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立芝的靈柩在大雨中抵達夢工廠,而到達哈維街的時候,原本的瓢潑大雨卻奇跡般地停了下來。那一抹絢爛的彩虹,讓所有前來哀悼的人都目瞪口呆。哈維街上,這個時候已經掛滿了黑色的靈幡。這是哈維人特殊的紀念方式,也是一般人無法享受到的。這種禮節,即便是美國總統死了,哈維人都不一定采用,他們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他們最尊敬的人表示哀悼。大雨過後,大風飛呼嘯。凜冽地風吹響整條街的黑色靈幡,嘩嘩作響。在這翻飛的靈幡之下,柯立芝的靈柩緩緩前行,當馬車抵達夢工廠的大門口時,一聲聲猛烈的炮響震耳欲聾。在夢工廠大門口兩旁,一字排開,61門大炮轟然作響,在我的帶領下,夢工廠的高層彎腰托起羅斯福的靈柩進夢工廠的總部。這一刻,諾大的夢工廠寂靜無比,沒有人說話,隻聽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呼嘯風聲。記者們擠滿了夢工廠院子中間的廣場,他們用相機用手中的筆記載著這個悲愴的時刻。“柯裡昂先生,給我們說一點什麼吧!”一個記者高聲叫道。“是呀,柯裡昂先生,給我們說一點什麼吧!”其它的眾多記者也都紛紛舉起了手臂。我來到柯立芝的靈柩跟前,手扶著冰冷的棺木,低下了頭。“女士們先生們,夢工廠失去了一位精神導師,我失去了一位摯友,好萊塢失去了一位偉大的引領者,而這個國家,失去了一個帶領我們向著光明前行的偉大舵手!”“卡爾文在去世之前,有一個遺願,他希望能夠看到那些讓美國蒙羞的人最後能夠得到公眾的懲罰!而站在這裡,我現在隻是覺得滿是悲憤!”“幾年之前,我在這裡送走了美國第三十一任總統赫伯特·胡佛,不久之後,我又送走了第三十二任總統魯特曼。現在是卡爾文。他們都是我的好友,他們把畢生都奉獻給了這個國家,奉獻給了這個國家引以為傲的自由和光榮。但是結果卻是,我們引以為傲的這些東西,卻被一次又一次地踐踏!看一看好萊塢,看一看現在還在審理之中的那個案件!我還能說什麼呢!?”“在我的一生中,無時無刻不在為這個國家自建國以來就堅持的自由、平等、博愛而奮鬥,這是這個國家賴以生存的基礎,當初華盛頓和他的同仁們就是報著這樣的信念建立了這個國家,可是現在,我看到的卻隻有黑暗!”“這麼多年來,我用我的電影來為這個國家唱讚歌,為人類靈魂深處最寶貴的東西唱讚歌,而到頭來換得的卻是這樣的一個場麵!我的好友一個個在失望中離開人世,留下一個混亂的世界!”“這一刻,在卡爾文的靈前,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我隻想說,但願上帝能夠眷顧我們,眷顧這個已經陷入黑暗良久的國家。”我的一番話,完全是在憤怒中蹦出,在柯立芝的靈前,在這麼多人的麵前,嗡嗡作響。夢工廠人憤怒了,好萊塢電影人憤怒了,前來迎接柯立芝回家的民眾全都憤怒了。他們知道我在說什麼。“吊死羅斯福!”“把羅斯福趕下台!”“不自由,毋寧死!”……人們喊著各種各樣的口號,義憤填膺。而這個時候,那個原本嘻嘻哈哈的柯立芝,那個一向最喜歡熱鬨的羅斯福,卻隻能靜靜地躺在靈柩裡麵,靜靜地安睡。這些場景,全都被洛克特克電視台向全美直播,很快,整個美國都陷入了動蕩之中。各地紛紛爆發遊行,一方麵是在紀念柯立芝,另外一方麵就是像政府施壓要求政府儘快把羅斯福繩之以法。麵對著這樣的形勢,聯邦政府束手無策,他們不可能對民眾的這種行為進行鎮壓,另外一方麵,如果不能夠有效地引導民眾的這種行為,那很快就會出亂子的。而柯立芝的死,不僅僅讓美國陷入了巨大的動蕩之中,也引來了全世界的關注。世界各國政府、各種組織紛紛向聯邦政府發來吊唁,用最鄭重的方式來表達對這位前總統的去世的沉痛哀悼,並且對柯立芝的一生給予了高度的評價。而夢工廠也隨後宣布,將有投資500萬美元拍攝由弗拉哈迪導演的紀錄片,紀錄片的名字,就叫《卡爾文·柯立芝》。而所有的組織中,受到壓力最大的,莫過於特彆法庭了。擔負著案件審理的特比法庭,從一開始就是輿論的焦點,因為柯立芝的去世,就越發成為了風暴的中心。作為首席大法官的安東尼·奧康納,不得不在民眾的要求之下發布招待會,安東尼·奧康納代表特彆法庭向柯立芝的去世表示哀悼,他同時也表示,特彆法庭一定本著公正公開的原則來審理這個案件,不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而看押羅斯福的監獄,外麵更是人山人海,人們向監獄裡麵投擲石塊,在監獄外麵焚燒羅斯福的頭像,這樣的場麵,不知道羅斯福看到了,會有什麼樣的想法。這樣的形勢,使得特彆法庭不得不調整對於羅斯福的審判,原先的審判日期不得不慎重地往後推遲了幾天,定在了2月11日。在這幾天裡麵,特彆法庭聯合調查局對已有的證據進行了詳細係統地梳理,確保下一次審判萬無一失。就在這樣的形勢之下,夢工廠召開發布會,宣布了一個讓全美民眾大為支持的消息:“卡爾文·柯立芝的葬禮將會在這次特彆審判得到公正審理之後舉行,審判一日不能讓美國民眾滿意,柯立芝的靈柩就一日不入土!”這個消息,無疑更是把特彆法庭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就在這樣的風雲激蕩中,2月11日,不緊不慢地到來了。這一天,洛杉磯的天氣依然很陰沉。太陽完全被厚厚的烏雲遮蓋住,有些小風,說不定還會下雨。但是這樣的惡劣天氣絲毫不能夠阻止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的人群。洛杉磯,這個馳名西部的城市,這一刻成為了全美的風眼。洛杉磯市中心的自由大廣場上,幾十萬人齊聚在一起,廣場四周放滿了揚聲器,放滿了電視機,通過這些,人們可以及時地了解到法庭的審判情況,而在其它地方,情況比這更加的激烈。這一天,夢工廠人放下了手頭的所有工作,在我的帶領下,全體夢工廠人身著黑色的禮服浩浩蕩蕩前往特彆法庭,在我們身後,跟著所有好萊塢電影人,整個隊伍,浩浩蕩蕩,猶如一條長龍。而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隊伍前麵的那輛靈車了,柯立芝的靈柩就安放在那裡。這一次,我要帶著我的這位老戰友一起上法庭,我希望他能夠親眼看到羅斯福的下場。當我們抵達特彆法庭大門口的時候,迎來的是法庭外麵人群的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所有的聲音,最後都彙成了一句話:自由萬歲!是呀,為了自由!這一切,都是為了自由!在以往的日子裡麵,我們被打壓過,被踐踏過,而今天,我們要討回公道。我帶著甘斯等人,扛著柯立芝的靈柩往法庭裡麵走,法庭門口的庭警見到這場麵,全都圍了過來。“柯裡昂先生,我們非常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但是這是法庭,棺材是不能進入的。請你配合。”領頭的一個庭警站到我跟前,阻止我前進。“讓開。”我低著頭,低聲咆哮了起來。“柯裡昂先生!我希望你能夠遵守法庭的規矩!”他看著我,要不退讓。“達倫,給我打進去!”我轉身吵達倫大喊了一聲,達倫帶著護靈的廠衛軍呼啦啦就衝了上來,那幫庭警嚇得連連後撤。“好了好了。這是特殊情況,你們也不是沒有看見。散了吧。”就在異常衝突就要發生的時候,大哥走了過來,他對那些庭警們擺了擺手,那幫人這才退下。“走!”我咬了咬牙,托著柯立芝的靈柩昂頭走入了法庭!法庭裡麵,早已經坐滿了人,幾百個座位座無虛席,能夠坐在這裡麵的,基本上都是美國有頭有臉的人,現在,他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我們的身上。我想,在美國的曆史上,乃至在世界的曆史上,這樣的場麵也是絕無僅有的!在法庭上,在莊嚴的法庭上,一具棺材被一幫人抬了進來,沒有人出來阻止,棺材經過的地方,幾乎所有人都站起來脫帽敬禮!這就是卡爾文·柯立芝的威信!一個美國老總統,一個老夢工廠人的威信!法庭上充滿了悲愴,也充滿了憤怒。我看見很多人的臉都漲紅了,他們的嘴唇在顫抖,他們的身體在顫抖,他們的心靈在顫抖!這是怎樣的悲愴呀!“法官大人到!”就在柯立芝的靈柩被放置在法庭的中央的時候,安東尼·奧康納帶著其它的法官出現在了法庭上。當看到法庭中間的那具棺材的時候,安東尼·奧康納愣了一下,顯然他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個場麵,但是這個老頭很快眼眶就濕潤了。他和柯立芝交情深厚,現在卻陰陽兩隔,這樣的心情,是很難用語言來表達的。隨著安東尼·奧康納的出現,法庭全體起立,在奏國歌之前,安東尼·奧康納卻打斷了這個程序。“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為柯立芝總統默哀三分鐘!”當這個老頭摘下法官帽的時候,所有人都低頭默哀。這樣的氣氛,讓羅斯福一方的辯護律師團的成員們一個個臉色蒼白。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美國響當當的大律師,都是數一數二的人才,但是這樣的局麵已經讓他們實實在在體會到,有些時候,有些場合,法律的威力遠遠比不過人的感情!默哀結束之後,安東尼·奧康納敲響了法槌,宣布魯特曼總統謀殺案正式開始。富蘭克林·羅斯福,被帶了上來。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西裝,羅斯福和上一次出庭相比又蒼老了不少。頭發已經斑白了,胡子也長了出來,但是他出來的時候,下巴依然是高高抬起的,對這個法庭充滿了蔑視。這符合他一貫的性格,這個時候,他或許還覺得他是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吧。而當他看到放置在法庭中間的那具棺材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改變了。臉上的表情簡直是豐富多彩。一開始是驚訝,他自己也想不到法庭上麵會有一具棺材,然後是不屑,似乎覺得這是小把戲,等他知道那是柯立芝的棺材的時候,他就放聲大笑了,對於他來說,柯立芝也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柯立芝的死,對於他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但是笑著笑著,他的笑容就僵硬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張張憤怒的臉,感受到了這個法庭之中的滔天的恨意。這恨意,就如同摧枯拉朽的風暴,彆說你是美國總統了,就算你是高聳入雲的山峰,也會讓你為之顫抖!“安德烈·柯裡昂!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竟然抬著棺材上法庭!虧你想得出來!我告訴你,我是美國總統!我不會讓你們誣陷我的!美國人民不會讓你誣陷我的!”羅斯福看到我的時候,雙眼釋放出凶狠的光,如同惡狼看到了羊群一樣。他的身體彎曲著,微微前伸,兩個手臂直直伸出,手指彎曲,如同鷹爪一樣,麵目猙獰。我理都沒理他,隻是抬起頭,看了看安東尼·奧康納,等待審判的開始。“肅靜,肅靜!”安東尼·奧康納敲響了法槌,然後代表公訴方的索托馬出來介紹案情和一係列的調查成果。就和二哥說的一樣,羅斯福指使的這場針對魯特曼的謀殺案,計劃得幾乎天衣無縫,幾乎沒有一點蛛絲馬跡,但是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壞事做得在機密,也總會露出馬腳來。羅斯福是這場謀殺案的主謀,他不可能親自乾這件事情,所以擔任實際總指揮是國家安全局的現任局長德裡奇,具體實施的人,人數很少,大約有十五個人左右,包括那個開著卡車撞向魯特曼汽車和魯特曼同歸於儘的司機。事情完成之後,羅斯福很快安排德裡奇對這些人進行了清洗,十幾個人幾乎全部被秘密處決,然後執行處決任務的人又被另外一批人乾掉,而又有另外一批人接著乾掉前任……這樣進行了十幾批之後,根本就不存在有人對這件事情知曉了。羅斯福這一招十分的巧妙,簡直和曆史上成吉思汗埋葬的時候,那些蒙古人為了保密采取的做法如出一轍。但是可惜的時候,蒙古人的做法非常的成功,成吉思汗埋骨之地成為了曆史上永遠的一個迷,但是羅斯福的這個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最後卻難逃泄露。根本的原因,就是參與這個案件的一個家夥活了下來,並且成功逃過了羅斯福的耳目,最後成為了調查局的汙點證人。我不得不承認索托馬的厲害,這家夥一張利嘴把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哪怕是其中的一個微乎其微的細節都推敲得嚴絲合縫,他用根本推翻不了的邏輯推論,讓現場所有人都為之傾倒,當他結束他的案情陳述時,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卡爾文這狗娘養的的確有眼光,找索托馬來擔任公訴方的律師,實在是太正確了。”我看了看索托馬,又看了一眼柯立芝的靈柩,眼眶又濕潤了起來。“老大,彆難過了,放心吧,這一次,羅斯福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彆想逃了。”甘斯低聲對我說道。麵對著這樣的指證,麵對著根本就無法推翻的案情分析,所有人都盯著羅斯福,看這家夥如何反應。但是羅斯福接下來的反應,讓所有人都憤怒了起來。“誣陷!這是誣陷!隨便找來一個人就來誣陷我!安德烈·柯裡昂,這樣也實在是小兒科了!簡直是侮辱你的智商也侮辱我的智商!我是美國總統!我拒絕向這個法庭合作!我有權保持沉默!”羅斯福在狂笑之後,閉嘴不言。不管安東尼·奧康納如何的以法官的身份讓他開口,羅斯福就是不說話。他低著頭,擺弄著自己衣服上的紐扣,拒絕和法庭合作!這樣以來,法庭的審理工作一下子就僵持了。法庭的審理可不是單方麵的,需要上方的配合才能夠進行下去,作為被告,羅斯福這個樣子,根本讓審理無法進行。“這個狗娘養的,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手!實在是太狡猾了!老大,我們該怎麼辦!?”甘斯氣得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我料到這狗娘養的有這一手,嗬嗬,果不其然,放心吧,交給我了!”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大哥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