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失控 張建東 3272 字 23小時前

他一步步陷入了薑蘭設計的迷局中,不能自拔,也無力自拔,無可奈何而又心甘情願地投入了她的懷抱,成為她嗜血殺人的工具。薑蘭要她記住:“你的肉體要永遠服從我的心臟指揮。”當天的晚報就登出了夜裡發生的事件。大致內容是:昨天夜裡在某居民區,有一中年婦女自殺身亡。消息還加了一些背景資料,說該婦女10年前丈夫去世,獨自養著一兒一女兩個孩子,本來經濟拮據,生活困難,可兩天前她又被通知下崗,失去了工作,估計是她自殺的原因。是爸爸拿回來的報紙。吳冰冰看後竟把報紙塞到了沙發底下——雖說隻一目十行看了一遍,但字字句句都刻在了腦海裡,她不願再一次去讀,也怕彆人看到似的。連續三天,她沒有出門,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自責和悔恨揪著她的心。她無法將這前因後果告訴任何人。那天上午,吳冰冰的手機響了——好久沒人跟她打電話了,響聲讓她嚇了一跳。一個沙啞的聲音,好像壓著嗓子,說要見她。吳冰冰問:“你是誰?為什麼?”那人不回答,在電話裡咳了兩聲。“說話呀?”吳冰冰急著問。“見麵你就知道了。”那人說,“東風橋頭。”隨後是手機掛斷嘟嘟的忙音。吳冰冰有些心慌,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鎮定住自己,鼓足勇氣去了。來到東風橋頭,她站在那裡環顧,麵前都是過往路人,沒有誰主動走上來。她沒想到,此時在不遠處的電線杆下,蹲著一個瘦小的黑衣人,像鷹似的正盯著她。等她終於看到他時,不由得愣住了:那是徐苗苗的哥哥。他站起來,一搖一擺地走向這邊。隨著他的頭左右晃動,他的屁股也像魚尾巴似的亂擺,完全是一副小流氓的做派。當吳冰冰與他對視時,開始他有點怯,但馬上咬了咬腮幫子,來了橫勁兒:“我叫徐小權,我來告訴你,老太太已經化了。”吳冰冰想,他是來找麻煩的。“什麼?什麼化了?”“化了你還不明白,就是火化了,埋葬了。”“噢,真不幸——”“你好像知道我媽死了?”“不,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不感到驚訝?”“噢,知道,是看報紙上登的……”“報紙也沒登名字呀?你怎麼知道是誰呢?”“是——我想,你一說,我猜想是她……”“彆裝腔作勢了!你該知道是誰殺了我媽。什麼,我亂說?那天夜裡,我親眼看見你去了我家。已經很晚了,我妹妹早睡了,可能是我媽給你開的門,你沒說話就進屋了。我不知道你那麼晚來我家乾啥,就想又是讓妹妹學舞蹈什麼的……反正我很晚才睡,半夜時你還沒有走。”“你看錯人了,去你家的那個人不是我。”“我沒有看錯,你進我媽房時,我從窗戶盯著你。”“就是我去過你家,是有事才去的,能證明我殺人嗎?”“但我媽是夜裡死的,隻有你一個人夜裡去過我家。”“你媽是自殺的,你乾嗎要懷疑一個好人,我為什麼要殺她?”“我也想,你沒有原因去殺她。但要是自殺,也肯定是你跟她說了不該說的話,讓她傷心、絕望,才這樣的。”“為什麼是我?我沒有說過什麼!”“你沒說什麼,那你為什麼來我家?你說你是舞蹈老師——其實吧,你第一次去我家後,好長時間沒來,……不知為什麼,我就去找過你,沒有找到。這兩天我又找你,才弄明白,你根本不是老師,少年官也沒有你這個人……”“噢,天哪!你想乾什麼?你說吧?”“我想……反正老太太都死了,也許以後我更自由了。要知道她沒有死的時候經常罵我無能、不走正路,罵我跟社會上的小流氓鬼混……現在她死了,我也不想追究那麼多,我以後能生活好就行了。再說,我也要養我妹妹,你不是很喜歡她嗎?你給我一點錢,什麼事我就不講了。”他這是在敲詐,吳冰冰恨恨地想。他怎麼知道我的電話?對了,我寫給了他的妹妹。想著麵臨的處境,她既緊張又害怕,頭頓時懵了,想不出一點辦法對付這個潑痞的徐小權。最直接的擔憂是可能麵臨的危險,怕因為自己給全家帶來麻煩。再說,殺人可是死罪,她說不清白己,到時候就得坐牢,就得抵命。想來想去,她最後決定妥協,不把事情鬨大。她直截了當地問對方,要多少?徐小權說5萬。吳冰冰大聲問,這叫一點錢?徐小權說對你來說就是一點。吳冰冰問什麼時候要?徐小權說明天就要。吳冰冰說好吧,我給你。你家裡死了人,就權當慰問了。就這樣,第二天吳冰冰就將5萬元錢給了徐小權。沒想麻煩接著來了。徐小權收到錢後就給吳冰冰打來電話,說他現在徹底明白了,她真的殺了人,這點錢太少了,必須再拿10萬元。吳冰冰也明白了,他隻是看到她那晚去他家,隻是對她懷疑,隻是試探她、嚇唬她,沒想到她真的心虛,真的拿錢去堵他的口,才使他確信她真的殺了人。想到這兒,她大罵自己是笨蛋,是蠢豬。她將爸爸為她存的學費分四次取出35萬元,先後都給了徐小權後,對方又提出要第五筆錢,而且一張嘴就是30萬,說這是最後一次。吳冰冰簡直要崩潰了。她真想就此打住,任徐小權隨便去什麼公安局報案,那就讓他去吧!大不了一死!可仔細想來,這事捅大了,不是她一個人的事,牽涉到父母和整個家庭。還是忍吧,好在這是最後一次。自己賬戶上還有5萬元錢,她全部取了出來——這些錢原打算出國留學時才用的,現在自己的事亂麻一團,想來也不會再出國了。找不夠錢,那邊徐小權不願意,她又在家裡翻箱倒櫃,找出了媽媽私藏的一筆錢,15萬元。但也差得遠。她不敢向爸媽要,苦惱地想不出辦法。這前後的事,讓她越想越生氣。她覺得都怨薑蘭,害得她這樣。滿腹怨氣,那天下午她跑到了博物館,站在那幅畫前,咬牙切齒地發泄著憤怒。“都是你,都是你搞的……我被人勒索,被人三番五次敲詐,說我是殺人犯。可這一切都是你搞的!你不是讓我聽你的嗎?聽你的就是這個結果嗎?現在,隻有你才能說清楚,我不是殺人犯;隻有你才能證明我的清白,知道那不是我乾的。我求你出來吧!不管采取什麼辦法,隻要說清事實真相就行,不然我會沒日沒夜地受折磨。”她抬起頭,望著那幅畫。那個女人很漠然的,沒有動靜。“你快點出來呀!——我需要和你說話時為啥不出現?不想見你的時候又為啥老跟著我?你難道也怕嗎?要不然你為啥不出來?我說,要出來你就立刻出來,我沒有耐心等你。現在是十萬火急,彆人的刀子快架到我脖子上了。你知道嗎?要是不出來,你最好永遠也不要出來了。你就死在裡麵、爛在裡麵吧!——你這個死三八,敢作不敢當,自己的事栽到彆人頭上,做鬼你也是個膽小鬼!臭婆娘!死吧!——”她唇槍舌劍地大罵後,見沒有任何回應,隻得氣餒地離開了。回到家,正好又接到徐小權打來的電話,她就將僅能找到的錢塞進了箱子,義無反顧地再次赴會。這次徐小權沒在外麵見麵,他在北郊加油站旁邊的一個私營旅館開了間房。雖然她有些疑心,但還是壯著膽子走上樓進了房間,把錢朝他身上一扔,說:“就這麼多,到此為止!”徐小權捏一捆錢在手裡晃著:“就這麼多,也行,沒有錢……錢不夠嗎……直說吧,你得犧牲自己,陪哥兒們玩一次。”吳冰冰要走時,徐小權衝過去堵住了門。他將她推到了牆角,用身子擠著她。他兩手抓住她的肩膀,滿臉下流地逼視著她。欲望使他的臉漲得通紅,臉上的粉刺仿佛要爆裂似的,讓吳冰冰看著惡心。當吳冰冰被壓倒在床上,那張臉在她上麵晃動時,便感到從沒有過的屈辱和憤怒。她兩眼噴火,抬起頭朝他肩膀上狠狠咬去。徐小權大叫,她卻不鬆口。當他終於推開她站起來時,肩上連衣服帶肉露出一個洞來,血像噴泉似的往外流。這下可激怒了徐小權。他的臉扭曲得變形,左右開攻,手腳並用,朝吳冰冰身上亂踢亂打,嘴裡還不停地罵著臟話。吳冰冰的頭連續在地上撞著,臉上很快傷痕累累,嘴裡往外冒血;她還沒爬起來,又被踢翻在地,在地上滾幾個來回後,身子又飛起來,砸到椅子上,肋骨發出斷裂的響聲。隨後她的嘴也被塞住,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扒光,全身疼痛難忍,胸脯悶得快要窒息。她已不再動彈,卻又被拉進衛生間。徐小權扯下防水布鋪在地上,拖著腳將她扔到了布上,喘著粗氣惡毒地說:“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叮咚!叮咚!——”突然,房間的門鈴響了。徐小權一愣,停住了。“叮咚!叮咚!叮咚!——”門鈴不停地響著,徐小權有些緊張,蹲在那裡。可門鈴響個沒完,好像不開門會一直響下去。他連忙整理一下,關上衛生間的門,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在連綿的響聲中打開了門——隻想著不管是誰,隻要不是警察,都會罵他一通——可門開了,鈴響停止,除了迎麵刮進的一股風外,不見任何人。他罵了一句,狠狠地踹上了門。徐小權還去衛生間時,手擰著鎖頭卻打不開門;一轉身,竟發現身後站著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以為吳冰冰跑出來了,撲過去抓她。那女人扭過臉來,竟然兩眼發黃,麵色青紫,血盆大口,森森獠牙……徐小權當即就嚇昏了,像隻米袋似的軟在地上。那女鬼騎在他身上,彎曲著腰埋下頭,隻一口就咬斷了他的脖頸,伸出尖利的手指扒開他的胸膛,將他的心臟扯了出來,撩開裙子下擺,裝進了裡麵的布袋裡。吳冰冰醒來的那一刻,便是一陣大喊大叫。有人從後麵扶起她,還給她喂了幾口水,讓她緩過氣來。起初,她還以為是旅館的服務員,等仔細看時,才發現是薑蘭。不知為什麼,吳冰冰哭了。薑蘭已不是女鬼的模樣,完全變成那幅畫中的那個高雅、嫻靜的婦人。她放下吳冰冰,表情冷漠地走到窗前,望著外麵漸漸暗淡下來的天空,似乎等著彆人說話。當吳冰冰看到地上血淋淋的徐小權時,又一次叫起來。“你想把人喊來嗎?”薑蘭說,“那我不怕,抓的是你。”吳冰冰連忙噤聲,低聲問:“他——死了?”“是死了。怎麼?你不願讓他死,是嗎?”“沒有。他該死,該死。他剛才想殺我——”“哼,不是我來,你已經沒命了。可是,你還護著他的家人,我讓你殺了那女孩,你不聽我的。你不殺彆人,可彆人要殺你!”這時,她聽到由遠而近傳來一陣警笛聲。站在窗前的薑蘭停住了說話,從窗簾後麵往外看,見一輛警車來到了旅館樓下。薑蘭說:“壞了,旅館的人報警了,你必須趕快走。”吳冰冰慌了,連忙擦一把臉上的血,掂起箱子拉開了門。可是已經晚了,她聽到走廊對麵過來了人,又連忙退回來。門外傳來雜遝的腳步。有人邊走邊說:“有個女的叫聲大,半小時前,現在沒聲音了……”吳冰冰受傷似的低吟:“完了,完了!我會被抓起來的——”頓時,響起了緊湊的敲門聲,很重。有人喊:“開門!開門!警察!”吳冰冰緊張地望著薑蘭:“怎麼辦?”薑蘭說:“答應我,從今以後聽我的?”“隻要你不讓我殺人。”“哼,去給警察講條件吧!”說著,薑蘭已跳到了窗外,消失了。吳冰冰叫起來:“彆走呀!救救我!我聽你的!”薑蘭又出現了,懸空站在窗外:“從今以後聽從我的?再不跟我講條件?再不違背我的意誌?”“行,怎麼都行!”吳冰冰抱著頭叫,“快想辦法呀!”話音剛落,薑蘭已跳進房裡,一抖裙子攜著她飛出窗外,把門被踹開的巨大響聲拋在了身後。吳冰冰感到一頭紮進了風的肚裡,全身的衣服被風鼓脹起來,並發出“嗶嗶嗖嗖”的響聲。等她睜開眼時,還是嚇了一跳。她們正從一片樓頂上空飛過,斜著越過一條街道,又朝另一片樓房飛過去。她看到薑蘭伸開雙臂,像一隻大鳥似的在飛翔,而自己的身子被薑蘭用一條帶子攬著,雙手抱在胸前,嚇得牙齒打顫。薑蘭要她鬆開胳膊,她試著小心翼翼伸開來,竟像張開了翅膀似的,身子輕鬆多了,接下來也不再緊張。此時天黑下來,街道上路燈已亮,各種汽車和行人很多,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都在往家趕。薑蘭可不看這些,大叫著,大笑著,自由地飛,偶爾還翻騰著身子。吳冰冰看著她,一時很羨慕的。她學著薑蘭的樣子舉起頭,身子競向高處升去,過一會兒,又說了一句下,便頃刻間向下俯衝。此時的她,興奮得呀呀叫起來,充滿欽佩和感激地望了薑蘭一眼。她們飛過一條又一條街道,飛越一片又一片的住宅,飛到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時,還故意繞著中間的巨型燈架轉了兩圈,接下來追著從另一方向來的電車飛了一陣。隨後飛到一片新城區,看到了下麵燈火輝煌的商店和餐廳,成群結隊的人往裡麵鑽,又有成群結隊的人鼓鼓脹脹地走出來。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忙著走路,好像沒有人發現她們,除了一兩個兒童外,沒有人抬頭看天空似的。她們正飛著時,不知從哪兒刮來一團黑霧,那是化工廠排出的臭氣,於是她們大罵著,抬舉頭箭似的向高處飛去。再從高處往下看,擁擠的城市使吳冰冰有一種陌生感。那些街道就像細小的水溝似的,所有的車輛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甲殼蟲,而行人則像蜜蜂和螞蟻似的蠕動著,紛紛鑽到像蜂巢似的樓房和蟻穴似的平房裡。人要是都會飛該有多好!真想這樣飛著,永遠不下去。“隻有天使和魔鬼才會飛,你做不了天使,就做魔鬼吧!”吳冰冰一愣。薑蘭說彆怕,我當然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薑蘭大聲說:“我帶你做一次遠程旅行吧!”隨後,她們飛出了城市,飛過一麵麵水塘,飛越一片又一片的森林,從大大小小的山頭上飛過,在朵朵塊塊的白雲間穿梭著。她們仰臉望著上空的月亮,是那麼大,橘黃透明,真想一口氣飛上去。四周是數不儘的星星,晶亮潔淨,真想伸手摘一顆。她們往下看時,地麵上卻籠罩著黑暗,城市和村莊縮成可憐的一團,像滋生螢火蟲的草叢一般。正漫無邊際地飛著,冷不丁迎麵過來一群大雁,她們惡作劇地攔截著,衝散了它們的隊形,薑蘭甚至還揪下了一根雁翎,嚇得那隻落隊的大雁淒厲地尖叫。冰冰知道,她們這是在向北飛。早已飛過南方綠色的田野,往前飛看到的都是秋後光禿禿的田地。她感到天空中風越來越大,空氣變得越來越冷,臉上結了一層冰似的東西。她們飛過廣袤的平原,飛到連綿起伏的大山。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薑蘭帶著她下降了。她看到了一條大河,再往前飛,是雲霧彌漫的山峰。她們在最外邊的一座山前停住了,然後繞著山頭盤旋一圈兒,看到了山下的村莊和房子。冰冰感到特彆熟悉,像是夢裡曾經出現過的。冰冰問這是在哪兒?我來過這兒。薑蘭沒回答,說你不可能來過,這兒離你家3000公裡呢!冰冰驚得張大嘴巴。她們要返回時,經過一個不大的城市,突然聽到一陣叫喊。仔細看在一條街角有三個流氓正追一個女孩。他們抓住了那個女孩,不停地扒著她的衣服。兩個人飛了下去。薑蘭上前掐著一個男人的脖子騰空而起,將他倒掛在五層樓頂的廣告牌上。在他哭天喊地叫聲中,另兩個男人屁股尿流地逃跑了。吳冰冰走過去扶那女孩時,那女孩卻嚇得往外推她,連地上的鞋都沒撿,轉身朝另一方向逃跑了,邊跑邊恐懼地回頭。當她們重又飛起來時,吳冰冰想起剛才的一幕,不禁笑起來。薑蘭的笑聲更大,她們在笑聲中直衝雲天。回到她們出發的城市,天已經亮了,等於她們飛了一夜,而吳冰冰一點也不感到因倦和勞累,她從沒有過這般興奮。她們在薑蘭西郊的房子裡停了一會兒。薑蘭想起了什麼,從裡麵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龠,然後兩人又飛走了。當飛到一幢嶄新的公寓樓前,薑蘭將東西遞給了她,說樓上601房住著一個朋友,今天是她的生日,而自己已是死過的人,給她送禮物會讓她害怕;要冰冰把這個禮品盒拿過去給她,不說是她薑蘭送的,就說是她們另外一個女同學送的。薑蘭站在那裡等著,吳冰冰很快就跑向了那幢樓,上樓敲響了601房的門,半天才有個漂亮女人穿著睡衣為她開門,看到她的一瞬間很吃驚,聽她說明原因後收下了禮品盒,連謝謝都沒說就關上了門。見到薑蘭時,吳冰冰還在納悶。然而沒等她問,薑蘭就說,她看到你很吃驚,是因為她認識你。吳冰冰糊塗了,說我沒見過這個女人。薑蘭說,你沒見過她,不等於她沒見過你。說著她將吳冰冰拉起飛了起來,她們繞著那幢樓飛了一圈,最後停在6樓的窗戶外,因為拉著窗簾,看不到裡麵什麼東西,薑蘭告訴她,是剛才那女人,咱們欣賞她看禮品吧。薑蘭輕輕吹了口氣,那窗簾就從裡麵裂一條縫,她推一把吳冰冰的頭讓她往裡看。吳冰冰看到那女人坐在沙發上,邊拆禮品盒邊和裡屋什麼人說著話,禮品盒打開時,那女人往外倒,竟是一副血淋淋的內臟,嚇得她大聲尖叫起來;而裡屋的人連忙跑出來。吳冰冰驚呆了,竟然是爸爸。她看到爸爸也穿著睡衣,被嚇掉魂的女人一下子撲到了他懷裡。薑蘭附在她耳邊說:“你爸的同事,哪天你動手殺了她!”隨後,薑蘭攜著她又飛走了。等她被放在她們家住的樓下,她還沒反應過來似的。直到走進家,打開門,才算喘了口氣。門一響,媽媽就衝過來,焦急地說:“你去哪兒了,我一夜沒睡,把你們同學家電話打了一遍,都沒見到你。我就想你是不是去郭凱家住了,可他家的電話壞了,一直打不通。你爸爸昨天出差了,打他的電話也關機,把我急死了。我記得郭凱實習去了,他回來了嗎?”冰冰有氣無力地說:“我不知道。我在一個女朋友家住。沒事,媽媽,我沒事。你睡一會兒吧!”說著就進屋去了。她關上房門,站在窗前,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說罷,她雙手捂著臉,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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