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電影局一成立，就搞出了不少動作，其中的一個動作，就是召集好萊塢所有電影公司的頭頭腦腦包括法典執行局的相關人員到洛杉磯市去開會。像這樣的大會，好萊塢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開過了。“一成立就搞出這麼大的動作，這個麥卡錫也夠威風的。”馬爾斯科洛夫一邊走一邊諷刺地說道。“是呀，誰讓人家現在手裡麵握有大權呢。”海斯笑了起來。“安德烈，你說他們今天召開會議，會不會有什麼手段要出來？”阿道夫·楚克低聲道。“我又不是麥卡錫肚子裡麵的蟲子，我哪裡知道。不過有召開這麼大的一個會議，應該是要搞點事情出來。”我點燃了一支煙。新官上任三把火，何況是麥卡錫。位於洛杉磯市中心的這棟大樓，原來是屬於洛杉磯市政府的，因為整棟大樓外部都是紅色的，所以被稱之為紅樓，本來是洛杉磯市政府的宣傳機構，廣播電影局成立之後，他們就搬了進來。紅樓外麵的停車場上，已經停滿了車子，來人絡繹不絕，廣播電影局的工作人員正在門口招待，一個個笑容滿麵。“安德烈，你看看，他們的這個標識還有些意思嗎？”站在廣播電影局的門口，馬爾斯科洛夫看著頭頂的拿個巨大的廣播電影局的標識匝吧了一下嘴。“狗娘養的，這不是成心和我們過不去嗎！”站在我身後的甘斯罵了起來。“還彆說，這個標識做得夠氣勢的。”我笑了起來。這個標識，做得十分的巨大，整體是一個盾牌型，兩把長劍交織在一起，十分的刺眼，而標識的主體部分，是長劍的上方，那裡麵，有一個十分醒目的圖案：喬治屠龍。全身披著甲胄的聖喬治，將巨龍摁倒在地，手持長矛狠狠刺入了長龍的腦袋之中，那頭巨龍扭曲著，痛苦不堪。整個標識，氣勢恢弘，但是在我們看來，這個標識顯然是彆有用意的。在好萊塢，在美國乃至全世界，人們都知道紅龍就是夢工廠，就是洛克特克財團，儘管夢工廠的廠標紅龍和西方的龍有很大的不同甚至說和傳統的中國的龍很相近，儘管這個標識上，聖喬治屠殺的這頭龍，是典型的長著翅膀的西方的龍，但是這樣圖案，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老板，要我不要我上去給他拆下來？！”卡瓦氣呼呼地說道。“拆？為什麼拆呀？留在這裡。人家搞什麼樣的標識，那是人家的自由。”我抽了一口煙，走了進去。而後麵跟著我們進來的好萊塢電影人，在這個巨大的標識下麵也同樣紛紛駐足，他們從這個標識上麵，自然也能夠看出來很多信息。紅樓的一樓，是一個巨大的會議廳，已經被布置得富麗堂皇，前麵是一個個圓桌，圓桌上都擺上了寫有名字的坐牌，越往前麵自然身份越顯赫。一排排座位的對麵，是一個巨大的講台，講台的後方是一堵被布置得很大氣的牆，牆上依然掛著一個巨大的喬治屠龍的廣播電影局的標識。我、馬爾斯科洛夫、阿道夫·楚克、山姆·華納等人坐在最前麵，最中間的一個桌子上。和我同一桌的，還有雷電華的老板凱瑞·洛克菲勒以及希區柯克、卓彆林等人，約翰·科恩、福克斯等這些和雷電華身處同一陣營的電影公司的老板也都在場。可以說，這個桌子上麵坐著的，都是好萊塢的頂級人物。“柯裡昂先生，最近情緒不錯嘛。”凱瑞·洛克菲勒看著我，笑了起來。“吃得好，睡得香，自然情緒不錯。”我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麵，看著凱瑞·洛克菲勒冷笑了幾聲。眼前的凱瑞·洛克菲勒，和半年前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彆。那個時候，洛克菲勒財團風雨飄揚，雷電華電影公司更是麵臨絕境，他簡直就是一條喪家之犬，現在呢，紅光滿麵，趾高氣昂，剛才進來的時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他點頭哈腰。為什麼？羅斯福上台，洛克菲勒財團的春天來了。“柯裡昂先生，今年打算拍什麼電影不？”看到氣氛有些火藥味，一旁的卓彆林趕緊扯開了話題。“暫時還沒有，夢工廠這段時間拍的電影已經夠多的了。”我搖了搖頭。“那是，那是。夢工廠這段時間拍得電影的確是有點多了。不過柯裡昂先生，我覺得你應該趕緊拍幾部，說不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凱瑞·洛克菲勒笑了起來。“洛克菲勒先生，如果你今天是來找事的話，我保證兩分鐘之後你就會被扔出去！”甘斯火了，怒目圓睜盯著凱瑞·洛克菲勒道。凱瑞·洛克菲勒立馬收斂了他臉上的那種囂張的笑容。他還是明白夢工廠人的做事風格的，如果真的惹惱了甘斯，凱瑞·洛克菲勒肯定會被扔出去。我靠在椅子上，也不是說話，隻是一邊冷笑一邊抽煙。“查理，你最近有什麼電影要拍嘛？”山姆·華納看起來也不願意出現衝突，也轉移話題。卓彆林聳了聳肩，道：“手頭是有一個劇本，但是現在還沒有成型。我是那種慢熱的人，做起事情來效率也不高，看起來今年是不能拍電影了。”隨著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其他的人也都開始談論電影，桌子上麵的火藥味也漸漸稀薄了下去。大約等了二十分鐘就看見一排人出現在了大廳裡麵，徑直走上了主席台。這幫人中，有約瑟夫·麥卡錫和他的一幫手下，也有格蘭特和海斯這樣的法典執行局的高層。約瑟夫·麥卡錫上台開始他的講話，這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很是精神。“今天把各位叫過來，耽誤了大家不少的時間。而之所以召開這樣的會議，顯然是因為我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這些事情也需要大家的商討。”麥卡錫的第一句話，就讓人們騷動了起來。“果然有貓膩。”柯立芝低聲道。“廣播電影局剛剛成立，作為法典執行局的領導者，作為美國廣播電影的最高機構，我們的工作需要進行很多的部署，尤其是和法典執行局之間。感謝格蘭特市長和海斯主席，他們還是很配合我們的夠工作。”“你們都知道，這幾年來，法典執行局一直都負責好萊塢的管理工作，成績斐然，我們十分敬佩法典執行局的工作成果，日後也一定向他們學習，努力為好萊塢電影人服務。”“經過我們的商討，決定法典執行局原有的一些工作職能，比如電影的分機審批、哈維獎的評選等等工作依然由法典執行局來執行，但是原來法典執行局包括好萊塢市政府的一些職能廣播電影局都要收回來，比如開設電影公司的申請批複權、對好萊塢的管理權、各項電影專利的判定權、電影製度的製定權等等，這方麵，日後我們會出台一係列的法律條紋，不久之後大家就會十分的清楚。”麥卡錫在台上說得頭頭是道滔滔不絕。“老大，他們這麼搞，法典執行局不就是一張空殼了。電影分機評審、哈維獎評選這樣的工作，根本就沒有什麼權力嘛。而廣播電影局手頭的那些權力，一個個都十分的關鍵。”甘斯低聲對我道。我點了點頭。麥卡錫說的這些，我早就料到了。他們既然成立了廣播電影局，肯定要收回先前法典執行局擁有的一些權力，而且這些權力，無疑都是十分關鍵的。奪權，這是必然。而法典執行局，這個原本就不屬於政府機構的組織，在廣播電影局麵前，隻有從命的份。“麥卡錫先生！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就在麥卡錫說得唾沫飛揚的時候，台下傳來了一個聲音。眾人紛紛轉臉。看到那個說話的人，我頓時笑了起來。約翰·福特。這家夥穿著一身牛仔裝，人高馬大地戳在那裡，死死地盯著麥卡錫。“福特先生，有什麼問題嗎？”麥卡錫麵對這樣的一位好萊塢赫赫有名的導演，還是很有禮貌的。“麥卡錫先生，美國是個民主社會，不管是政府還是各個社會組織都是民眾選舉出來的，而且這些組織也都是為民眾服務的。”“好萊塢可是一個講民主的地方！法典執行局之前就是我們選舉出來的，而且我們好萊塢人也成立了法典執行局的專門的委員會，在這個委員會裡麵，我們可以對法典執行局提出的各種議案進行討論決定其實施或者是廢棄。這是一個十分民主的事情。”約翰·福特侃侃而談，看上去像是一個律師，而不是導演。“但是現在，我看到的是一個獨裁者一般的廣播電影局。首先，你們不是我們選舉出來的，你們的誕生根本就沒有經過我們的同意。其次，你們的這個機構從一開始就咄咄逼人，特彆是你剛才說的話，仿佛是要告訴我們，你們手中握有我們的生殺大權。麥卡錫先生，我要告訴你，好萊塢也是講民主的地方，我們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一個獨裁的機構，我要說的是，廣播電影局如果想存在，必須像法典執行局那樣，成立一個委員會，這個委員會，必須是由我們好萊塢推選出的代表組成，而且這個委員會擁有對你們的決議的否決權。你明白嗎？”約翰·福特的這番話，頓時讓整個大廳裡麵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約翰，說得好！”“約翰，我愛死你了！”……好萊塢電影人歡聲雷動。可以說，約翰·福特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裡話。廣播電影局在好萊塢人眼裡麵，絕對是個專製的機構，麥卡錫本人就十足是個獨裁者，他似乎覺得有了國會的授權他就是好萊塢的沙皇說一不二了，但是他忘記了，好萊塢一向有民主的傳統，而這種傳統，儼然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在鋪天蓋地的掌聲中，麥卡錫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好萊塢竟然有這樣的人當麵質疑他的權威。“福特先生，這是你個人的意見，還是所有人的意見？”麥卡錫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問道。“這是我個人的意見，但是其他人同不同意我就不知道了。你們同意嗎？”約翰·福特轉身問道。“米高梅同意！”馬爾斯科洛夫第一個舉起了手。“派拉蒙同意！”“華納同意！”“環球同意！”……一個個聲音傳了出來。“好萊塢市政府同意！”連格蘭特也舉起了手。在他的帶領下，海斯也義無反顧：“法典執行局覺得這個提議十分的合理。”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我們夢工廠這邊。在好萊塢，我們的態度無疑至關重要。“甘斯，你這家夥愣什麼，舉手！”我笑了起來。“夢工廠，同意！”甘斯笑著舉起了右手。這個時候，整個大廳裡麵絕大多數的人都舉起了手，放眼望去，簡直是一片小樹林。雷電華、哥倫比亞這些公司雖然沒有舉手，但是現場已經超過三分之二的人舉手表示讚同。麥卡錫完全呆了。這個家夥雖然十分的有才能，但是畢竟經驗不怎麼豐富，如果羅斯福在這裡的話，也許會有什麼鬼點子，但是他就不行了。打死他他都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個結果，本來是想顯示一下廣播電影局的威風，堂而皇之的奪權，想不到奪權不成，反而讓好萊塢人鑽了空子。麥卡錫估計想撞牆的心都有了。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同意，這就意味著約翰·福特提議的那個所謂的委員會按照慣例是應該合法成立的，但是如果這個委員會成立了，那也意味著廣播電影局的頭上多了一個緊箍咒，麥卡錫以後要是想乾什麼可就要仔細考慮了。怎麼辦？我看見麥卡錫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層亮晶晶的冷汗。“這小子，估計毛還沒有長齊呢。”看著麥卡錫，楚克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