”他們在莊子上住了幾天,四皇子和潮生換了衣裳,去壟間地頭漫步,還教她騎馬。莊間的河溝裡,有光著腚的小孩兒摸蝦摸螺螄,小的喂鴨子,大的人可以吃。潮生和四皇子從那窄窄的小橋上過,一看見橋下麵晃動的幾個光屁股,潮生頓時驚呼一聲,不知道該把目光朝哪兒放了。四皇子哈哈笑著說:“不怕的,都是孩子,沒什麼忌諱的。”潮生也笑笑。嗯,她都快變成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了,剛才看見那個畫麵,第一反應就是想捂眼——非禮勿視嘛。橋下的小孩兒看見了橋上的人,也就站在淺水裡瞅著他們笑。有大一點兒的男孩子會不好意思了,兩手捂著前麵,遮遮掩掩的把自己藏到蘆葦叢裡。這裡的人和事都那麼簡單。莊子上種了些櫻桃,已經熟了。四皇子也不用旁人幫忙,自己動手摘,潮生兜著圍裙在下麵接著。熟透的櫻桃從上麵落下來,有的掉進兜裡還會彈出去,還有的碰破了,櫻桃汁兒染在手上身上。兩個人玩兒得象小孩子一樣高興。果然潮生的離愁被驅散了不少。雖然到了晚上的時候,還會叨叨幾句:“不知嫂子他們走到哪兒了。”又或是:“也不知虎哥習慣不習慣……”在莊子上待了幾天,四皇子帶她返回京城。潮生越來越習慣她的新生活,她現在完全進入了“王妃”這個角色之中。家中年紀大的丫鬟有的放出去成了家,有的領了一筆銀子回了老家。春墨還是堅持著她的那份兒初衷,被齊管事二話不說堵了嘴捆上車送到了庵裡。但願庵裡的清淨嗯……能感化她那個頑固的腦袋。雖然潮生覺得,一年半載的時光說不定在春墨身上見不了效,三年五載的可能都懸乎。滿兒也在這次被遣散的名單上,但是針線房的楊姑姑出麵留了她。說她手藝好,年紀也不算大不急著配人,再說她沒有親人,出了府也沒處可投奔。楊姑姑和滿兒是一條線上的人,潮生也知道了她們兩個背後都是宮裡頭的人,而且多半是皇後的人。當然,也不排除賢妃、貴妃。但是畢竟可能性小。原本潮生覺得,既然知道她們有問題,乾嘛還留下來不打發了?但是轉念一想,水至清則無魚,一個不留,回頭宮裡再找個什麼名目撥人過來,同樣的事還要再折騰一番。八月裡頭,潮生有了身孕。——————————我好想冬眠,總是睡不醒似的。繼續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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