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玉稚的身孕很快就被石錘,據說都已經兩個月了。這下子,可把弘星這個兔崽子給嘚瑟壞了,第一時間就跑進宮報喜,“額娘!說不準您和汗阿瑪的嫡長孫要被玉稚生下來哦~!”這聲音都有些蕩漾了。姚佳欣黑線,“哦”你妹的喲!姚佳欣板著臉訓斥:“都是要做阿瑪的人了,你也該穩重些了!”——弘星雖未滿十八周歲,但也快了,卻整日這般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姚佳欣真心懷疑,這小兔崽子能承擔起為人父親的責任嗎?看著這個笑容洋溢的少年,黑漆漆的瞳仁裡閃耀著孩子般歡喜的笑意,姚佳欣就一陣胃疼。弘星笑嘻嘻道:“額娘,您放心!兒子心裡有分寸!”姚佳欣歎了口氣,但願你心裡真的有點逼數啊。“你如今如今還未滿三個月,胎像還不穩固,你要仔細些,且不可鬨騰她,要讓她好好養胎。”姚佳欣實在不放心自己這個兔崽子,隻得老媽子般再三叮嚀。“知道了知道了!”弘星撅了噘嘴,“額娘您真囉嗦!”姚佳欣額頭暴起一根青筋,這個欠揍的兔崽子!若換了是弘旭,哪裡用得著她這般刻意叮囑?“滾滾滾!!”暴怒的姚佳欣抄起旁邊的象牙臂擱便朝著兔崽子那張欠揍又囂張的臉上打趣。弘星一個跳竄躲開,嘿嘿一笑,“額娘您等著抱孫子吧!”然後一溜煙就跑得沒影兒了。濃雲連忙將姚佳欣攙扶回羅漢榻上,又奉了白玉奶茶給她,“主子娘娘莫生氣,咱們八爺是稚子之心,逢此大喜,自然歡喜異常。”姚佳欣哼了一聲,“本宮頭疼的正是他的‘稚子之心’。”——都分了府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濃雲笑著說:“等八福晉誕下子嗣,八爺做了阿瑪,肯定就會穩重些。”姚佳欣撇嘴,拉倒吧,當初四爺陛下還說弘星娶了老婆會穩重些呢!結果成婚後這些年光顧著拉著老婆一塊瘋玩瘋鬨了。對於佟佳氏的身孕,胤禛十分欣慰,雖然富察氏一直未能給他與恬兒誕下嫡孫,但若是佟佳氏生子,亦是大喜。胤禛一幅老懷安慰的樣子,“這可是愛新覺羅氏與佟佳氏的血脈!”姚佳欣淡淡道:“甭管血脈不血脈的,您趕緊趁熱把這碗黃芪老鴨湯喝了!”胤禛龍臉微微一僵,他看著那碩大宮碗中的大塊鴨肉,便覺得肚子發脹,“恬兒,這鴨子有一股膻腥味,朕實在不喜歡。”姚佳欣隻覺得頭疼,攤上這麼個挑食的男人,真是叫她操碎了心。喝烏雞湯,嫌棄黑漆漆難看,鴨子湯便嫌棄膻腥,可是這些滋補的藥膳,多佐以雞鴨。“好好好,明天給你換個當歸乳鴿湯。”姚佳欣隻得耐心哄著。胤禛:其實朕也不喜歡吃鴿子。在姚佳欣再三催促下,胤禛才總算吃完了這盞黃岐老鴨湯,那臉色呀,簡直像是在喝苦藥汁!每一道滋補藥膳她都嘗過的,明明都很美味啊!!姚佳欣歎了口氣,她怎麼覺得四爺陛下年紀越大越小孩子氣了?憂桑啊,若是孩子不懂事,她可以揪著耳朵斥責,甚至揍兩下,但麵對四爺陛下,姚佳欣總不能動嘴又動腳吧?“真是的,這可是我親自看顧著,燉了一個多時辰的。”姚佳欣忍不住有點埋怨,“就算不合你胃口,也總比那些苦藥好吃些吧?”胤禛虎著臉道:“恬兒!朕都吃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姚佳欣:這主兒果然是皇帝,脾氣不小,多說兩句便要炸毛。“好了好了!”胤禛也曉得他的恬兒這是為他好,便耐著性子道,“你不是還要讓郎世寧給你做畫嗎?”因今春四爺陛下病了一場,因此恬貴妃那副畫才剛剛開始動筆,還需要多次對照真人描繪。姚佳欣聽出了逐客的意思,頓時不高興了:“怎麼,嫌我囉嗦啊?”胤禛隻得擠出笑容,“怎麼會呢?朕隻是覺得郎世寧給你做的那幾幅畫都甚好,把恬兒當年的神韻風采都描摹出來了,所以朕也想看後頭畫作呢。”姚佳欣這才轉怒為笑,“這個老外畫得的確很儘心。”把珍嬪和賢妃畫像畫得一水臉蛋嬌嫩,都跟二十來歲似的。姚佳欣笑得嘴角翹起,便叮囑胤禛:“那四爺也彆太忙碌了,批會兒折子便出去散散步,看看風景。”胤禛忙點頭,目送姚佳欣遠去之後,胤禛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才翻開奏折,提起朱筆,開始了一下午的案牘勞形。因為西洋油畫需要考慮光影的因素,因此郎世寧給她作畫都是選取每日固定的時間,大概也就對著她畫上半個多時辰。雖然吉冠沉重,但隻是半個時辰她還是能夠堅持下來的。選擇穿吉服入畫,而非朝服還真是個明智的選擇,朝服的冠冕那才叫壓斷脖子呢。端坐在鳳椅上,姚佳欣看著窗外的碧藍如洗天空,突然有些怔怔失神,一晃眼,她穿越過來都已經二十年有餘了。雍正二十三年春天是如此的暖煦,微風吹拂在臉上,讓她竟有些恍惚了。曆史上的雍正皇帝五十八歲就駕崩了,而如今……四爺陛下已經五十有五了。雖然她一直並不覺得四爺陛下三年後就會駕崩,但是……她也的的確確感受到四爺陛下的老去,四爺陛下的身子也的確不及往年那樣康健了。偏偏某人心裡還沒點逼數,照舊那般忙於朝政,不肯好好歇息,連吃藥膳都要她盯著。姚佳欣低低歎了口氣。話說,她也已經是知天命之年的老女人了,這麼多年來,四爺陛下對她一心不改,任憑宮中有再多年輕漂亮的宮女,也從不假辭色。這樣的一心相待,是剛剛穿越來時她所不能想象的。但四爺陛下言出必行,他的每一承諾全都兌現了。哪怕她已經容顏老去。二十餘年相伴,朝朝暮暮。姚佳欣甚至已經習慣了與四爺陛下在一起的日子,她簡直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沒有四爺陛下,她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