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澤東派人接來趙承綬的女兒(1 / 1)

聚焦1949 楊東雄 2674 字 16小時前

中央對閻錫山的爭取設想可以追溯到晉中戰役之後,那時華北第一兵團在對中央和華北局的報告中講道:閻錫山如能降服,減少我方傷亡,保存太原軍工及各種建設,其人力、物力統為我用,利益甚大。擬命趙承綬勸降,其內容及條件如何,請速指示。以便遵辦。當時中央對和平解放太原的問題也有考慮,在給徐向前兵團的回電中指示說:“據薄一波電話說,閻錫山在我兵臨城下控製機場的情況下,逃走之望即絕,自殺又非其所願,故投降的可能是有的。閻及其部下,最顧慮的是他們的家產,彆的不容易打動他們的心。最擊中要害的是如能保存他們的私人財產,則閻的部下會紛紛勸閻投降,即使閻不同意,也可能發生內變,或者在我軍攻入城之後,願以保護公共財產自贖。而與閻係軍官私有財產最有關係者,莫過於西北實業公司及保晉公司。故你們與趙承綬及楊澄源談話時,可告以閻及其部下,任何人肯早日自拔,將功贖罪,我們不但保證本人及其家屬生命安全,即其私人財產,隻要不是以特權掠奪的官僚資本,我們亦將予以保護,其在西北實業公司的私人股份,隻要查明確屬私股,亦當用私人資本對待,保證不予沒收。”徐向前在西柏坡開會時,將爭取和平解放太原的設想對毛澤東做了彙報。他說:“太原城裡的許多工廠、企業將來都可以為我們服務,如能爭取過來是很有益處的,但閻錫山太頑固,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毛澤東說:“我的主張是儘量減少損失,仗一打起來,本身就是一種破壞,如果有可能,山西的問題你們還是要儘力爭取,閻錫山如同意和平解決,你們請他把隊伍開到汾孝一帶去,我們的部隊開進太原,麻煩就少了。”徐向前搖頭:“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啊!”“難度很大?”“是的。”“我看未必吧。”“主席有所不知,我們曾做過一些工作,但收效甚微。”“是嗎?縱觀閻錫山一生,他也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人。”“前一階段,閻錫山的一位恩師,年近古稀的老秀才自告奮勇要去太原勸閻錫山與我們講和,臨行前我特意寫了一封信,請他帶去,沒想到閻錫山六親不認,將這個老人痛罵了一頓之後,派人將他暗害了。”毛澤東為這個老人的死深表歉意:“這個老秀才的確是值得懷念,你們要照顧好他的家庭啊!”徐向前為毛澤東點了一支煙,望著他說:“我們還可再想想辦法,閻的部下也不是都願意為他賣命,有許多人我過去相識,隻要能促成局部起義,也對我們將來攻城有利。”“要爭取晉中戰役時俘虜的那幾個高級將領,如趙承綬等人可以利用。”“我與趙承綬談過,他表示可以站在我們一邊,為爭取太原和平出力,但他也有顧慮啊。”“什麼顧慮?”“他的女兒還在上海讀書,他怕南京方麵加害她。”“這個好辦,可以讓恩來設法派人將她接出來,送到太原前線與父重新團聚嘛!這個趙承綬我是聽說過,沒見過,抗戰時期表現也不錯。”徐向前走後,毛澤東就派人將趙承綬的女兒和女婿從上海接來,並派黃傑將他們護送到太原前線。有一天徐向前突然點名要會見趙承綬。在一間簡易的農家小院,徐向前笑著對趙承綬說:“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請你來這裡嗎?”趙承綬有點迷惑,麵部表情也有點緊張,特彆是看到院內站著的那幾名荷槍實彈的衛兵時,腿有點哆嗦。他很小心地坐下後,回答說:“總指揮是不是想要了解太原城防的事?”“你隻說對了一半,等一會兒我還要請你見兩個人哩。”趙承綬仍很茫然,顯得很不安。瞅著徐向前說:“我願意立功贖罪,隨時聽候你發落。”“不能這樣講嘛!你現在站在人民一邊,我們是歡迎的,還想請你為我們幫忙哩。”“請問,你說等一會兒讓我見兩個人,他們是何許人也?”“這個暫時保密,你見了就會知道。”趙承綬不好再問,默坐在那裡不動,八月的天氣,酷熱難當,小院的大門敞開著,風不停地從外麵吹進來,但卻是熱風,本來就很胖的趙承綬穿了一件米黃色的短袖衫,寬闊的額頭爬了一層汗珠。徐向前給他遞去一條毛巾,他擺手:“不用了。”“擦擦,胖人怕熱啊。”趙承綬接過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汗,可是他擦完後卻順手將毛巾扔在了地上。徐向前笑了,趙承綬這時才反應過來,轉身彎腰將毛巾撿起來,很難為情地解釋說:“很對不起,這是我多年在戰場上養成的惡習,擦完就順手扔了。”“還是你們國民黨奢侈啊!我一條毛巾要用二三年哩。”“這正是你們能取得勝利的地方啊!”“我看你這幾十年在國民黨那裡養成了許多不好的習性,這與我們五台人本性是不一樣的,記得你的父母也是種過田的人,日後你得向人民學習。”趙承綬的臉一下紅了。徐向前特意讓警衛員給趙承綬準備了一包煙。坐立不安的趙承綬拿起煙抽。徐向前望著他說:“我們下一步將要攻城,你對我們攻打太原有何建議?”“攻打太原這座老城是有一定難度,你們得在戰術上下點功夫,前一階段我們雙方交戰,你們以運動戰取勝了,但解決太原恐怕不行。”“你認為怎麼個打法好呢?”“太原好比一個人,東山是頭,城池是腹,南北飛機場是兩條胳膊,西部礦區是腿腳,攻打太原我認為得先頭部動手,先割了閻錫山這個頭,問題就好解決了。”“你的意思是先從東山打起?”“對,正麵攻擊代價太大,應采用割頭戰術。”“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東山東區的李佩膺團可以爭取,此人對閻錫山很有意見。”“這個重任就由你負責了。”“可以,如果打起來,我可以去前線給他們喊話,讓他們起義。”“閻錫山曾揚言要與太原共存亡,你認為他會死守嗎?”“讓他放下武器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也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所謂要與太原共存亡,那是說給記者和南京方麵聽的。隻要你們猛攻,將他圍困在城裡,他就有可能溜走。”“如果他逃走了,會把指揮權交給誰?”“孫楚和王靖國,還有他的外甥梁化之。”“聽說這個梁化之也很不簡單哩?”“他憑獨特關係在太原胡作非為,也沒有什麼真本事。”“閻錫山一定很器重這個外甥了。”“是的,現在他的權力很大,和那個五姑娘在一起左右著閻錫山。”“五姑娘是不是人們傳說中的閻錫山那個堂妹?”“是,這個女子也不能小看,這幾年他公開與閻錫山同居,許多高級軍官見了她也得讓三分,最近閻錫山表現得很大度,特意讓這個女子與梁化之搞在一起,屠殺太原的共產黨,監督軍隊中可能動搖軍官的行動。”“看樣子他們將成為閻錫山的犧牲品了。”一個年輕軍人走進來對徐向前報告說客人已經來了,說話間一個留著披肩發的摩登女子在一個老軍人帶領下走了進來,這個年輕女子大眼睛,彎彎眉,很有姿色,從打扮來看也是屬於大城市先鋒派女性的那一種,她的身後還緊跟著一個白麵書生。趙承綬如在夢中,他沒有想到女兒會來這裡看他。那女子喊了一聲爹,撲在了趙承綬懷裡。徐向前握著黃傑的手說:“你遠道而來,路上辛苦了。”黃傑笑著說:“徐總,我的任務完成了,人就交給你了。”趙承綬望著徐藏書網向前,流著熱淚說:“感謝你想得這麼周到呀!這幾天我一直擔心我遠在上海的女兒,怕閻錫山派人暗害他們。”“不要感謝我,這得感謝毛主席、周副主席,是他們派人去接的。”父女團聚,更加堅定了趙承綬跟共產黨走的決心。連續幾天,他主動找徐向前,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太原布防詳情。他說:“我是一個有罪的人,你們共產黨卻這麼寬大我,我願意與你們一起奔赴前線,願意立功贖罪。”徐向前說:“我現在是不是先放你回去,做做閻錫山的工作,將我們的政策講清楚,希望和平解決太原。”“這個時候讓閻錫山投降,也許不行,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你可告訴他,繼續頑抗隻有死路一條,要打的話,我徐向前奉陪到底,我們是為了山西人民的生命和財產著想的。”“我去……”“不要怕,我們可以保證你的人身安全和財產安全,共產黨說話曆來算數。”“晉中一戰,我損失了閻錫山那麼多軍隊,我如果回去,他一定不會放過,非殺我不可啊……”徐向前沒有再勸他,將他送到門口時說:“你講的有一定道理,閻錫山是個殺人魔王,你回去是有風險的,這樣吧,你可給你的舊部寫寫信,勸他們放下武器。”“好,我一定照辦。”送走趙承綬,徐向前背著手在院內踱步,他在思考著下一步如何解決太原問題。他的身後是一顆火紅的落日,天空到處飄著彩雲,沒有了一絲風,遠處傳來了牧羊聲,牛群、羊群緩慢地沿著彎彎曲曲的山道朝村裡走來。他眺望著如詩如畫的山村風景,仿佛又回到了遙遠的童年。這位橫戈馬上的軍人,對鄉土充滿了深情,可是為了讓紅太陽早日照耀故土,他隻能選擇這場即將在家鄉爆發的戰爭了……大戰在即,但徐向前並沒有放棄和平工作。這時華北軍區派來了一個工作組,其成員之一王世英同誌自告奮勇要進太原去麵見閻錫山。他對徐向前說:“請批準我去太原說服閻錫山吧。”徐向前搖頭:“你是軍區派來的人,去了萬一回不來,我怎麼向薄一波他們交待呢?”“問題不大吧。”“這很難說呀!”“我是黃埔四期畢業的,現在太原城裡有我的同學,他們會提供方便。”“閻錫山很狡猾啊,我還是不放心你去。”“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抗戰時我在太原八路軍辦事處當過幾天處長,與閻錫山打過交道,他也許不會對我下手。”“你利用一些關係潛入太原城裡與閻錫山談判,這想法不錯,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樣做危險很大,閻錫山已下了與我們決戰的死心,而且蔣介石也許願,隻要他堅持一個時期,第三次世界大戰就爆發了。”“他有這種幻想是不現實的,我軍已將他們圍住了,他有可能回心轉意。”“我還是不同意你去,風險太大。”後來經過兵團研究暫派了一位閻錫山的老師進城,但閻錫山還是把這個人殺了。接著徐向前又將國民黨起義將領高樹勳請來,讓他幫助做點工作。高樹勳欣然同意。閻錫山的部下有不少是原西北軍的人,高樹勳也曾在西北軍呆過,讓他出麵,局部和平還是有希望的。高樹勳接受任務時對徐向前說:“閻錫山的第30軍是可以爭取的,該軍軍長黃樵鬆原是楊虎城的部下,與我共事多年,曾極力擁護過抗日,為人正派,很有頭腦,可以派人去試一下。”兵團開會研究組織黃樵鬆部起義的大事。徐向前說:“現在第30軍黃樵鬆部準備與我們合作,這是大事,一定要計劃好,將其爭取過來。”周士第說:“如果他們能起義,我們就可裡應外合,很快攻克太原了。”徐向前說:“一個軍起義,需要做的事很多,我擔心組織不好會被閻錫山發覺,你們看是否可以派人去幫助他們做組織工作呢?”陳漫遠說:“應該派人進去。”派什麼人去有了爭議,此時電話鈴響了。作戰參謀拿起話筒對徐向前說:“徐總,是胡主任從前線打來的,他說有事向你彙報。”徐向前接過電話說:“我是徐向前,你是耀邦同誌嗎?”“是的,我是胡耀邦。”當徐向前將正在開會的內容告訴胡耀邦後,胡耀邦卻說:“這是一件好事嘛,組織工作不能馬虎,就讓我進城去吧!”“那怎麼行?”“怎麼不行?”“你是兵團政治部主任,打仗我也需要你呀!”“請你與士第、漫遠商量一下,還是派我去做黃部的起義工作。”“你不能去,再說那邊情況我們還沒有摸清。”徐向前電話裡有點激動,他說:“你們看看,耀邦同誌就是太性急,我剛將黃部準備起義的事告訴他,他就請戰,要進城做工作,這怎麼能行。”周士第也搖頭:“他去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陳漫遠一開會就手不離地圖,他將擺在眼前桌麵上的一張小型地圖合起來,一手搭在明亮的腦門上,瞅著他們說:“聽說黃樵鬆是河南人?”周士第回答:“河南尉氏。”“我倒想到了一個比較合適的人選,不知你們同不同意?”徐向前揉著左胸,說:“參謀長有何高見,講出來嘛。”陳漫遠轉身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我們8縱的晉夫,不知總指揮認不認識?”“是那個參謀處長晉夫?”“正是。”“這個人我了解不多。”“我了解他,是河南洛陽人,抗戰初期入伍,是從士兵一級一級乾上來的,當過指導員、教導員、參謀。精明能乾,可以說是文武全才。是王新亭的得力助手,讓他去執行這次任務,比較合適。”徐向前說:“河南人老鄉觀念最強,讓他去與黃樵鬆聯絡可以,我同意。”周士第說:“我也沒有意見,隻是我擔心8縱的王司令不會放他呀!”徐向前說:“我給王新亭打電話……”晉夫帶著參謀翟許友化裝進城,來到黃樵鬆的軍部門前時,覺著不對勁,沒人按事先約定的暗號來接他們,反而被幾個憲兵圍住抓上了一輛敞篷車。原來黃樵鬆準備起義的事被梁化之知道了,告密者不是彆人正是黃部27旅旅長戴炳南。閻錫山一把將桌子上的一碗牛奶打翻在地,對梁化之和五姑娘說:“沒想到大敵當前我們內部還有人謀反,這個黃樵鬆這麼不講仁義,當初從西北軍投到我門上時,一幅落難相,是我把他提拔起來的,可他卻想當內奸,這還得了。”梁化之說:“請舅舅下令,我立馬將他收拾了。”“你的動作要快,不能獨闖他的軍部,找個借口將他叫出來收拾。”“萬一他反抗怎麼辦?”“這難道還用我教你嗎?你與慧卿商議一下,帶幾個便衣憲兵,記住!我一定要活的。”梁化之走出來坐上車說:“老舅這個人,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給我交生殺權,想要活人哩?”閻慧卿故意在他腿上捏了一把,說:“你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黃是南京任命的軍長,得交由南京軍法處置,你先殺了他怎麼行?”在梁化之與閻慧卿的秘密策劃下,黃樵鬆被憲兵抓走了。起義失敗,太原城裡變得更加恐怖。梁化之帶憲兵四處搜捕,許多地下工作者和進步人士倒在了他們的屠刀下。那麼閻錫山對黃樵鬆和晉夫、翟許友當時是怎麼處置的呢?關於這件事有史料記載的,據說那時閻錫山派梁化之組織人員對黃樵鬆嚴刑拷打了三天三夜,黃樵鬆始終不低頭認罪,閻錫山隻好向南京作了報告,並派專機將黃樵鬆和晉夫等人押到了南京。最後黃樵鬆和晉夫在雨花台英勇就義。翟許友被南京政府判處無期徒刑關押起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