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傑克從車子裡麵出來，我頓時睜大了眼睛。洛克特克財團中，傑克負責的快餐業一直是最不讓我操心的部門之一。算一算，傑克跟著我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從夢工廠已建立起來，他就跟著我，風裡來雨裡去，從來沒有任何的抱怨。快餐公司在他的帶領之下，更是發展得紅紅火火，即便是在經濟危機的衝擊之下，快餐業也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反而趁著這個危機發展迅猛，如今，你開著車在美國走，幾乎任何一個小鎮都沒有看到開餐店的標誌，在外國人的眼裡麵，洛杉磯快餐幾乎成為了代表美國的文化符號之一。快餐業不僅僅在美國發展，就是在歐洲，也如火如荼。在經濟危機沒有爆發之前，傑克就考慮進軍歐洲，經濟危機爆發之後，雖然進軍的計劃有些耽擱，但是這一兩年來洛克特克財團的快餐店從西班牙開到了波蘭，從意大利開到了挪威，所到之處，引起了快餐風。如今，快餐公司成為了洛克特克財團中盈利飄紅的一支產業，相比於軍火公司、石油公司這類的硬產業，快餐公司能夠憑借著雞塊、漢堡和它們一拚高低，足以說明它的實力。而快餐公司之所以有幾天，傑克是立下汗馬功勞的人。作為整個洛克特克財團我最信任的心腹，傑克從來就知道做事情不求任何的回報和獎勵，他把公司當成了自己的事業，沒日沒夜連軸轉，快餐公司從當初洛杉磯的一家小店麵幾年之中發展成為跨國快餐巨頭，這裡麵凝聚著他無儘的汗水和心血。傑克從來不會給我招麻煩，任何的事情他都會自己處理，他把所有的擔子都扛在自己的身上，包括那些原本不屬於他的責任。也因為如此，快餐公司一向讓我很省心。但是這一次，傑克竟然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找我，那就說明肯定有事情了！“怎麼回事？”我緊張地站起來。“老板，情況不太妙。”傑克走到我的跟前，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然後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的人。“走，到裡麵說。”我扭頭走進了廠棚裡麵。“說吧，有什麼棘手的事情？”我點燃了一支煙，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和一點，儘管我知道接下來傑克說的話可能會讓我跳起來。“老板，我們在紐約的快餐店出事了。”傑克沉聲道。他的這句話，讓我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了起來。“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快餐店。快餐店能出什麼事情？”我笑道。傑克這麼慌裡慌張地過來，我以為快餐公司出現了什麼大問題，竟然是幾個快餐店。快餐店其實不值多少錢，大不了損失幾個店麵而已。“老板，事情有些棘手。死人了。”傑克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死……死人了！？”我嘴一抖，煙頭掉到了我的手上，燙得我齜牙咧嘴。“什麼意思！？什麼死人了？”甘斯也變得大呼小叫起來。在美國，你可以損失錢，你可以損失點名聲，但是當你和死人這樣的事情聯係到一起的時候，那麻煩可就大了。這是一個把生命看得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國家，在人們的眼裡麵，哪怕是國家利益在個人的聲明麵前也得讓路，不用說，我都能理解傑克為什麼會急得七竅冒煙的原因了。“說清楚，死了什麼人？”我揉了揉太陽穴。“今天早晨，我接到紐約市中心一家快餐店經理的報告，說是有顧客在店裡吃了東西之後出現了身體不適，很多人全身顫抖，甚至出現了呼吸急促等症狀，這樣的事情我們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食物中毒，所以馬上吩咐那家店停止營業，然後讓那個經理把出現身體不適的顧客送往醫院，結果不少顧客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死了，剩下來的一些現在也昏迷不醒。”傑克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作為快餐公司的老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於快餐店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快餐這種東西，和自行車、汽車不一樣，出現點毛病，修修就行了，快餐可是吃的，吃到肚子裡麵的東西直接關係到人的健康，這次，竟然吃死了人，那不等於是自己砸自己的摘牌嗎！其實不僅僅是快餐店，任何的餐飲業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尤其是在美國，你的味道差，你的服務不好，還是會顧客來，隻不過是來得相對來說少一點而已，但是你的東西吃死了人，這就意味著味道再好，服務再好，顧客都不會光顧！而且從此他們就會對你的店在心理上產生陰影，這樣一來，還有誰來吃東西？如果是一家酒店也就算了，一家倒閉了就倒閉了，大不了再開一家，可是快餐公司施行的可是連鎖製，全國那麼多快餐店不僅招牌一樣就是裡麵的食物種類和樣式都一樣，一家砸了那就等於整個快餐公司的招牌都被砸了，意味著整個快餐公司上千個分店都會麵臨危機，這對於傑克來說，不啻於一道晴天霹靂！我懵了。甘斯也懵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快餐公司被逼上絕路，那絕對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因為這意味著洛克特克財團被生生折斷了一顆搖錢樹！“傑克，死了多少人？”我顫抖地問道。“25個。還有近80人躺在醫院裡麵。”傑克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他跟了我這麼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惶恐過。“怎麼這麼多！”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死了25個！80人躺在醫院裡麵生死未卜，這個數據絕對是捅破天了！在美國，死一兩個人就算是一個公共事件了，一家餐飲公司一下子就吃死了25個人，這樣的事情估計幾十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傑克！你這狗娘養的到底怎麼搞的！平時看你們辦事情挺穩妥的，怎麼這下子捅出了這麼大的婁子！死了25個人！你們快餐公司的那幫人怎麼不吃死呀！”甘斯急得也不管那麼多了，破口大罵。“老板！我現在就去向民眾交代！我就是死，也不會讓公司蒙受屈辱！”傑克噌的一下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這家夥的火暴脾氣在夢工廠那是出了名的，這一次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如果不阻攔他，他說不定真的自己乾出以死向公眾謝罪的傻事來！“給我回來！”我怒吼了一聲，傑克喘著粗氣扭回了頭。“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意氣用事！你死了事情就能解決了！再說了，這麻煩是你自己想惹的嗎！？出了事情，就應當想一想解決的辦法，動不動就這樣，你讓我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你！”我望著傑克，毫不留情地訓了起來。“可是老板，這事情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傑克低著頭沉聲道。“我問你，出現問題的店是一家還是幾家？”我問道。“五家店。全部都在紐約市中心，幸虧今天是星期六，早晨過來吃快餐的人少，如果趕到星期一，那就更麻煩了。”傑克聳了聳肩膀。“快餐公司現在都采取了什麼措施？”“五家店全部封閉，保留好現場供警察調查取證，同時我們也對食物進行了取樣分析，具體的結果現在正在分析之中，在醫院的民眾我們叮囑醫院無比全力救治，對於那些死者的家屬，我們現在正在安撫。”傑克回答道。“安撫，估計安撫不了吧，人都死了，安撫有個屁用。”甘斯搖了搖頭，然後看著我道：“老大，怎麼辦？”“看來這一次我們得去一趟紐約了。叫上卡爾文等人，我們這次有得忙活了。”我長歎了一口氣。一個小時之後，我們的飛機從洛杉磯起飛，飛往紐約。“真是怪了，據我所知，傑克的快餐店一向特彆注意食品安全這方麵的檢測，這個我提醒過他，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呢？”坐在飛機上，我越想越覺得這事情發聲地蹊蹺。“老板，食品安全是我們最重視的，我們知道自己開得是餐飲，經營的是吃的東西。快餐公司為此還專門指定了一係列的安全檢驗措施，每個分店都有專門負責安全檢測的，這麼多年來彆說死人了，就是普通的食物中毒都沒有出現過。我們的原料，都是店裡統一專門采購，不存在亂買的而我難題，發生這樣的事情，連我都百思不得其解。”傑克看著我，直撓頭。“卡爾文，這事情你真沒看？”我把目光投向了柯立芝。從上飛機開始，彆人都是唧唧歪歪，唯獨他一聲不吭。見到我發問，柯立芝長出了一口氣：“傑克，我問你一件事情，事情發生之後，紐約社會各方有什麼反應？”“反應？”傑克一愣，顯然他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想了想才回答道：“反應當然很大。紐約警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對我們的店麵進行了徹底的隔離，驅散了我們店裡麵的所有人，紐約市市長、食品安全局的人都到了，市政府快速對醫院進行了布置組織搶救，我們在紐約市的分公司總部外麵圍滿了記者，國家電視台更是進行全方位的播報，紐約市的民眾已經沸騰了，估計現在他們已經走上了大街開始遊行了。”傑克越說聲音越低，但是柯立芝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安德烈，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因為快餐店在安全把關上出了問題，我倒覺得好辦，我擔心的是這件事情另有蹊蹺。”柯立芝看著我，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的這句話，讓我打了一個寒戰。“卡爾文，你的意思是這次事件有人做了手腳！？”連甘斯都聽出了柯立芝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我不清楚，所有的事情都隻能等我們到了紐約才能下結論。上帝保佑吧。”柯立芝閉上了眼睛。飛機降落在紐約機場，已經是午後了。外麵的陽光很好，但是我們一行人的心裡麵卻是陰雲密布。我們並沒有從機場的正門出去，而是選擇了後門。一行人剛一出來，我的麵前就呼啦啦圍上了一幫記者，其中四五台攝影機對準了我。“柯裡昂先生，我是國家電視台的記者，請問這一次洛克特克財團旗下的洛杉磯快餐公司出現了重大的食品安全事故，造成了25人死亡，80多人至今躺在醫院裡麵生死未卜，請問，你們怎麼向民眾交代？！”“你們的快餐公司如此的不負責任，他們生產出來的東西我們以後還能吃嗎！？”……為首的幾個記者對我展開的狂轟濫炸，讓我目瞪口呆。從陣勢上來開，這幫記者肯定不是碰巧遇到我，顯然是準好了在這裡守株待兔的，而他們問的問題，也都是極為尖刻。國家電視台，這幫人的動作也實在是太快了點吧！“我也是接到了報告火速趕來，具體的事情我還不太清楚，我們最後需要根據結果做出相應的舉措，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絕對會給民眾一個滿意的答複！”我皺著眉頭答複了一句，然後快步走出去。“柯裡昂先生，請問洛杉磯開餐公司會因此而倒閉嗎！？”“柯裡昂先生，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我們聽不到洛克特克電視台的聲音！？難道你們自己除了問題他們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記者追著我，一路發問。“老板忙，不能回答！”“請讓開！”達倫·奧利弗帶著幾個廠衛軍攔住了記者，把我護送到了車子裡麵。“我混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車子開動之後，我咬了咬牙。“這幫國家電視台的記者，太難纏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來！？”甘斯看著窗外那些追著車子跑的記者們搖了搖頭。“是呀，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來。”柯立芝看著窗外如有所思。“老大，到哪裡？”甘斯在前麵問道。“醫院！”我揉著太陽穴道。“去醫院！”甘斯大聲叫喊著。車子一溜煙飛馳向醫院，每個人的心都變得異常的沉重。紐約市聖喬治醫院。這家醫院是紐約最好也是最大的一家醫院，當我們抵達醫院的門口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我們都有點呆了。醫院門口有一個小廣場，上麵擠滿了人，而且醫院周圍的街道上麵，到處都是憤怒的民眾。穿著洛杉磯快餐店製服的工作人員正在耐心地和民眾解說，但是民眾根本就不聽，他們用石塊、垃圾、雞蛋這類的東西攻擊那些工作人員。開餐店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已經受了傷，很多人滿臉是血，但是依然在和那些民眾饑解釋，現場一片混亂。警察們則根本不管，他們站在遠處，叉著腰看著麵前混亂的場麵有說有笑。很多記者都圍在了外麵，最活躍的是一批扛著攝影的人，從那幫人胸前的證件可以看到，他們都是國家電視台的人。我們的車子停在醫院的門口，就聽見車子的外殼被砸得咣咣直響。“老板，我先出去和他們說說，然後你們再出去。”傑克也沒有料到形勢會這麼混亂，為了我的安全，他推開車門就走了出去。“大家聽我說，大家聽我說！”傑克走到一個被砸得全身都是雞蛋、塵土的快餐店的員工跟前，拿過了他手裡麵的擴音器對著那些民眾大聲喊了起來。“那是傑克！”“洛杉磯快餐公司的經理！砸死他！”“砸死他！”……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傑克，在他們的帶領之下，民眾把他們的攻擊目標全都對準了傑克。一時間，雞蛋、石塊、水果等等各種各樣的東西漫天飛舞，傑克根本喊不出聲音來，他抱著腦袋，任由那些飛來的東西在他身上開花！“這樣傑克會被砸死的！”我大急，拉開車門就走了出去。我還沒走兩步，咣的一下，一個黑影就迎麵飛來，重重砸在我得額頭上，我眼一黑，差點暈倒！“老板！”“老大！”……達倫·奧利弗和甘斯等人一擁而上扶助了我。與此同時，我聽到了民眾中傳來了一陣騷亂。“柯裡昂先生！那是柯裡昂先生！”“狗娘養的，你砸到柯裡昂先生了！”“我怎麼知道是柯裡昂先生！”……民眾大亂，滿天的暗器也頓時稀少了起來。“老大，你沒事吧！”甘斯扶著我，掏出一塊手帕捂住了我的額頭。我看了一下腳下，剛才砸到我的是一個小石塊，上麵鋒利的一麵，還有血跡。從額頭傳來的火辣辣的痛告訴我，剛才的那一下絕對讓我掛彩了。“這狗娘養的，竟然砸到了老板！老板，我去收拾！”達倫·奧利弗看到我掛彩了，氣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轉身就要過去教訓那個砸我的人。“夠了。我死不了。”我低吼了一聲，達倫·奧利弗老實了下來。“娘的，從來沒有被人扔過石頭、臭雞蛋，這一次算是圓了我的一個心願了。”我嘟囔了一句，然後捂著頭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傑克跟前，拿過了他手裡麵的擴音器。“紐約的市民們，我是安德烈·柯裡昂，如果你們有什麼怨氣，儘管朝我砸吧，我保證不會躲！”對著那些民眾，我大聲叫了起來。民眾頓時亂成一片。“柯裡昂先生，我們怎麼可能砸你呢！”“柯裡昂先生，我們要你給我們一個說法！”“大家不要亂，聽柯裡昂先生說！柯裡昂先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民眾七嘴八舌，但是絕大多數對於我還是十分尊重的。“你們信不信任我？”我大聲問道。“柯裡昂先生，我們信任你！”“信任！”民眾中間爆發出了一陣呼聲。我點了點頭：“好！你們信任我就好！我和你們一樣，對於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不清楚，所以我現在不能說什麼，更不能做出什麼決議，但是現在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一定會把事情調查清楚，還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請你們相信我，相信洛克特克財團。請你們先回去，好嗎？”“誰知道你們洛克特克財團會不會徇私枉法！我們不回去！”“不回去！”在人群的中間，有一小搓人大叫了起來。“老板，這幫家夥是鬨事的人！”達倫·奧利弗低聲道。其實他不說，我也一眼就看出來了。“柯裡昂先生，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們，是我們自己心不安呀！心不安，怎麼能回去呀！”“是呀！柯裡昂先生，我們等待回複！”……在那搓人的煽動之下，民眾亂了起來。“那好！我會馬上調查，請你們耐心等待！”我放下了話筒，帶著一幫人轉身走入醫院。“卡爾文，把洛克特克電視台的紐約分局負責人叫過來！我要問問這狗娘養的是怎麼做事情的！”我轉臉朝柯立芝大吼了起來。“達倫，去！把那小兔崽子給我叫過來！我都想罵了！”柯立芝也是滿肚子窩火。然後，我們兩個人四目相對，異口同聲說了一句話：“這事情，有些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