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四章紫霄武當山上,鬱鬱蒼蒼,蔽天蓋日,此刻山道之上正有二人拾級而上。一人道:“張兄弟,馬上就要見到你師父了,你怎地似乎比我還要緊張?”聽聲清脆悅耳,是個女子。另一人卻道:“師父不許我輕易動武,這下回去可要受責罰了。”二人正是郭襄與張君寶。郭襄笑道:“你在少林可是威風的緊,大長你們全真派的士氣,你師父怎會罰你?大不了你不說,我不說,你師父又怎會知道?”張君寶急道:“那可不行,作弟子的怎能欺瞞師父?”郭襄大笑道:“果然是個老實孩子,你師父收了你當弟子,可是福氣的緊。”十餘年來,宋蒙兩國雖無大的戰事,然蒙古勢力日益南進,武當山四周已無宋軍活動,正一道天師教弟子早奉張天師之命南撤,將一座大觀紫霄宮也讓與了全真教。此時全真教的道統已經移了進去,五龍觀隻留下一係支脈弟子,周誌重卻仍是住在附近紫蓋峰上。這十年中“清”、“靜”字輩弟子武功有所小成,再不需周誌重親自授武,是以周誌重隱居不出,甚少見人。張郭二人此行正是直奔紫蓋峰而去。行至半途,忽地遠處金鐘敲響,群山響應,正是傳自紫霄宮中。張君寶大吃一驚,道:“門中發生變故,這正是召集本門弟子的訊號。郭姐姐,咱們還是先去紫霄宮。”郭襄道:“這裡不會又不許女子入內罷?”張君寶笑道:“姐姐說笑了,我全真可沒那許多規矩。當年名震天下的全真七子中地清靜散人孫師叔祖便是女子。”二人足下加緊趕路,山路崎嶇,二人皆是名門高弟,輕功了得,如履平地,速度絲毫不慢,須臾間已是看到了遠處的展旗峰。紫霄宮正在展旗峰下。但聞梵唱聲聲。檀香撲鼻,數十名紅衣喇嘛列隊於三清殿外。各持降魔杵、戒刀不一。一座軟轎立在當地,看來卻是有大人物到了。張君寶疾步上前,向殿外一道童稽首道:“殿中來了甚麼人?”張君寶是周誌重的徒弟,在全真教中地位頗尊,那道童不敢怠慢,忙道:“聽說是蒙古的**師來了,叫甚麼巴的。”張郭二人麵麵相覷。他二人此行都是難得出門,是以一路上遊山玩水,走走停停,這八思巴竟然走到了前頭。隻是這八思巴前去少林寺時乃是孤身一人,此行卻搞得如許陣杖,卻不知葫蘆裡賣的甚麼藥。此時三清殿上,尹誌平居中,王誌坦、祁誌誠分立左右。身後是一班“清”字輩弟子。迎麵立著一黃衣僧人,麵上神采飛揚,正是那八思巴。後跟八名喇嘛,個個手中持著一把降魔杵,粗如鵝卵,足有百斤上下。然卻提來毫不費力,顯是武功不低。尹誌平暗暗皺眉,去年李誌常辯論失敗之時早已傳來,是以全真弟子對八思巴其人並不陌生,今日無端來訪,卻是有些蹊蹺。想到此處,尹誌平微笑稽首道:“大師遠來全真,不知有何賜教?”八思巴道:“小僧自幼喜好佛法武功,前番造訪少林寺,見識中土禪宗佛法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卻是要見識見識名滿天下的道家武功。”尹誌平心中一凜。這八思巴好大地口氣,言下之意便是他隻佩服少林寺的佛法。並未將其武功放在眼裡,當下道:“大師說笑了,少林乃天下武術之源,我全真不如遠甚,隻怕要叫你失望了。”忽有一人道:“那也不儘然,久聞全真‘中神通’周先生功參造化,倒是有點本事。”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八思巴身側地一名僧人。那人長相頗異,長有兩顆大而長的暴牙,露於齒外,顯得頗是凶惡。此話一出,眾道皆是心中大怒,他分明便是說全真教除了周誌重外,儘是些無能之輩。王誌坦性子最是急躁,在眾弟子之中最像師父丘處機,此時終是按捺不住,怒道:“尊駕何人?”那僧人道:“貧僧膽巴,隻是薩班先師最不成器的弟子。”言下之意他這個最不成器的弟子也比全真教中傑出弟子要好上許多。王誌坦長身而起,行至場中,道:“既是如此,便由貧道領教閣下的精妙武功。”膽巴斜覷八思巴一眼,八思巴微微頜首,膽巴便即飄然下場。王誌坦畢竟修習玄功經年,此刻凝神靜氣,立時心平氣和,左掌收,右掌斜分,正是一式“開門見山”起手勢。膽巴卻也一改適才輕蔑,雙掌上托下壓,一式“開天辟地”相對。二人相覷片刻,幾乎同時踏步上前,但聞“啪啪”連串交擊之聲,二人適才瞬息間已是對了八掌。王誌坦退後一步,麵色驚疑不定:“你怎地會我全真教的掌法?”膽巴笑道:“道長說笑了,我如何會使貴教的功夫?”王誌坦怒道:“適才你所使分明是我教‘三花聚頂掌’中地‘花開並蒂’,貧道瞧的清清楚楚,武林中彆無分號,你這招卻是從何而來?”膽巴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招數雷同也是尋常之事,王道長不必大驚小怪。”王誌坦麵色鐵青,進步連環,“大江東去”、“紅霞貫日”、“虎門手”連出三招。這三招環環相扣,將膽巴的左右上方罩得嚴嚴實實,敵人若是戀戰不退,必然陷入險局,若是知曉其中的厲害,唯有立時後撤數丈,再尋隙反擊,方是良策。隻是膽巴卻二策皆不采用,忽地身子伏低,長臂反勾,這一掌突如其來,王誌坦促不及防,小腹早著,好在他內功精湛,及時吸胸收腹後躍,方才避過大難。饒是如此,但覺嗓子口發鹹。一口鮮血早湧至口邊,已是受了傷。群道大嘩,適才膽巴這一招正是全真“純陽拳”中的一記“麒麟反掛”,正是破解適才攻勢三招地不二法門。要知這三招組成的大網,唯一的破綻便是下方。隻是這三招變幻莫測,彆派弟子化解決不敢以身犯險,唯有後撤對敵。膽巴能尋得破綻一擊即中,自然是沾了熟門熟路地光。全真道家內勁與佛家剛勁迥異。這數招所運勁法門,分明便是全真路數。這下膽巴卻不能假言開脫了。祁誌誠道:“如今證據確鑿,大師還不認麼?”八思巴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天下武學,萬流歸宗,同出一源。連中土武學之祖少林寺,其七十二絕藝還不是出自天竺達摩祖師。爾等全真武學與我藏土武功相似,也不足為奇。”尹誌平正色道:“大師此言差矣,少林武功出自天竺不假,然我道家武學卻是出自中土,二者不能混為一談。我全真武學創自重陽祖師,他老人家四十八歲時‘甘河遇仙’,得授道家典籍,開創全真一脈。與你藏土武功南轅北轍,如何相似?”八思巴笑道:“尹掌教不曾見過《老子化胡論》麼?既然道家可以謊言道佛祖乃老子出關所化,那老子何嘗又不可能為佛祖所化?說不定重陽真人當年在甘河鎮遇上的是我吐蕃的高僧,自然所傳也是我吐蕃武學。”一句話將眾道噎了個半死,當年佛道兩家水火不容,道家編纂《老子化胡論》。意指老子化身千萬,那胡人釋迦牟尼乃是其關外化身,佛教自然也是由道家演變過去的,此書一出,自然激起佛家強烈不滿,後來佛道大辯論,李誌常敗北便是由此引起。如今八思巴以其人之道反製其人之身,反道王重陽所遇仙人乃是佛祖所化,倒令群道啞口無言。膽巴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全真教赫赫威名。卻是如此不堪一擊。還是請周先生出來一見罷。”眾道皆有怒容,隻是迫於掌門在前。不敢發作。尹誌平修道數十年,不受半點激,仍是心平氣和道:“周師弟已十年未曾動武,大師何必苦苦相逼。”膽巴冷哼一聲,道:“全真大教,徒有虛名,倒不如解散了好。”群道受此侮辱,再也按捺不住,群情大嘩。驀地一個聲音朗朗破空而至:“故人來訪,誌重豈能避而不見?請上師至紫蓋峰一會!”語音並不甚響,卻清晰入耳,那膽巴聽來卻是如驚雷巨震,身子瑟瑟發抖,麵色充血,八思巴看得分明,心中一凜,忙伸手按在膽巴後心,助其平心靜氣。這十年來,周誌重已經成為一個傳奇,許多新進弟子甚至未曾見過其麵,此時皆是心頭大喜。殿門外偷聽地張君寶心頭一震,道:“是師父!他老人家要出手了麼?”郭襄大喜,道:“快帶我去見你師父!”二人同行數日,之間倒也結下了深厚的姐弟情義。那郭襄聰明狡慧,笨嘴笨舌地張君寶哪裡是她的敵手,自然被捉弄了個夠,隻是張君寶性子大度,卻也不甚計較。紫蓋峰與展旗峰相距不遠,二人拔足飛奔,不多時已至。二人上得峰來,但見四下鮮花盛開,茅屋柴扉緊閉,似乎屋內無人。張君寶方自愣了一愣,驀地聽得有人叱道:“何人擅闖?”一人閃電躍出。張君寶倏地轉向,左掌如刀切下,正中來人襲來手腕。那人啊呀一聲,正要撤掌,張君寶化掌為爪,正扣住那人小臂,輕輕一扯,那人馬步虛浮,踉蹌前跌,驚呼聲未落,張君寶側身橫推,輕輕在其腰間一托,那人方才止住跌勢。那人驚魂初定,轉過身來,郭襄瞧得仔細,眉宇清秀,雙目靈動,卻是一個女孩。那女孩鼻子輕輕皺起,一對大眼睛立時變得水汪汪的,嗔道:“君寶哥哥,你又欺負人,我告訴爹爹和娘親去。”話語未落,卻聽有人笑道:“是君寶欺負你麼?隻怕正好相反罷?”另一人笑道:“她這麼頑皮,難道不是你慣的麼?”郭襄心頭一震,轉身望去,卻見一男一女自屋後走出,那男子約莫三十來歲年紀。青袍大袖,浸浸然透出一股書卷氣。那女子容色秀麗,嘴角綻開一絲笑意,開口道:“蘭芷,又在作弄你師兄了?”那女孩早乳燕投懷,在母親的懷中隻是不依。張君寶大喜,忙施禮道:“師父。弟子已將那信件送到無色大師地手中。”那男子微笑道:“辛苦你了,這位姑娘是?”郭襄搶前躬身施禮道:“周前輩。晚輩叫郭襄。”那男子神色一動,忽地伸手輕輕一按。郭襄心中一驚,忙挫身躲避,怎奈那男子出手似緩實速,郭襄但覺肩頭一麻,一股回旋力要將自己拉倒,滴溜溜原地打了兩個圈子方才立定。那男子已是笑道:“家學淵源。果然是郭大俠與黃幫主的女兒。”郭襄奇道:“周前輩你知道?”這夫婦二人正是周誌重與程英。二人居住在紫蓋峰十載,清心養性,日子倒也逍遙自在。周誌重玄功深邃,雖年近四十,卻看去隻是三十出頭模樣。先天功練至絕頂境界,雖不能說長生不老,卻也可以駐顏,與那小龍女地yu女心經卻是相似。周誌重笑道:“郭大俠武學師承頗多。奠基卻是我全真內功。我全真武學講究以巧勝力,姑娘適才受我一按,若是常人必定拿樁硬頂,而你卻順勢旋轉卸力,正是我全真心法,加之姑娘又叫郭襄。是以我才這般確定。”郭襄大為欽服,道:“小女子服了,周前輩果然是高人,無怪乎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徒弟。”周誌重笑道:“姑娘不必客氣,想必小徒又忍不住出手了?”張君寶默不作聲,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郭襄笑道:“張兄弟地‘太極十三勢’一出,那一乾少林寺地大和尚、中和尚、小和尚都傻了眼,不敢再難為我們。小女子免遭羞辱,卻是多虧了張兄弟呢。”周誌重歎道:“那是他們被君寶地幾招假把式給唬住了,若是真個動手。君寶隻怕要吃大虧。”張君寶自五歲起。周誌重開始傳授其武藝。周誌重深知其天縱奇才,決不能為前人巢臼所限。是以並不按尋常全真弟子入門之法傳授,內功方麵以部分九陽精華改良地先天功基礎功夫傳授,技擊方麵卻並不傳授一招一式地實用法門,而是傳授他武學之理、上乘拳術地訣竅,由其自行體會。是以張君寶雖出自全真門下,武學招式卻與同門大不相同。這張君寶果然悟性過人,習武七八年間,不但內力突飛猛進,招式也是天馬行空,大有創新,有些招式周誌重見了也是暗自佩服。一日周誌重施展自己的得意絕學“上善若水功”時,張君寶居然在側默記下,自行依樣畫葫蘆創出了“太極十三勢”。招式雖似,運勁卻大不相同。周誌重偶爾見之,細詢之下,發覺張君寶所創招數雖不及自己原招威力,卻也是一門不可多得的絕學,隻是他畢竟年紀太小,內功未至高深,拳理之中以柔克剛的威力無法發揮,這門拳法若是遇上高手,不但無法克敵,反為其害。是以周誌重告誡弟子輕易不得施展這路拳法,若是少林寺中有高手真的上前與張君寶鬥個數十招的話,隻怕便要露餡了。周誌重笑道:“我與令尊若論全真出身或是妻子淵源,當是平輩,若以黃島主與我祖師平輩論,我卻是比郭大俠矮了一輩,我江湖人不拘小節,姑娘不必拘謹,隨意稱呼,喚我大哥也可。”張君寶在一旁嘟噥道:“那我豈不是要喚她姨?”郭襄笑盈盈道:“乖,再叫一聲小姨聽聽。”周誌重不禁莞爾,笑道:“君寶,憑她父親地江湖地位,你便是喚她一聲姨,也不為過。我們各論各的,你照舊喚她作姐姐便是。”程英拉著郭襄的手,上下打量,笑道:“十六年不見,小襄兒長成大姑娘啦。”郭襄吐了吐舌頭,道:“我忘了,我娘曾說過,我有一位師姑嫁給了周大俠,這下我可不敢叫周大哥了,看來得叫姑父啦。”當下乖巧行禮道:“小襄兒給姑姑、姑父請安!”程英給她逗得笑顏綻開,伸手扶起道:“小襄兒真是討人喜歡,你姐姐還叫我師姐呢。”周誌重啞然失笑,歎道:“英妹,想不到我們也做了長輩了。看來是老啦。”張君寶低聲道:“你們才做長輩?那我是甚麼?”眾人大笑。看著神采飛揚的周氏夫婦,倚在程英懷中地周蘭芷,郭襄心底忽的有了一絲惆悵。郭靖夫婦忙於守城,弟弟郭破虜性子木訥,姐姐郭芙卻又太過跋扈,姐妹二人根本話不投機。諾大的襄陽郭府,竟沒有這裡這般輕鬆自在。想到這裡。郭襄不禁幽幽的歎了口氣。這番情形卻落在周誌重眼中,為之一愣:“這妮子小小年紀。怎地這許多感慨?莫非她終是遇上了楊過?”周誌重卻哪裡知道這小姑娘的心思,驀地心頭一動,道:“八思巴來了。十數年不見,想不到其武功進境如此神速。端得不可小覷。”郭襄道:“姑父你認識他?”周誌重點頭道:“十六年前他還是個八歲髫童時,便聰慧過人,那時我便知其絕非池中之物,現下想必已是個少年英才。”能得天下第一人親口稱譽。這八思巴自然非同凡響。郭襄將適才殿中情形講與周誌重聽,周誌重笑道:“他得了我全真典籍,自然熟悉我全真武功,無怪乎王師兄不敵。”十數年前薩班得到全真玄功典籍,自然會傳給八思巴,是以那膽巴能會全真功夫,自然不奇怪。至於招式,藏派佛教弟子與李誌常地北全真曾多次為在帝前爭寵而交手。偷學幾招自然不在話下。十年前周誌重奪得“天下第一”地名號,一時間全真賓客不斷,都是前來結交的豪士,周誌重應接不暇,大受其苦。更有甚者,更多地人覬覦“天下第一”地名頭。紛紛上門挑戰,企圖一戰成名天下知,更是令周誌重頭痛。是以周誌重後來索性搬離了紫霄宮,仍回到紫蓋峰茅屋居住,山下訪客全真教一律擋架。要知全真教為道家大派,弟子武功精湛,應付江湖上的一般好手綽綽有餘,倒也讓周誌重過了幾年清靜日子。隻是此番前來的八思巴卻非易與之輩,適才早有弟子趕來報訊,周誌重知憑派中同門弟子決計攔不住他。若是硬拚。徒增傷亡,是以開口傳音迎客。隻聽得八思巴笑道:“多謝居士賜見。”每道一字便近了數丈。最後一個字甫自出口,人影閃間,那八思巴已是站立於前。須臾身後喇嘛與一群道人皆追將上來,為首一人乃是個中年道人,麵有三絡長須,正是王誌坦。八思巴合十躬身行禮道:“十六年不見,周居士神采不減當年,真是可喜可賀。”周誌重微笑還禮道:“大師言重了,不知令叔父身子可好?”八思巴黯然道:“多謝居士關心,叔父早在八年前便已不治身亡。”周誌重渭然道:“那倒可惜了,令叔父文武全才,甚是令人佩服,隻可惜各為其主,不得不生死相搏。與他為敵,而不能交友,實令我抱憾終生。”八思巴道:“多謝周先生高言,叔父臨終也曾有此語。”眾人愈聽愈是心驚,這二人之間原來有如此殺叔大仇,看來今番卻是不能善了了。周誌重笑道:“不知大師此來,卻是有何貴乾?”八思巴道:“小僧習武十載,雖秉承叔父戒驕戒滿的教導,然亦自覺已可算獨步天下。隻是閉門造車,殊不知自己武學進度。常言道‘少林為外家之祖,全真獨擅內家’,是以小僧意欲印證武學,切磋技藝。”此語一出,眾人心底卻是一百二十個不信。藏土宗派林立,高手如雲,大可不必遠赴中土,此行必有目的。周誌重微笑道:“看來戰雲將起了。”蒙古攻宋在即,忽必烈帳下武士傾巢而出,先期潛入中原,分探各派消息。這十年來中原各派好生興旺,出了不少人才,更有江湖五絕赫赫威名在前,蒙古第一國師金輪法王閉關未出,武士實力大打折扣,此行不敢明著挑釁,隻有暗地打探。八思巴此行目的便是中原武林地兩大聖地少林和武當。少林寺如今武道式微,加之有千年古刹拖累,不敢與蒙廷作對,唯一的顧慮便是全真。八思巴雖悟性奇佳,胸羅萬有,然畢竟年歲尚輕,無論如何脫不了一個“名”字,在蒙古時聽聞周誌重華山論劍奪得天下第一名頭,心中便不甚服氣。當年雖說叔父薩班乃是傷在周誌重手中,然那時薩班剛習得全真玄功,體內兩大道家神功未能融會貫通,使他無法全力迎敵,落敗自是意料中之事。如今的八思巴,繼承了叔父的大半功力,數年來在藏土罕逢敵手,自然想與這武林第一人碰上一碰。八思巴微笑道:“不知周先生可否賜予一戰?”周誌重凝視八思巴良久,忽地目中神光迸射,喝道:“少陽受損,壽元不永,還敢動武?”八思巴倏然而驚,周誌重已接著道:“你腋下三分處是否每日子午時分皆隱隱作痛?”八思巴驚道:“你,你怎知道?”周誌重又道:“膻中穴真氣腫脹欲裂,每日針刺疼痛半個時辰。”八思巴麵色巨變,身側膽巴神色不忿,剛開口說得一字“你。。”周誌重袍袖揮動,喝道:“名之一字,儘皆虛幻,還不速速離去?”勁風壓體,膽巴呼吸為之斷絕,唇白麵青,神色駭然,八思巴長歎一聲,道:“走罷。”一行人來勢洶洶,歸時卻是偃旗息鼓。郭襄兀自不明所以,周誌重歎道:“可惜了一個天縱奇才,想必是他叔父當日操之過急,將自己地全部功力儘數以密宗灌頂**傳給八思巴,卻欲速則不達,對經脈傷害甚巨;加之他這十年來苦苦修煉,強行融合真氣,衝擊督脈,傷了‘手少陽三焦經’和‘足少陽膽經’,雖是武功大進,卻是飲鴆止渴,隻怕對壽元大有損害,若是他聽進我這番話,立時回去閉門靜休,還可延壽,如若不然便大限臨頭了。”周誌重這十年地隱居,道學修為突飛猛進,一眼便已瞧出那八思巴強練道家功夫,大限臨頭,方才開口將其勸退。他所料不差,八思巴終年僅四十六歲,英年早逝,實是佛教界的一大損失。勁風獵獵,樹葉飛舞,山雨欲來,周誌重仰首望天,歎道:“要變天了。”ps:抱歉,各位,在這裡解釋一下,不是懶得碼字,也不是要為甚麼新書存稿,老實說,下一部寫甚麼我還沒有考慮呢,實在是最近除了公事外,家裡事又多了,顧不過來,怎麼說呢,老婆懷孕了,這總是大事吧,總之,我儘量趕,儘量寫,決不會太監,也不會為了甚麼新書地原因放慢速度,大家大可放心。[](全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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