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導演金羽獎頒發給我了之後，一幫人正要轉身下去，卻被格蘭特一把攔住，告訴我們還有金羽獎的名額，這讓眾人大喜。甘斯嬉皮笑臉地問格蘭特還有幾個名額，格蘭特指了指禮儀小姐手中的托盤，目光所知，眾人的心中未免發出了一歎息。走上來的禮儀小姐手中托盤裡麵，有兩個金燦燦的獎杯。這兩個獎杯，讓一幫人都有些竊喜，至少說明還有兩部電影能夠獲得這個獎項，這麼高的榮譽，如果落在了自己的頭上，那肯定是絕等的好事。“獲得1930年最佳導演金羽獎的導演是……維克多·弗萊明、斯蒂勒！《亂世佳人》，好萊塢聯合電影！”羅斯福的這句話，讓一幫人目瞪口呆。感情兩個獎杯是將給一部電影的呀！維克多·弗萊明和斯蒂勒已經激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而這個結果，也是皆大歡喜的，原本《亂世佳人》的優秀，是大家都看到的。最佳導演獎的幫獎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熱鬨，使得整場頒獎典禮的氣氛進入了高潮。接下來，是最佳紀錄片的揭曉，在這個獎項上，幾乎是沒有任何疑問的，羅伯特·弗拉哈迪憑借著他的《土地》，毫無爭議地捧走了獎杯。之後的特彆榮譽獎，頒給了兩個人。一個是霍華德·休斯，以此來表彰他建立新線電影公司以及對於好萊塢電影發展所做出的積極貢獻，另外一個，則頒給了沃爾特·迪斯尼，以此來表彰夢工廠的四場在動畫領域做出的革新。頒獎典禮到了這裡，基本上已經進入尾聲了，當羅斯福拿起最後一個信封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因為這最後一個獎項，應該是最令人尊敬的電影人才有資格獲得的。終身成就獎。“女士們先生們，請羅斯福先生頒發終身成就獎。”格蘭特對羅斯福點了點頭。羅斯福撕開了信封，緩緩讀了出來：“獲得1930年哈維獎終身成就獎的是……大衛·格裡菲斯！”嘩嘩嘩！全場報以雷鳴般的掌聲。夢工廠的一幫人中間，有一半歡聲雷動，一半卻呆了起來。我也有些眩暈，照理說，格裡菲斯是完全有資格獲得中終身成就獎的，現在在好萊塢，他可是少有的幾位電影泰鬥之一，但是我還是想不到評審委員會會把這個獎項頒發給他。“大衛·格裡菲斯先生，是好萊塢草創時期電影人的代表，正是他和早期的一批到導演的努力，才使得好萊塢這個地方成為了美國電影的故鄉。這些年來，格裡菲斯先生以他的電影作品，為美國電影的發展立下了赫赫戰功，他猶如一座豐碑，屹立在好萊塢這塊土地之上，讓人仰望！”評審委員會對於格裡菲斯的評價，無疑是十分真誠的。在眾人的掌聲中，格裡菲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轉過身去向人們揮手，臉上帶著笑容，眼眶濕潤，落下淚來。他在這個地方奮鬥了幾十年，中間有個輝煌，有過失落，也有過涅槃重生，現在，他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可和尊重。終身成就獎，這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獎杯，這是好萊塢電影人以及全體的美國觀眾對於這位老人一聲的肯定！“老板！”格裡菲斯走到我跟前，和我緊緊擁抱在一起。我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涼涼的，那是他的淚水。“大衛，恭喜你！”我拍著他的肩膀，鼻子發酸。格裡菲斯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上講台。他從羅斯福手裡麵接過那個金燦燦的獎杯，站在講台之上，握著話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很多年前，我來到好萊塢的時候，這裡隻是一個很小很小的鎮子。很普通，和一般的美國小鎮沒有任何的不同，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就是這個鎮子的陽光特彆的充足，是拍攝電影的好地發掛。”“現在，好萊塢早已經不是一個小鎮了，它已經聞名世界！我很高興看著一代代的電影人用他們的攝影機讓這個地方變得光芒四射。看著台下的你們，看著一張張年輕的臉，我覺得自己有些老了。”“我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靈活了，我的頭發也斑白了，眼睛也不太好使了，有的時候，我還經常忘事。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特彆的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不能拍電影了怎麼辦。”格裡菲斯的話，讓大劇院裡麵的人都沉默了。那些老一輩的電影人，比如西席·地密爾、塞納特、卓彆林等人，臉上都露出了滄桑的神色。格裡菲斯的話，他們是深有體會的。“女士們先生們，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高興過，因為即便是我死了，也可以瞑目了。感謝評審委員會的，感謝美國民眾，也感謝夢工廠，感謝我的那些朋友們，感謝我的老板安德烈·柯裡昂！”格裡菲斯在一片掌聲中走下了講台，隨著這個獎杯的名花有主，硝煙彌漫的1930年的哈維獎頒獎典禮算是落下帷幕了。接下來的酒會，變成了一場巨大的狂歡。我和幾個人站在一個拐角裡麵一邊喝茶一邊聊天，馬爾斯科洛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老馬，怎麼了？”看到馬爾斯科洛夫情緒上明顯有些低落，我笑了起來。馬爾斯科洛夫聳了聳肩，道：“安德烈，這一次的頒獎典禮實在是太讓我們沒麵子了，十幾個獎項，幾乎被你們夢工廠和《亂世佳人》那部電影瓜分了。”馬爾斯科洛夫的這句話，頓時讓身邊的其他幾個電影公司的老板齊齊點頭。“老馬，你就知足吧，你們米高梅也捧得了獎杯，我們派拉蒙可是一個沒有得到呢！”馬爾斯科洛夫話音未落，阿道夫·楚克就叫了起來。他說得沒錯，今天晚上最沒有麵子的恐怕就是派拉蒙了。這次頒獎典禮，獎項基本上被我們和《亂世佳人》瓜分了，剩下的一兩個獎項中，米高梅、雷電華、華納兄弟這些大公司都捧得了獎杯，唯獨派拉蒙，雖然獲得了不少提名但是顆粒未收，這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很丟臉的事情。“老馬，阿道夫，這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今年拿不到，那就等明年嘛。”我趕進安慰。聽了我的話，馬爾斯科洛夫和阿道夫·楚克同時歎了一口氣。“安德烈，我感覺自己真的老了。”馬爾斯科洛夫看著我，神態有些愴然。看得出來，他說的是真心話。和馬爾斯科洛夫認識這麼長時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現在這麼黯然。“剛才大衛說的那番話，我覺得對極了。我們這些人，已經老了，有些時候，我覺得我們曾經的那個時代過去了，現在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時代了。最近一兩年，我常常覺得身體精力沒有以前那麼充沛了，以前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現在不行了，經常看著電視就能睡著。目光呢，也變得短淺了起來，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快要燃儘的蠟燭，為微弱的光芒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照亮我的電影公司了。”阿道夫·楚克低著頭，話語中帶著憂傷。他們這麼要說，氣氛就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老？！你們可不要開玩笑了。其他人不說，大衛我可是清楚的，你們彆看他頭發有點斑白了，但是這老頭身上的肌肉可是硬實得很，一拳能打碎一張桌子。再說了，人老了，閱曆就豐富，拍出來的電影自然也就厚重了起來。各位，我覺得你們這把年紀，正是一個電影人的黃金年齡，老了這種話，等過個二十年在說吧。”我的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看看看看！”我們正在聊天的時候，坐在我對麵的甘斯朝我背後努了努嘴。我過身去，看見不遠處羅斯福帶著艾爾本·巴克利正在人群中應酬，兩個家夥一臉的媚笑，如魚得水。“我算是早就看出來了，羅斯福這次來不單單是為了頒獎，他是來宣傳呢。”格蘭特搖了搖頭。“宣傳？宣傳什麼？”山姆·華納有些好奇。“還能是什麼，自然是為加利福尼亞州州長的寶座而奮鬥唄。”格蘭特陰陽怪氣。“民主黨的這幫家夥，也太見縫插針了吧。”海斯冷哼了一聲。1930年的最後幾個月，加利福尼亞州政府就傳出了州長斯拉裡因為身體的原因可能提前退休的消息，而且從斯拉裡在下半年這段時間幾乎沒有出現在公開場合分析，他的健康出現問題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如此一來，也就意味著1931年加利福尼亞州將開展州長的選舉。在美國的幾十個州中，加利福尼亞州是西部的大州，而且是人數最多的一個州，曆來都被稱為美國大選的“票倉”，不管對於政黨的發展來說，還是對於總統選舉來說，都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因為這個原因，也決定了哪個黨派的人當上了這個州的州長，那麼這個黨派就能夠獲得絕大的政治效益。這一點，從斯拉裡這幾年的工作就能夠看出來。作為共和黨的一員，在斯拉裡當上加利福尼亞州州長的時間裡，不管發生什麼大事，加利福尼亞州都會成為共和黨的一個強有力的支柱，對共和黨的發展做出了重大的貢獻。可以說，加利福尼亞州州長的位置，不管對於民主黨還是對於共和黨來說，都十分的重要，因此，對於州長的選舉，雙方都很重視。富蘭克林·羅斯福是一個聰明人，他當然明白這一點。民主黨早在幾個月之前就基本上確定了推舉艾爾本·巴克利擔任加州的州長提名人選。艾爾本·巴克利自從當上了洛杉磯市長之後，工作的成績還是不錯的，也獲得了很多民眾的肯定，完全有資格參加競選，而他本人，更是羅斯福最信任的一個人，在民主黨中也是一個大佬級的人物，所以推選他參加加州州長的競選，在民主黨內部基本上就沒有出現什麼反對的聲音。現在，民主黨要做的，就是如何為艾爾本·巴克利造勢了。羅斯福這一次來好萊塢，又是充當頒獎嘉賓又是四處拜訪，顯然是為艾爾本·巴克利鋪平道理。參加頒獎典禮的都是加利福尼亞州乃至整個美國都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有其他場合比這個場合更適合宣傳的了。“人家民主黨都已經定下來了參選人員了，我們共和黨卻沒有什麼動靜，這樣可就處於下風了。”看著羅斯福和艾爾本·巴克利，我搖了搖頭。斯拉裡本人在加利福尼亞州聲望很高，他也是共和黨在加州最有威望的一個人，但是他一退休，尋找接班人可就有些麻煩了，因為如今在加利福尼亞的共和黨人中，聲望卓著的人，並不是很多。“安德烈這話說得對，我覺得共和黨得開一次大會討論州長的競選人選了，一旦人選確定下來，我們就可以進行宣傳和準備了。”柯立芝對於我的這個提議十分的讚同。“行，那我回去就向共和黨加州分部提建議去。”海斯點了點頭。哈維獎的頒獎典禮鬨騰了很久，因為身體的原因，我並沒有在中國大劇院呆多長時間，在酒會還沒有結束之前就回家了。第二天，1931年1月1日。臨近中午的時候，好萊塢人還沉浸在哈維獎帶來的熱鬨中的時候，從加利福尼亞州州政府傳來了一個消息：因為身體健康的原因，斯拉裡州長宣布提前退休，州長的選舉將在3月舉行。這個消息已經發出，立刻就在全國範圍內引起了軒然大|波。加州州長選舉，這件事情對於美國的政治影響可太大了。接著，各大媒體紛紛登場，對整個事件進行全方位的解讀。1月7號，民主黨在舊金山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宣布民主黨將推選艾爾本·巴克利參加州長的選舉。他們的這個動靜，搞得極大，艾爾本·巴克利更是隨即頻頻出現在各大媒體上開始對民眾宣傳他的政治觀點，氣勢咄咄逼人。在這種情況下，共和黨內部也開始忙了起來。1月8日，就在民主黨新聞發布會的第二天，共和黨的內部也就州長候選人的問題展開了磋商。由於海斯的建議，共和黨的加州分部決定召開一次會議，會議的地點就選在洛杉磯。這次會議上，加利福尼亞州各個地區的負責人全不到場，此外，連總統魯特曼都秘密從華盛頓趕了過來。我和柯立芝等人也都被要求參加這次會議。和平常的吊兒郎當不同，我對這次會議態度十分的認真，以前共和黨內部有什麼會議，我基本上是不參加的。一方麵是因為我事情多，忙得很，另外一方麵，我也不是當政治家的這塊料，他們商量的那些問題都是不是我感興趣的。但是這一次就不同了。是共和黨人還是民主黨人擔任加州的州長對於我們夢工廠來說，關係重大。這一兩年來，自從艾爾本·巴克利擔任洛杉磯市長之後，夢工廠在洛杉磯的政治優勢就消失了，在有些事情上，完全不能像龐茂擔任市長的那段時間做得順當無比，但是不管怎麼說，州長斯拉裡還是共和黨的人，因此，即便是艾爾本·巴克利和民主黨對於我們夢工廠再仇視，他們也不敢鬨出多大的事情來。可如果這一次艾爾本·巴克利當上了加州的州長，那我們夢工廠以後可就有小鞋穿了。羅斯福對我恨之入骨，民主黨更是把我認定為他們最需要對付的一個敵人，一旦艾爾本·巴克利得勢，我們夢工廠絕對會死得很難看。而共和黨這一次到底推選誰來參加競選，顯然直接關係到加州州長的寶座能不能繼續落在共和黨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