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自己在哪。現在這樣有吃又安全，倒會不滿了，覺得袋內伸展不開、空氣悶熱，連動一下都不舒坦。他覺得女人在折磨他。但聽梅菁安撫的語氣，根本不像是要折磨他，反而是為了他好似的。為了他？青涯冷嘲。看看她給了什麽樣的容身處？皺巴巴的葉子，抬頭就撐滿，落足不穩的油滑繭子。敢情覺得住在這種地方很舒服？還是怕自己被寄生，放在密封的袋中才安心？數落到這，青涯驀然發現，他恨的是梅菁不尊重自己。因為這麽點空氣足以呼吸，她便不予他寬敞的空間。因為他可能被寄生，梅菁便毫不猶豫監禁了他。人類，對蟲怎麽可能尊重想到這，青涯心口隱隱作痛。沒關係，他會努力讓她明白，他與她，誰才是主導者既然覺得舒服，等他修煉到頂，就給她滋味吧。她那麽喜歡，到一定很開心的……湖軒回到家，梅菁打開夾鏈袋換葉，一整天鳥糞蟲才吃不到五分之一，葉子已經乾了。「唉。」她對青涯歎道：「多吃一點才有力氣，不要輸給寄生蟲啊……」青涯才不理她，梅菁說她的，他修煉自己的。安頓好青涯的位置，梅菁就動身去河邊的橘子樹采食草，前幾天台風經過，殺落橘葉滿地堆，梅菁揀著新長的嫩葉，一麵心虛地跟地主打招呼。「沒關係，我還不知道梅小姐你？隻是幾片葉子，沒關係的。」地主倒是很大方，梅菁趕緊道謝。忽然她在殘存的枝葉中間，又發現一隻鳥糞蟲的身影。「能熬過台風，真是勇啊。」梅菁讚歎，理所當然地連葉帶蟲摘下，這隻鳥糞蟲比家裡那隻略小一些，正歡快地抱葉啃著不放。「把你帶回家，省得被寄生蟲欺負。」摘完食草，梅菁用手捏著那隻鳥糞蟲棲息的葉莖，往回家走。她沒注意到，這隻鳥糞蟲聞到她的氣味，先是扭了扭胸離遠了些，後來乾脆不吃了，把頭對著她的手指呲動口器。回到家，梅菁把新的鳥糞蟲放在青涯待過的名片盒，袋子裡的葉片存進冰箱，又來看夾鏈袋。「新養的也是鳥糞蟲啊！要怎麽區分呢？」她咕噥，看著夾鏈袋中懶懶的蟲思量著。「既然夢裡出現，那就叫你青涯吧。」把夾鏈袋移到名片盒上方，做事去了。青涯才正想存夠妖力後要如何折騰梅菁，卻陡然被移了地。還沒坐熱，下方便傳來陣陣笑聲。「想不到會碰到同類。」青涯一驚，意念往下探去，原來是另一隻鳥糞蟲，看樣子跟他這世不同種類。想不到梅菁這回帶來的，也是一隻有修為的蝶靈。「閣下也被抓了？」青涯磨磨口器。梅菁這女人太大愛了，有了他居然還帶其它隻蟲回來。「嗯，本來很慌張的，卻聞到咒力的味道。」那蟲抬抬頭，閒適地伸展胸腹。「你叫青涯？蝶妖？那怎麽還有實體？」靈體雖有修為，卻無法對彆的生物下血咒，且還在輪回中。「我是青涯。閣下修了幾世了？」「叫我湖軒吧，這是我在凡塵的最後一世。」名為湖軒的蝶靈說。「可以下咒，卻還有實體，意即你為了她化妖了？人類這麽可口嗎？」他似乎饒富興味。「聞那女人指尖的味道，你似乎與她交合過不止一次了吧？」是很可口，不過青涯卻不想說。「嗬，你很了解嘛。」「那當然，這四百九十九世當中，我熱衷於交合與繁衍後代。」湖軒興致勃勃。「等成為仙靈，那可交合的對象就不止蝶類了，萬物皆相容。」他哼笑。「我絕對不可能為了一介生靈，放棄成為仙靈的機會。」以為他當初自願的嗎？青涯暗哼。要不是隔著袋子與名片盒，他早就整死這幸災樂禍的家夥了。雖然他妖化過後也明白過來：作為仙靈不需要仰仗彆物的精氣，隻消吸收天地精華，那可比受製於爐鼎的妖靈好得多。但因為下咒而受重傷的他，又有什麽選擇？「看你為了一個人類色迷心竅，迫不及待妖化，我還真好奇人類動情是什麽滋味。」湖軒的話，讓青涯有些警惕。「你想做什麽？她是我的爐鼎。」湖軒聳聳胸部。「能做什麽？我是靈，所擁有的咒力僅止於自衛，還不能入夢，更不能使人動情。」他好笑地說。「隻是想交流一下心得，彆急著護食。」這色胚！青涯冷哼。他天生就比較寡欲，每次輪回不過順應本性，與異性交合繁衍，並無熱衷。這回看到熱衷情的蝶靈，就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就是個普通女人。」他冷淡回答。「哺乳類的動情都那樣，沒什麽特彆。」他這樣說，自然滿足不了湖軒。「我看過他們動情時會出水出蜜，是不是真的？」他追問青涯。「你一定喝過吧？那是什麽滋味？」青涯口器咂了咂，他好想把這破袋子掀了下去揍蟲。交易「你可要認真回答了。」湖軒輕佻地說。「不然今晚隻能看你吸，卻不了，那可是欺侮我了。」「你真不要臉。」青涯氣笑。「自己沒本事，偷看還說人家欺負你。」靈體確實不能入夢，但能旁觀。這湖軒簡直癩皮狗了。感覺到青涯的怒意，湖軒無辜地搖搖胸部：「彆這麽說，色是生物本能，我也不能幸免，你且跟我說說，好過我在旁邊乾啃葉子。」好說歹說都拿他沒辦法，青涯隻好勉強地說：「那水嘛，就是剛冒出的柚芽汁液，清爽香甜。至於蜜味，便是熟成小蜜柑的肉汁，濃醇滑順。我想，人類大抵如是吧？」「聽來美味非常啊！」湖軒悠然神往。「聽說男人出的蜜更多，待我仙體能修成人形，就去他一。」「聽說是如此，你一定得。」青涯附和。不要來招惹他，湖軒要做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