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慢慢鬆開鉗製少年的手臂。“不……”怎麼能讓他出去住！徐子昂連忙反身拉住男人的手。“那好！”男人又一把攬住少年，攥住少年的手腕，將他牢牢地鎖在懷中。怎麼又！徐子昂手忙腳亂地方準備掙脫男人的懷抱。“不許亂動！”王戌沅裝腔作勢地拍了拍少年的臀。彈性挺好啊！他又捏了捏。徐子昂徹底軟下來，他眼裡含著水，臉頰紅撲撲的，再也不敢亂動。他一定根本沒想過要出去住。少年憤憤地想。怎麼居然是這麼個……徐子昂斟酌著詞……真是無賴！確定徐子昂不會再亂動，男人才放開他，體貼地為他壓了壓被子。少年明明沒有睡著，卻緊緊閉著眼睛裝作在熟睡，偏生他的眼睫顫動如同蝶翅，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偽裝。王戌沅看著有趣，乾脆用手一點一點撥弄少年又長又卷的睫毛。少年被他弄得癢了，卻也隻是微微嘟起嘴表示不悅，既不躲開，也不說話。這小子還想裝睡呢！王戌沅笑意加深了一些，伸手捏了捏徐子昂的鼻子，還嫌不過癮，又捏了捏少年的臉頰----要不是怕他不好意思，他早想這麼做了！他胡鬨了一陣，終於消停下來。他撫了撫少年柔軟的發，心軟得不像話，這是他的兒子，他的骨肉，他的血脈。王戌沅俯身親了親少年的額頭，“晚安，我的兒子。”王戌沅躺在少年旁邊，慢慢睡著了。許久之後，徐子昂才睜開眼，黑暗中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水洗過一樣。第二天早上，徐子昂醒過來時，王戌沅已經不在身邊了。他有些悵然地摸了摸一旁的床鋪，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王戌沅從廚房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美人初醒圖。他沒想到他這樣跳脫的性子，生出來的兒子卻是如此的……安靜。徐子昂的性格甚至不像他的母親徐菁----那個明豔睿智的女性。王戌沅這一生沒有少和人交往過，哪怕徐菁是他的初戀，也沒有在他心中留下多大的印象。但現在他卻由衷地感謝她。她一定很愛徐子昂。王戌沅想，她也知道自己會像她一樣愛著他。“小昂，起床了就去洗漱，快來嘗嘗我做的早餐。”他還在！徐子昂猛然抬頭看到王戌沅，他情不自禁笑起來，迅速起身洗漱去了。還是小孩子……王戌沅笑著搖搖頭，聽到吃這麼興奮。早餐是簡單的西式早餐，但賣相十分漂亮，讓人食欲大開：搭配營養的三明治，烤得金黃的吐司，圓圓的煎蛋，香味誘人的培根和烤腸，甚至還有一盤水果沙拉和大杯牛奶。“你要吃什麼果醬？”王戌沅將屬於徐子昂的那一份遞給他，“藍莓醬可以嗎？”“嗯，謝謝。”徐子昂接過盤子，食物的香味撲麵而來。“隻有謝謝嗎？不表示一下？”王戌沅吊兒郎當的本性又顯露出來，他把臉湊近徐子昂，“來，親一個！”氣氛陡然冷卻下來。糟了！怎麼把撩妹時說的話說出來了。王戌沅一時有些尷尬，他老老實實地坐下來，食不知味地咀嚼著麵包片。徐子昂也在默默地吃著，煎蛋的香，麵包的甜全部湧進了他的心裡。他自小住校，而母親常年忙碌，這是他第一次在“家”吃自家做的早餐。他臉上波瀾不顯，內心卻已掀起驚濤駭浪。是他自己貪心，對方是無辜的。徐子昂吃完早餐，擦了嘴，走近王戌沅。他彎腰輕輕地在男人的側臉上親了一口，“謝謝你，爸爸。”非常感謝你，我的爸爸。直到徐子昂到玄關去換鞋，王戌沅才回過神來。小昂叫他爸爸了！他一時喜不自勝，早飯也不吃了，快步走到門口，對徐子昂說：“爸爸送你去學校。”他太開心了，眼睛眯成彎月狀，和徐子昂如出一轍。5他倆出門早，沒有堵車就順順利利地到達了學校。徐子昂本來以為王戌沅該離開了，沒想到他也跟著下了車。“走啊！”王戌沅好笑地看著呆愣的少年。“你跟著乾嘛？”徐子昂的聲音有些小，但還是被王戌沅捕捉到了。“我去和你班主任聊聊。”他說著，又笑起來，“小昂，你不是在害怕吧！哈哈。”“誰害怕！”徐子昂嘟囔著，徑自走掉了。他確實在害怕，這種被嗬護被關懷的感覺太好，他怕這隻是黃粱一夢、轉瞬即逝。王戌沅又一次見到了徐子昂的班主任，那個戴著眼睛的嚴肅教師。“老師您好。”王戌沅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王先生。”“很抱歉之前從來沒有和老師交流過小昂的情況，他在學校表現還好嗎？”王戌沅有些不安，雖然已經習慣了有個十七歲的兒子，但他還不適應父親這個角色。他直覺徐子昂應該是個聽話的優等生才對，但假如不是怎麼辦？不是又如何，自己能保證他的未來，隻要他能快樂健康地生活。班主任點點頭表示理解，並沒有過多詢問王戌沅之前從未出現的事----這畢竟是彆人的家務事。她心底已經認定對方是徐子昂繼父之類的人物，畢竟兩人不同姓，而王戌沅過於年輕。“徐子昂學習方麵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是他的成績單，王先生可以看看。”王戌沅鬆了一口氣，接過成績單，發現徐子昂的成績非常之好，在班裡名列前茅。他不自覺地有了笑容。因為兒子的優秀帶給父親的自豪真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他覺得心臟被溫水浸泡著，四肢百骸都充斥著暖意。“子昂成績雖然好，但這孩子太自閉了！”班主任推推眼鏡，她雖然看起來冰冷不近人情，但此時的聲音裡卻蘊含著滿滿的擔憂，“他平時總是獨來獨往，在學校也沒有朋友，不愛說話也不怎麼參加學校活動。他現在是高三了，我怕他心理壓力太大，即使現在成績還不錯，但心理素質要是不好，對高考也有影響。”王戌沅抿著嘴，沒有說話。在與徐子昂短短的接觸中，他已經發現對方是一個敏感而要強的孩子。徐菁去世之後，他表現得過於冷靜了。這對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來說並不正常。徐子昂把心事藏得太深，自己咽下苦痛，冷冰冰地抗拒著他人的關愛。他也一直擔心著這點，這個孩子讓他心疼得要命，他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雖然他自己也信奉著眼淚無用，但自己畢竟是徐子昂的爸爸，他不需要在自己麵前堅強。“謝謝老師……”王戌沅歎了口氣，“小昂他最近並不好過，之前的翹課也是事出有因，請老師不要責怪他。”班主任見王戌沅並沒有說出原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