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1)

失控 張建東 1213 字 23小時前

薛戈和濤子的對話就像冰火兩重天。薛戈這邊火燒火燎的焦急,但濤子的反應異常冷淡。薛戈衝著電話低吼:“這件事不能再瞞著了!明天周老師的妹妹就要和馮泰去登記了,我絕不能讓雨亭姐糊裡糊塗地嫁給陷害她哥哥的人!”“你什麼意思啊?”薛戈冷冷地問。“濤子,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去找雨亭姐,把真相告訴她。藏書網”“什麼真相?”“方莉莉的真相。”“乾嗎我去啊?你去不行嗎?”“我……不敢去。”“還是的呀,你不敢我就敢?”“你不一樣,你是個陌生人,我還要在馮泰手底下待一年呢。”“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要是把那事捅出去,他那領導還當得成嗎?你還怕他乾嗎呀?”“那也不行,我對雨亭姐說她不會信的,她會以為我是站在周老師一邊故意詆毀馮泰。”“她要是連你都信不過,我就更沒戲了,誰會相信一個憑空冒出來的人啊?”“哎呀!”薛戈快要喊起來,“我不管那麼多,你到底去不去?”“要我說啊……”濤子打了個哈欠,“你放著一條現成的財路不要,偏去裝什麼大仁大義,就是糊塗。你想沒想過,有一天你兜裡一分錢都沒了,你的下場會是什麼?進戒毒所是輕的!像我們這種人但凡有一條生財之路就得加倍珍惜,仁義算什麼呀?良心又算什麼?你是沒趕上過難的時候。有一天你到了山窮水儘不吸一口就得死的分上,就是讓你殺了你親祖宗你也得認了。”“彆跟我說這些!你以為馮泰還是你的財路啊?你已經從他那兒拿了兩萬塊錢。他要是能再多給你一分錢,我薛字倒著寫!”“那你就倒著寫吧,我不管這些,”濤子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困勁上來了,“總之,你想讓那事從我嘴裡出去肯定是沒門。你不為我想想,馮泰要是完蛋了,我敲詐他的事就得露餡。敲詐你懂嗎?到時候你也好不了,大學還是大牢你挑一樣吧。太晚了,我困了,明天再說吧。”“哎,濤子……”濤子掛斷了電話。薛戈圓睜著眼睛。他不知道,他的周老師一夜都圓睜著眼睛。天蒙蒙亮的時候,周雨樓問自己:今天是噩夢還是轉機?中午時,他終於收到了那條至關重要的信息。短短的兩行字,交代了三件事:開戶銀行、賬號和戶名。戶名:蕭海鵬。周雨樓盯了那三個字很久。他知道,那三個字有可能是找到敲詐者的路標,但更可能隻是撬開他錢夾的鐵棍。很多銀行,尤其是一些小網點,在顧客開戶時根本懶得規範地審查,身份證的真假也不校驗。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想順著“蕭海鵬”一路找到敲詐者,希望恐怕微乎其微。讓周雨樓沒想到的是,他剛把十五萬存到那個賬戶上,還沒等走下銀行的台階,短信就發過來了:隻有一半 你想死嗎周雨樓的後背一涼!他忽然有了種錯覺,好像那個人一直都跟在他身後。從他出門一直到走進銀行,甚至當他把錢交到櫃台上的時候,都有雙眼睛在後麵盯著他。他立即重新回到銀行裡,四處張望,努力尋找一張躲在人群裡的麵孔……可他眼前就隻有一些平平常常的陌生人,誰的臉上也沒明晃晃地寫著——敲詐者。他從銀行出來,忽然覺得自己很傻。他怎麼可能會跟著自己呢?他隻要貓在一個耗子洞裡,輕輕地按幾下手機,就可以隨時掌握進賬的情況。短信又來了:你耍花樣 等著死吧周雨樓按下回複鍵,把早就準備好的話打在手機上:我死了你一分錢都拿不到對方:你嚇唬我 你他媽的拿命開玩笑!這個口氣沒嚇到周雨樓,他早就有準備,他已經想一夜了,他告訴對方:我沒開玩笑 你報警 我就向警察舉報你 警方會跟蹤你的賬號 那樣你永遠都沒機會把錢提走對方沒有反應,周雨樓繼續告訴他:我們沒仇 你不想要我的命 你隻想要錢 對嗎兩分鐘後,對方問他:你想怎麼樣周雨樓忽然有種小小的得意。將近一周了,他第一次聽見那個混蛋用征求的口氣和他說話,他立即告訴他——我真的隻能籌這麼多 如果你沒意見 我們的交易就此結束對方:做夢!三十萬 一分都不能少那可真讓人懊惱!!從那張貪婪大嘴裡噴出的臭氣直撲周雨樓!他正想著怎麼答複,新規則來了——再給你十天時間 十天之後收不到剩下的十五萬我立即報警 我說到做到全世界的力量都在周雨樓的指尖上!他凶狠發問——你一定要這樣嗎?!對方:這十天我不動賬戶裡的一分錢 隻等下一個十五萬周雨樓:這樣堅持也許對你沒好處對方:但也許對你有壞處 十天之後 要麼我拿三十萬 要麼你被判死刑周雨樓一拳砸在電線杆上!在那個瞬間,他甚至決定結束這場屈辱的交易了。他想把手機拋向藍天,從此告彆那可惡的鈴聲,但鈴聲就在這時再次響起:我可以一分錢都不要 但你耍我 我就要你的命下一條:你敢跟我賭嗎周雨樓靠在電線杆上,仰望著藍天。半晌,才緩緩地舉起手機,打上四個字:好吧 十天很快:這是最後的底線接著,對方用四個字揭示了這場交易的全部意義:祝你長壽周雨樓對著天空大喊一聲:“啊!”一個剛從銀行出來的老太太立刻被他嚇得靠在了門上。那時周雨樓完全不是個紳士,他惡狠狠地瞪了老太太一眼,邁著一溜大步走開。他媽的!十天……他隻能向那個安排屈膝致敬。說白了,這是一場兩個人的博弈,就看誰能第一個狠下心來拋棄自己的既得利益。敲詐者的既得利益是錢,他現在有十五萬,舍得下就可以報警;而周雨樓的既得利益是命,如果他舍得,同樣可以對剩下的十五萬置之不理。但是,他不能。周雨樓不想玉石俱焚,他隻想全身而退。好像網上說,今天是一個什麼什麼合一的吉利日子,所以婚姻登記處裡坐滿了情侶。有些情侶看起來有點兒緊張,但大多數都展開幸福的笑臉,最幸福的一張笑臉來自周雨亭。這麼多年來,周雨亭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無家的人。父母死後她一直住在大伯家,縱然大伯和大嬸對她視如己出,還有周雨樓的悉心關懷,但在內心深處,她一直覺得那不是她真正的家。對於女孩子來說,沒有爸媽的地方也許真的不能算是家吧。大學期間她一直住在宿舍裡,那當然更不是家。回到莘江之後,她開始是住在同學家裡,後來自己租了房子,那些都不是家。但從今天開始,她就要有家了。登記處的人按著排號順序招呼著一對對新人,沒一會兒,一個溫暖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起。“第二十三對新人,到裡麵去辦手續。”周雨亭和馮泰激動地站起來,走向登記室,剛要進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響亮的聲音:“雨亭姐,你不能和他結婚!”所有人都驚訝地扭過頭去……薛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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