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覺得,1933年的電影聖誕檔期相比於以前幾年,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倒不是說電影少了,實際上,在這個聖誕檔期上映的電影總數,比去年還是多的,隻不過是可以挑大梁的電影少了。更重要的是,相比於去年來說,好萊塢電影人的心態改變了,甚至是聲勢都削減了。誠然,電影這東西,很大程度上麵要求的是質量,但是實際上,對於一部電影來說,特彆是對於製作這部電影的公司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氣勢。這種氣勢,你可以說是導演的號召力,或者是演員的號召力,更或者是這部電影的巨大投資和看點,總之如果一部電影或者是一個電影生產地,在一段時間之內沒有製造出那種氣勢出來,不管是電影人還是觀眾,都能夠感受到,而且這種感受是異常清晰的,因為有對比。但是這一次從耶路撒冷回來,好萊塢發展的態勢的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好萊塢電影人的表現,遠遠好過於我原來的預期。通過前幾部電影的放映,前幾部電影的巨大成功,好萊塢至少順利地拉開了聖誕電影檔期的帷幕,而這個帷幕一旦拉開,那麼最為主角的《天朝王國》自然就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從耶路撒冷回來之後,我們幾乎放下包袱就馬不停蹄地剪輯了。這麼龐大的電影,我們必須在一個星期之內完成最終的剪輯然後送審。好在夢工廠一貫使用邊拍攝邊剪輯的模式,這樣一來,一個星期的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雖然有些緊,但是基本上還是能夠完成的。於是乎,夢工廠的剪輯師又成為了熱火朝天的戰場。為了完成這部電影,準確地說是為了讓這部電影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之下按時上映,好萊塢各大電影公司都給予我們極大的支持。夢工廠導演組自然充當起剪輯這部電影的重任,與此同時,米高梅、派拉蒙、華納兄弟、新線等等電影公司也都拍出了他們的得力導演前來幫忙,有了這些人的加入,剪輯工作進展得異常順利。而在剪輯的時候,這些導演們也基本上大致了解到了這部電影的真實模樣,結果每一次剪輯,剪輯室裡麵就嗷嗷直叫如同狼叫。很多記者也都瞅準了這個機會,紛紛對那些前來夢工廠忙幫的導演們圍追堵截,為的就是能夠打探到一些關於《天朝王國》的內部消息。而這幫家夥,也都十分的配合,紛紛通過記者表達了他們對這部電影的看法。“你們看過《耶穌受難記》嗎?嗬嗬。看過的話,我告訴你們,這部《天朝王國》比那部電影更加的激蕩人心,更加的讓人回腸蕩氣。這部電影,將再一次成為經典。我們無法時界定這部電影是宗教電影還是其他什麼電影,但是我要說的是,安德烈·柯裡昂從來都是一個天才!”約翰·福特在接受《華盛頓郵報》采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他接受采訪的第二天,《華盛頓郵報》就刊出了大標題:“柯裡昂先生新作將超越《耶穌受難記》!”出了約翰·福特之外,維克多·弗萊明等參加剪輯的人紛紛表達出對這部電影讚賞。在這些導演的渲染之下,使得觀眾對於《天朝萬國》前所未有的期待。而剪輯的確是一件辛苦活,大部分的時間我都作為總指揮監管這些人,讓他們按照我的意思剪輯膠片。在空閒的時候,我自然也會關注一些和電影看起來有些無關的消息。這樣的消息,年底的時候,倒是出現了不少。從我回到洛杉磯之後,最關注的就是洛杉磯市長艾爾本·巴克利的那個謀殺案。這個案件托了這麼長的時間依然進展緩慢。洛杉磯法院雖然對這個案件立案調查,但是麵臨的困難十分的大。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那個被謀殺臨死前指責艾爾本·巴克列的家夥,除了說出這句話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這樣以來,就給法院帶來的極大的辦案困難。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洛杉磯法院雖然隻能立案,但是無法對艾爾本·巴克利進行傳喚,除非有確切的證據,所以艾爾本·巴克利雖然被這件事情纏身,但是日子依然過得舒服愜意。當然了,艾爾本·巴克利洛杉磯市長的身份,也讓他占了不少的便宜,沒有人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輕易地去碰市長的。而在整個事情當中,最忙碌的絕對要數身為洛杉磯警察局局長的二哥了。洛杉磯法院那幫人是隻洞口不動手的人,相關的調查和舉證工作就全部落在了他們的身上。雖然二哥暗中控製著整個西部的方方麵麵,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依然是一籌莫展。那個嫌疑犯,身份很難查,關於他的一切記錄都完全沒有,仿佛這家夥直接從石頭裡麵蹦出來一樣,想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的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二哥卻乾得十分的賣力,很多人都覺得二哥這是工作狂的性格所致,但是我卻知道二哥之所以這麼賣力,完全是因為我,在他眼裡,艾爾本·巴克利是懸在我頭頂上麵的尖刀之一,這一次絕對是鏟除艾爾本·巴克利的絕好機會,所以二哥鐵了心要辦了艾爾本·巴克利。他那工作勁,有的時候讓我看了都心酸。這一天,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我全身癱軟地躺倒在陽台的躺椅上,一邊喝著茶一邊抬頭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十二月了,天氣很冷,在陽台上,寒氣侵人。但是我卻無比喜歡這樣的冷,因為在這冷之下,能夠讓人很快頭腦清醒起來。“安德烈!”就在我正愜意的時候,就聽見樓下傳來了二哥的喊聲。伸頭看了一下,一身警服的二哥揮舞著帽子讓我下去。我站起身來下樓,二哥坐在走廊下麵正抱著一大塊三明治在啃呢。滿臉的麵包碎屑,十分的狼狽。“給他弄點牛排什麼的。”看著二哥餓成那個樣子,我轉臉對旁邊的人揮了揮手。“不了不了!牛排那東西還得等很長時間,吃完了這三明治我就走。”二哥一邊大口小口地吃東西,一邊擺手。“這都十一點多了,你上哪去?”我看了看表。“等會帶人去碼頭調查。”二哥喝了一大口水,差點被三明治噎著,使勁捶了兩下前胸才長出了一口氣。“你慢慢吃,又沒有人和你搶。”我白了二哥一眼,坐在了他的對麵,低聲問道:“二哥,那個案子現在還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嗎?”“很難。”二哥口齒不清地回答了一句,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不要查了。實際上,艾爾本·巴克利也不過是羅斯福手下的一條狗,弄倒了他對於羅斯福來說也不算什麼損失。”我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可不行!”二哥直搖頭:“這可是整到艾爾本·巴克利絕好的機會,隻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了,隻要證明艾爾本·巴克利買凶殺人的話,那艾爾本·巴克利肯定會下台,他下台,你身上的壓力可就少很多了。你二哥沒有什麼本事,拍電影什麼的我幫不了你什麼忙,但是這方麵我還是可以的。相信我,絕對沒問題。”二哥像模像樣地冒著自己的胸脯,那雙熬夜熬得通紅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看見了獵物的惡狼一般。“可是二哥,關鍵這件事情進行不下去呀。”我搖了搖頭。“誰說進行不下去的!?”二哥頓時笑了起來,將手裡麵最後一塊三明治塞進嘴裡麵之後,湊過來對我小聲道:“雖然現在沒有取得什麼突破性的進展,但是經過我們的努力,事情還是逐漸朝著有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的。”“哦,說說。”我來了精神。二哥抹淚了一下嘴道:“是這樣的。開始的時候,我們隻知道那個被弄死的可憐的家夥身份並不正,在此之前他還曾經犯過不少罪,但是都最後都出獄了。那家夥臨死之前認為是艾爾本·巴克利弄死的,這句話很多人都聽到了。雖然這家夥是個罪犯,無惡不作,但是我還是相信一個人在臨死之前說的話。所以我認定殺死他的一定是艾爾本·巴克利。”“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全力調查那家夥和艾爾本·巴克利之間有沒有什麼聯係了。”二哥說得言簡意賅。“那家夥叫什麼來著?”我揉著太陽穴。“他的名字可有許多,之前有很多化名,知道最近我們才得知他的真名叫本傑明。”二哥隨和答了我一句,然後表情就嚴肅了起來:“上周,我們在伯班克黨內部進行了排查,原本隻不過是想看看能不能夠找出來這個人的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你也知道,這家夥乾過不少事情,所以說不定會和我們伯班克黨之前有過什麼糾葛。結果調查了一圈之後,十分偶然的,在舊金山我們的一個分部裡麵,一個小頭頭說他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在舊金山?”我皺了皺眉頭。如果這個叫本傑明的家夥真的在舊金山混,那事情就有些不妙了,因為這樣以來,他和艾爾本·巴克利之間的聯係可就很難找到線索了。而二哥似乎已經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不過你放心,那個小頭頭雖然現在在舊金山,但是之前是在洛杉磯呆過的,他說他認識本傑明的時候,實在洛杉磯。”“這就好辦了呀!”我大喜。而二哥的表情卻沒有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來,而是淡淡地說:“事情不那麼簡單。據舊金山的那個頭頭說,他和本傑明在洛杉磯認識的時候,本傑明隻不過是一個小混混,兩個人交情還算不錯,後來半年之後兩個人就分開了,本傑明中間好像被指派了一個什麼任務,時間不久之後就消失了,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家夥。”“那不就等於什麼都沒有嗎?!”我大為失望。“倒也不是。根據這個小頭頭透露,本傑明在洛杉磯還有一個妹妹,兩個人好像相依為命,本傑明對自己的這個妹妹十分的好,我們如果找到他的這個妹妹,自然就會得到很多的信息。”二哥笑了笑。“那找到沒有?!”我湊了一下身子。現在看來,本傑明的這個妹妹可是一個關鍵人物,找到他說不定就找到了所有的證據,即便是找不到證據,起碼線索很有很多,查起來也就不會這麼費事了。但是二哥在聽完了我問的這個問題之後,卻苦笑不止:“我們去找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探出來本傑明的那個妹妹的地址,她在一個孤兒院裡麵當護士。而當我找到她的時候,卻發現我們去晚了。”“晚了?什麼意思?!”我心頭一抖。看二哥這個表情,肯定沒有什麼好事發生。“當我們的人到了那裡的時候,發現那個可憐的女人已經被人吊在房間裡麵了,屍體都腐爛了。”二哥聳了聳肩。“是艾爾本·巴克利派人乾的?!”我咬了咬牙。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在整件事情當中顯然是無辜的,這也那個一個無辜的人卻這樣的死去,誰聽了心裡都不是滋味。“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覺得應該是這麼回事。”二哥點點頭。“那線索到了這裡麵就斷了?”我覺得十分的惋惜。“倒也沒有。反正一波三折的。我們仔細得搜查了這個女人的房間,一無所獲。然後我們把她的屍體放下來,在清理屍體的時候,發現她袖子的暗袋裡麵有一張紙條。”二哥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煙霧朦朧。“紙條?寫的什麼?”我追問道。二哥撓了那頭道:“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紙條,準確地說是隻是一個紙片。這個女人在孤兒院,除了當護士之外,還負責教那些孤兒讀書寫字,看樣子是她在批改昨夜的時候那幫人闖進來的。在意識到自己可能活不下去的時候,她偷偷寫了這個紙片然後塞到了自己袖子裡麵的暗袋中。”“可憐的姑娘。”二哥長歎了一聲,轉臉對我說道:“紙片上隻有一個單詞。”“什麼?”我咬了咬嘴唇。“日記。”二哥戴上了他的警帽。“日記!?”我有些懵懂。“是的。紙片上這樣的一個單詞。”二哥站起身來,攤了攤手。“那這是什麼意思?”我希望能夠聽到他給我一個答案。“開始的時候我也糊塗,後來我們商量了一下,尤其是那個和本傑明熟悉的小頭頭說本傑明這家夥有記日記的習慣,我想他妹妹在臨死之前,很有可能是想提醒發現她屍體的人,一定要找到他哥哥的日記,找到了日記,一切都明了了。”二哥歎息不止:“聰明的姑娘。”“可是二哥,人死了,哪裡找日記去?”我都為二哥頭大了。這哪裡是辦案子,簡直就是去解一團亂麻嘛。也隻有二哥願意去乾這樣的事情,換上我,打死我我也會這麼去費腦筋。“人雖然死了,但是線索還是有的,雖然我們在本傑明身上已經發現不了什麼有用的線索了,但是他的這個妹妹身上還是有很多可已調查的。她在孤兒院工作,但是卻有著自己的生活,我覺得本傑明的日記很有可能被她藏在什麼地方了,我們要做的,就是一點點查找唄。”二哥匝吧了一下嘴,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看來是上帝眷顧,我們查到了這個女人在洛杉磯碼頭工作過一段時間,曾經居住在一個房子裡麵,有可能那裡有。今天晚上我已經派人過去了,馬上就會有消息。”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這就去,說不定會有好消息。如果能夠找到那本日記,哈哈,我們就爽了!非玩死艾爾本·巴克利不可!”二哥說完這句話之後,哈哈大笑起來,異常的開心。“二哥,找到了自然好,如果找不到,也不要勉強自己了。你的好,我記著。”我低頭說道。二哥聽完這話,頓時白了我一眼,然後給了我一拳頭:“你小子怎麼說話呢!?誰讓我是你二哥呢,我不幫你,還有誰幫你!趕緊回家哄老婆孩子氣,下午我去你家,亞蓋洛幾個崽子正哭著要爸爸呢。”二哥嘟嘟囔囔地說了很多,把我訓了一通,然後大步走了出去。“二哥,你小心點!”我在後麵大聲叫了起來。“沒事!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二哥頭也不回地衝我揮了揮手,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看著二哥留下的那抹夜色,我突然有一種預感,這一次,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