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約史特洛姆成為了好萊塢接受非美調查委員會調查的第一人。這次事件可不僅僅是一個人接受了調查這麼簡單，也絕對不是表麵上的一個委員會把人叫過去談話這麼簡單，在這件事情的背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危機，就像是隱藏在一片豔陽天之後的陰雲，帶來的絕對是一場暴風雨。“各位，我們這一次的確是低估了羅斯福了。而且這一次，我們可能犯下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個錯誤。這個錯誤，可能會讓我們付出慘重的代價。”柯立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那表情，就像是一個受到了重挫的人，三分失落，七分失望。這樣的柯立芝，我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在我的印象裡麵，柯立芝向來都是一個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夠笑出聲來的人，對於他來說，從來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也從來沒有什麼能夠讓他覺得心寒的。但是這一次，羅斯福的這一招，這個所謂的非美調查委員會，卻讓柯立芝露出了如此的表情，那就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了。實際上，非美調查委員會的出現，麥卡錫的出現，我顯然是比他們任何人都清楚將要產生什麼結果的。在曆史上，麥卡錫主義可是連總統都懼怕他三分的。儘管對麥卡錫知之甚多，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在這方麵提防過他，因為曆史上麥卡錫主義是在50年代之後才出現的，誰能夠想到這家夥竟然能夠提前這麼多年成為了非美調查委員會的負責人呢！？“卡爾文，哪有這麼嚴重，不就是一個組織嗎。”甘斯看著柯立芝，搖了搖頭。而坐在柯立芝對麵的那些電影公司的老板們，臉上卻一點笑容度沒有了，即便是勉強擠一下，也擠不出笑容了。作為電影公司的經營者，他們這一次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這樣的壓力和以往的洛克菲勒財團帶來的壓力完全不一樣，相比之下，這種壓力簡直就讓人發瘋。“羅斯福這是吸取了足夠的經驗教訓了。他和洛克菲勒財團合作，想利用經濟力量和行政手段來打擊我們，結果到頭來不但洛克菲勒財團灰飛煙滅，連他自己都差點總統的位置都不保，這一次和摩根財團合作，他顯然不會再采取之前的策略了。這一次，他改變了方法，那就是不會在經濟實力上和我們打硬仗，而是采取了一種釜底抽薪的辦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洛克特克財團之所以能夠屹立不倒，多半是因為我們的威望，我們的威望，百分之八十都是從夢工廠得來的，都是從好萊塢得來的，所以隻需要對夢工廠對好萊塢采取措施，他們就能夠捏住我們的咽喉了。”“毒辣呀！真是毒辣！非美調查委員會掌握了所謂的思想審判權，通過這一次的德國移民事件，這個平時不可能被批準成立的組織，現在成為了美國思想檢查的太上皇，權力之巨大，絕對對文藝界的人有著生殺大權。”“不管好萊塢也好，夢工廠也好，最重要的就是人才，就是名聲，非美調查委員會隻需要隔三差五地把我們的人抓進他們的審訊室，我們的電影公司恐怕就要黃了。這是在挖我們的根呀，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根本就沒法和他們反抗，因為非美調查委員會可是正規地由國會通過貧準的。”柯立芝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遍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嘴裡麵吸著冷氣，十分的為難。“安德烈，難道我們就這麼任憑他們發落嗎？”馬爾斯科洛夫看著我，嘴唇哆嗦了起來。非美調查委員會的這些技倆，基本上已經攥住了馬爾斯科洛夫的命根了。“根據現在這種情況來看，短時間之內我們恐怕很難和非美調查委員會相抗衡了。畢竟現在人家占據上風，現在唯一能夠拯救我們的就是我們自己，我們必須團結，在這個時候，如果我們之間內訌的話，等待我們的將是滅頂之災。”我長出了一口氣。“安德烈說得不錯，越是困難的時候就越要團結，不然肯定會被各個擊破。”萊默爾點了點頭。其他的一些人，山姆·華納等人也都表示同意。“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看非美調查委員會的怎麼處理斯約史特洛姆的了。這是他們經受的第一個案件，如何處理肯定會成為以後的根據。但願斯約史特洛姆這家夥不要有什麼事情。”我苦笑了一下。和這些電影公司的老板談了好幾個小時，然後這幫人一一告辭。“安德烈，看見了沒有，這些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驚慌過。”柯立芝和我站在陽台上麵，看著阿道夫·楚克、山姆·華納等人的背影匝吧了一下嘴。“是呀，彆說他們了，就是我也已經心驚膽戰了。”我看著柯立芝，聳了聳肩。“我現在錯和了擔心非美調查委員會，最擔心的就是這幫家夥了。”柯立芝說到這裡，聲音明顯小了下來，他抬頭看了一下天，道：“安德烈，說句實話，這一次，我們真的可能麵臨滅頂之災了。我總有這樣的一種預感。”柯立芝耷拉著腦袋，身上那種標誌性的鬥誌昂揚當然全無。我的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起來，我知道柯立芝和我之間是不會藏著掖著的，而且我也知道柯立芝的判斷一向都十分準確的。“現在的情況也隻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隻要好萊塢電影公司能夠團結起來，我想非美調查委員會的拿我們開刀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咬了咬牙。“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你覺得這一次那些電影公司的老板們會像先前那樣和我們那麼親密無間嗎？”柯立芝搖了搖頭。“對這些人，我還是有一些信心的。”我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我和這些人也經曆了這麼風風雨雨，從洛克菲勒財團還是權勢滔天的時候，我們就團結在一起，正式依靠著這種精神，我們最後才扳倒了洛克菲勒財團並且笑到了最後，這一次，如果我們還是這麼團結，結果肯定壞不了。“安德烈，你這一次真的有些小看非美調查委員會了，也太高估那些電影公司了。”柯立芝顯然不同意我的觀點，他笑道：“先前之所以他們和我們合作並且那麼新奇，那是因為他們在和我們合作的時候心無旁騖，隻需要和我們捆綁在一起就能夠迎接洛克菲勒財團的一次次的大浪。他們不會有什麼損失，這是最關鍵的。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這一次，非美調查委員會的可不是一次次的大浪，他們是一把銳利的長刀，他們會一根根地砍斷綁在我們和這些電影公司之間的繩索，然後一個個地吞沒這些電影公司。”“米高梅電影公司的規模在好萊塢夠大的了吧，馬爾斯科洛夫和我們的關係夠親近的了吧，可是現在，非美調查委員會把斯約史特洛姆逮起來，我們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他們這樣的行動不停止，隻需要幾次，米高梅這麼龐大的一個電影公司估計就要徹底不行了。電影公司拚的是實力，其實最根本的還是人。”“米高梅況且如此，其他的電影公司就可想而知了。馬爾斯科洛夫和你還算是有些親戚關係，非比尋常，可是阿道夫·楚克、山姆·華納等人，和你非親非故，他們之前之所以對你對夢工廠如此的擁戴，完全就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之上，他們覺得跟著你和洛克菲勒財團的鬥，可以獲得不少的好處和發展機會。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當他們發現他們跟著你的時候可能會走向萬劫不複的深淵，你覺得他們還會想之前那麼心齊嗎？”柯立芝的一番話問得我啞口無言。是呀，在任何的時候，都沒有純粹的友誼，沒有純粹的永恒聯盟，有的，隻是利益，得到利益的時候，大家什麼話都沒有，一旦自身的利益受損，那可就是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卡爾文，這也是我擔心的，但是現在有什麼辦法呢？”我撓了撓頭。“辦法？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不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麵。非美調查委員會的是國會批準儘力的，而且是經受住了羅斯福的授權的。隻有解決了這個組織，我們才能夠無後顧之憂，這個組織存在一天，我們的危險就存在一天。而解決這個組織，隻能夠從聯邦政府的內部來完成，或者是國會被和我們親近的黨派掌握，或者是羅斯福下台，否則這個非美調查委員會必然將繼續存在。但是你也知道，如果要實現這兩個目標，將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呀。”柯立芝看著我，長歎了一口氣。不管是共和黨重新掌權還是羅斯福下台，這樣的事情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有難度了，而且完全是超過我們的能力之外的。“難道除了這些，我們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嗎？”我的內心，依然抱有最後一絲希望。“有。”不料柯立芝點了點頭。“什麼？”我大喜過望。“投降。和富蘭克林·羅斯福合作，憑借我們的實力，應當不會有什麼損失，也不會受到什麼為難，羅斯福肯定對我們十分的歡迎。”柯立芝冷笑了起來。連他都知道這樣的事情我是不可能答應的。洛克特克財團可以灰飛煙滅，但是想讓我們和富蘭克林·羅斯福合作，門鬥沒有！“讓我和羅斯福合作？除非是太平洋的水乾了！”我拍了一下桌子。“安德烈，既然那現在咱們決意要和羅斯福死鬥到底了，那我建議應當做一下的一些準備了。”柯立芝抽了一口煙，遲疑了一下，才鄭重說道：“首先，叫廠衛軍嚴密監視各大電影公司，我敢肯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夠看到背叛者了，好萊塢那麼多家電影公司，我們之前有那麼多的聯盟，如果到最後有那麼一兩家電影公司站到我們這邊和噢我們不離不棄，我就萬分感謝了。”“第二，在公司內部進行思想整頓，尤其是在拍攝的電影上麵，不能夠像以前那麼隨便了，避免被非美調查委員會抓住把柄，如果被他們抓到了把柄，那等待我們的結果一定會很慘。雖然這樣會限製夢工廠電影的質量，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能夠生存下來才是最大的事情。”“第三，發揮我們和調查局的作用。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這個組織。有些時候，它們可能會被一些組織暫時遮住了光輝，但是我要讓你記住，在美國，到最後的一刻翻天覆地的，隻有一個組織，也隻會是一個組織，那就是調查局。我覺得，美國最偉大的地方，不是什麼聯邦振幅，也不是什麼民主自由，而是有了這樣的一個組織！這個組織的存在，就決定了不管什麼時刻，不管形勢多麼的惡劣，美國的這個大廈下麵，總有一塊堅固得不可動搖的磐石，有這塊磐石在，即便是大廈搖擺的再厲害，也不會坍塌。”柯立芝說到這裡，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彆看現在國家安全局八麵威風，彆看麥卡錫現在神采奕奕，如果調查局真的發威，真的拚個魚死網破的話，國家安全局肯定不是對手，就是加上羅斯福和他手裡麵的政權，估計到最後都奈何不了調查局。安德烈，我們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情就是抓住了調查局的這顆大樹，隻要調查局和我們關係鐵，我們就基本上立於了不敗之地，至少我們不會最後落得像洛克菲勒財團那樣的一個下場。”柯立芝說得這一點，我是十分明白的。調查局的存在，實在是讓人不容小覷，而且一想到我們和調查局關係很好，我的內心頓時就安穩了不少。“第四，其實也是我很早就想說的，就是現在是我們開始收割政治果實的時候了。”柯立芝說這句話的時候，終於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容。他嘴裡麵的政治果實，我是十分清楚的。“哈裡這家夥雖然在加州州長的位子上麵呆的事件不長，但是在他擔任州長的這段時間裡麵，已經成為美國政壇的一顆新星，不管是能力還是在民眾中的影響力，哈裡絕對是美國幾十個州長裡麵最出類拔萃的一個，而且在和羅斯福對抗的時候，羅斯福絲毫無法占他的便宜，這家夥就是天生的一個政客，如果他早生那麼十幾二十年，估計連我都不是對手。”“安德烈，現在形勢變得這麼的嚴峻，已經從當初的單純的以經濟實力為主的對抗，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政治權力的對抗。經濟實力我們現在有，而且我們不怕任何人，包括傑克·摩根，但是在政治權力上麵，我們卻積弱不堪，共和黨暫時是無法依靠的了，這個政黨現在已經腐朽了，根本出不了什麼人才，我們能依靠的也隻有哈裡·杜魯門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花費精力和財力來扶持哈裡了。我們要把他打造為未來的美國總統，隻要這個目標實現了，即便是我們洛克特克財團遭到了多麼大的打擊，到最後都能夠在灰燼中複活！我對哈裡有十足的信心，我覺得這家夥肯定會成為美國的總統，因為他完全具備成為總統的實力和威信。”“還有，除了哈裡·杜魯門之外，我們還需要在扶持一下後備力量，這樣每一代我們都有人上位，這樣就保證了在未來，不管時局如何的動蕩，我們洛克特克財團在聯邦政府始終擁有著話語權，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夠永遠存活下去，永遠發展下去。”“在洛克特克財團的內部，其實還是存在不少政客的好苗子的。這些人應當利用起來，其他人不說，那個羅納德·裡根就不錯。”柯立芝後麵的這句話，差點讓我被一口茶水嗆死。羅納德·裡根？！柯立芝這狗娘養的實在是神了！他怎麼知道裡根這家夥有政治潛質的！？我轉臉看著柯立芝，雙目圓睜。“你彆這樣看著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柯立芝十分騷包地擺了擺手。“你從哪裡看出來羅納德·裡根有政治才能的？”我十分不解地問道。“我早就開始觀察這家夥了。在你們的眼裡麵，這家夥是一個好演員，是一個好明星，但是在我這裡，他身上蘊含著成功政客的潛質。口才、個人魅力、涵養、冷靜的頭腦等等等等，這些品質可不是每一個人都具有的。而即便是擁有這樣的潛質，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夠成為成功人士，這中間需要機遇，更需要強大的支持。”“羅納德·裡根這家夥就很幸運，他已經具備了所有讓他成為一名成功政治家的條件。首先，他個人的條件十分的優秀，完全可以培養成一名合格的總統。其次，這家夥背靠著我們洛克特克財團這顆大樹，隻要我們支持它，做他的靠山，這家夥還什麼做不成的。第三，其實也是很重要的，就是他的上頭有杜魯門，什麼時候杜魯門成為了總統，絕對可以大力提拔他，這樣以來他就可以省去了很多的關卡，更加容易獲得成功。”柯立芝說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一口氣培養出兩個總統？”我壞笑了起來。“這話隻對了一半。我們會培養出兩個總統，一個杜魯門總統，一個裡根總統，但是，可並不代表我們隻培養出這麼兩個來。”柯立芝哈哈大笑，道：“洛克特克不僅僅是製造一等電影的地方，同樣是造就未來總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