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在最終討論的時候,否決了老兵們提出的救濟金兌現提案,當富蘭克林·羅斯福宣布這個消息的時候,在冷風涼雨中等待已久的老兵們再也強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悲傷和激憤,他們手挽手衝向那些攔在白宮門口的警察,在他們的震懾之下,警察們在節節後退,一直被逼到了白宮門口的階梯之上。再往後,就是白宮,警察們是不可能在往後退了。“上刺刀!”就在警察們灰頭土臉的時候,不知從什麼方向傳來了一聲高呼,接著一支小規模的軍隊衝了夠來,他們的手中,端著的,是上了刺刀的槍械。那些刺刀在暗淡的光線之下,閃著凜冽的寒光,讓衝鋒在前的老兵們不由得腳步一停。這個時候,老兵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老喬治。老喬治憤怒地牙關緊咬,他轉過臉來,用誠懇地語氣對我說道:“柯裡昂先生,你是美國人的良心,你就給我們說一說吧。”看著老喬治的目光,我點了點頭。有人拿過了話筒,我走到高高的白宮門前的階梯上,背對著那些警察和軍人們手中刺刀的寒光,看著風雨中站立的這些可憐的老兵,熱血上湧!“老兵們,我的兄弟們,我是安德烈·柯裡昂,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我大聲喊了起來。“能!”“能!”……老兵們齊聲應答,從白宮門前的草坪一支延伸到華盛頓紀念碑再到更遠,無邊無儘的人群發出的這一聲聲呐喊讓我內心翻滾。“今天,這個下著大雨的夜晚,一定會被曆史記住!不是美國的光榮,而是美國的恥辱!”“你們來自美國的各地方,有的是父親,有的是兒子,有的是丈夫,有工人,有農民,有看電梯的人,但是你們都用一個共同的名字:老兵!”“老兵!”“老兵!”……老兵,這個簡單的名字,如同一個火種,讓這些人徹底振奮了起來,這是他們一聲引以為傲的事情!“你們中間有的人上過戰場,還為此負傷,你們都扛過槍,都保護過這個叫美利堅合眾國的國家!沒有你們,我身後的這個地方,狗屁都不是!沒有你們,現在大模大樣地坐在這個石頭建築裡麵開會的那些家夥,狗屁都不是!”“狗屁都不是!”“柯裡昂先生說得好,狗屁都不是!”……老兵們被我的話語逗樂了,他們覺得異常解氣。“老兵們,請你們回過身去,看一看遠處的那個高高的建築物!當初它被豎立起來,是為了紀念華盛頓的!眾所周知,那是一個推崇自由追求公正的領袖!很多年前,他也是帶著老兵們,冒死向英國人發動衝鋒!現在,領袖遠去,老兵老矣,連美利堅合眾國的警察和軍隊們,現在都把槍對準我們的民眾了!”我的話,帶著激憤,帶著諷刺和指謫,在老兵們一道道犀利目光的注視之下,那些警察和軍人們全都低下了頭。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的這種行為是不得人心的,而去是違背自己良心的。“老兵們,我的兄弟們,我知道你們的處境,我知道你們的艱難,我知道你們的屈辱!但是有些人不知道!我身後的這個建築裡麵的那些老爺們,他們不知道!當你們在喝著稀湯的時候,他們坐在講究的餐廳裡麵吃著魚子醬!這些人不知道你們的痛苦!”“國會製定了救助大企業大經濟組織的國家信托計劃,全否決了給老兵們發放救濟金的提案,這已經說明,當前的政府,已經距離華盛頓一手開創的政府很遠很遠了!”“老兵們,我的兄弟們!你們來自四麵八方,帶著希望而來,你們告訴我,你們願意帶著一顆冰冷的心回去嗎!?你們願意餓死在回去的路上嗎?!”“我們不願意!”“我們不願那麼死去!”“我們不願意!”……老兵們舉起了手臂,很多人留下了淚水,那是委屈和激憤的淚水。“是的,你們不願意!如果我是你們,我也不願意!老兵隻可以站著生,絕對不可以跪著死!不為彆的,就因為你們是老兵!老兵可以老去,但是老兵不死!”“老兵不死!”“老兵不死!”“老兵不死!”……老兵們相互攙扶著對方,鬥誌昂揚,這一刻,他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戰場之上!我有些哽咽了。“老兵們,我的兄弟們,你們看見飄揚在這個建築上麵的那麵旗幟了嗎!?那是你們歌唱的永不墜落的星條旗!今天,這麵旗幟同樣不會墜落,因為公平不可戰勝!榮譽不可戰勝!光明,不可戰勝!”“不可戰勝!”“不可戰勝!”“不可戰勝!”……“老兵們,我的兄弟們,看看你們身上的破舊的軍裝,看看你們身體上那些在戰場上留下來的傷痕!也讓這些對你們亮起刺刀的軍人和警察們看一看!告訴他們你們為這個國家做出過怎樣的犧牲!你們拋家棄子!你們九死一生!如果這個國家在此刻拋棄你們,天理不公!上帝將知曉一切!”喀嚓嚓!一道閃電再次閃現在高空之上,努雷震震,仿佛上帝的回應。老兵們沸騰了!“天理不公!”“上帝知曉一切!”“上帝知曉一切!”……在道義的支持下,在上帝的注視之下,老兵們無所畏懼!他們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任何胡攪蠻纏的行為!他們是乾乾淨淨的!“老兵們,我的兄弟們!如果政府的這些軍隊向你們開槍,我,安德烈·柯裡昂願意第一個迎接他們的子彈!那是我的光榮!”“我希望,在我被他們打死之後,你們能夠踏著我的屍體前進,告訴他們,什麼是正義!告訴他們,正義不可戰勝!”“柯裡昂先生,我們願意去死!”“柯裡昂先生,我們願意去做第一個被打死的人!”……老兵們挺起胸膛開始逼近由軍人和警察們鑄成的最後一道防線。“不要過來!我們真的開槍了!”“不要過來!”那些警察和軍人們發出了戰戰兢兢的警告聲,但是馬上就被老兵們的怒吼蓋下去了。“開槍吧!你們這些孬種!你們願意對自己的同伴開槍嗎!?”“開呀!我們不怕死!今天,你們把我們打死,用不了多久,等你們退伍的時候,你們也會被彆人打死!”……在聲聲怒吼之下,那些軍人和警察們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啪!有一個士兵手中的槍掉到了地上。“約翰,你這個婊子養的,想上軍事法庭嗎!?把槍給我撿起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大吼道。“班長,我不想開槍,他們也是軍人呀!他們沒有錯!”那個士兵哭了起來。啪!啪!很多士兵都放下了槍,其中的一些,甚至轉身站到了老兵們的隊伍裡麵來。“反了!反了!”那個軍官模樣的人欲哭無淚。轟!就在老兵們準備衝擊白宮的時候,一聲巨響在廣場的另一側響起,接著,一排排坦克開了進來,呼啦啦,一隊隊士兵如同潮水一樣漫溢了過來。“安德烈,那是華盛頓的守衛部隊!狗娘養的,這幫家夥夠狠的,竟然連守衛部隊都派來了,看來今天,他們是想在這裡麵大乾一場了!”柯立芝看著那支部隊,無比憤怒。聯邦政府竟然動用軍隊,而且是守衛部隊,這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老兵們,你們現在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國家安全,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從這裡撤出,在一個小時之內願意回去的,我們將發給你們回家的路費,一個小時之內,我們將清理場地!你們都知道清理是什麼意思!”通過擴音器,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那排坦克轟隆隆地衝了過來,然後停在了白宮的門口,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人群。然後,從其中的一個坦克上,跳下來一個人。這個人,纏著一身沒有軍銜的軍裝,戴著一個巨大的目鏡,嘴裡麵叼著煙鬥。“柯裡昂先生,為什麼哪裡都會有你呀!”那個人來到我的跟前,笑了一下,然後對我旁邊的柯立芝行了個軍禮:“柯立芝先生,你好!”“道格拉斯,你小子今天是要大開殺戒嗎?”柯立芝冷笑道。這個軍官聳了聳肩:“沒辦法,我是個軍人,是軍人就要服從上麵的命令。”“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柯立芝憤怒了起來。!!!!!!“卡爾文,你說他是誰?”我愣了一下。“還能有誰,陸軍參謀長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大將軍,美國軍人的典範。”柯立芝用諷刺的語氣說道。我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他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巨大的墨鏡,煙鬥,還有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還彆說,真的有點像。“柯裡昂先生,彆看了,我的這張臉是不會成為明星臉的。”麥克阿瑟笑了起來,然後他指著對麵的老兵對我說道:“柯裡昂先生,你還是帶他們回去吧,不然我真的會命令士兵們把坦克軋過去。”麥克阿瑟看著我,語氣十分的強硬。“麥克阿瑟將軍,如果你這樣做的話,你會在曆史上留下千古罵名。”我同樣堅定地回了一句:“他們站在這裡,不成功就成仁,你們可以殺掉眼前的這批,但是我敢保證,不久之後,整個華盛頓都會在憤怒的火焰中化為灰燼!”守衛部隊源源不斷地出現,他們不停地叫老兵們到他們那裡去領取遣散費然後離開這裡,但是沒有一個老兵走過去。隨著時間的一點一點的推移,形勢變得越來越緊張。“柯裡昂先生,你這是在逼我呀。”麥克阿瑟扯掉了他的墨鏡,搖了搖頭。“安德烈·柯裡昂,你知道我可以以煽動罪把你告上法庭嗎!?”就在我和麥克阿瑟僵持的時候,從白宮裡麵出來了一群人,為首的不是彆人,正是富蘭克林·羅斯福。“羅斯福先生,如果你那樣做的話,將是我莫大的光榮!”我冷笑了起來。“怎麼每次暴動都能夠看到你的影子!?民權運動,印第安暴亂等等等等,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嗎!?”羅斯福五官扭曲。“隻要這個國家還有不公正的事情,隻要這個國家還有魑魅魍魎存在,我就不可能消停。”我的回答,差點讓羅斯福噎死。“好好好!安德烈·柯裡昂,你會為今天的行為感到後悔的!戴著老兵衝擊白宮,你知道這是什麼行為!?”羅斯福轉臉對麥克阿瑟說道:“麥克阿瑟將軍,我以國會的名義命令你,將這些亂民給我驅逐出去!”“是!”麥克阿瑟挺直腰板敬了個軍禮,然後對手下大聲叫了起來:“子彈上膛,準備戰鬥!”嘩嘩嘩!士兵們舉起了槍,坦克的炮口也放低對準了人群。我笑著走過去,把自己的身體抵在幾個士兵的槍口上,對麥克阿瑟笑道:“將軍閣下,快點命令吧!”“開槍吧!”“開槍吧!”……老兵們也跟我學,全都撲過來用身體抵住了士兵的槍口。形勢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不管是羅斯福還是麥克阿瑟都明白如果把我給打死了,那會是個什麼後果,估計到時候整個美國的民眾都會撲過來將他們化骨揚灰!羅斯福皺了皺眉頭,趴在麥克阿瑟的耳朵旁邊嘀咕了一陣,馬克阿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幾個,把柯裡昂先生和柯立芝先生扣住!”麥克阿瑟一聲令下,一幫士兵衝過來,把我和柯立芝雙手扣住,強行拉扯到了後麵。我一下子明白了羅斯福這個婊子養的到底有什麼樣的意圖了!他明白不可能傷了我,但是今天如果不把這些老兵驅除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先讓人把我和柯立芝扣下來,然後就可以放心地老兵們動手了。“羅斯福,你這個婊子養的,你會後悔的!”“麥克阿瑟,你還算是軍人嗎!?”我和柯立芝對著台階上的那兩個家夥破口大罵。“時間到!舉槍!”馬克阿瑟沒有絲毫的猶豫。士兵們舉起了槍,站在槍口前的老兵們,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們挺起胸膛,準備迎接對方的子彈!我甚至還看到了站在最前麵的老喬治的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這些老兵,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了!“預備!放!”麥克阿瑟高高舉起了手,然後狠狠落下。“不要!”我大聲叫了起來,想拚命掙脫扣住我的士兵。啪啪啪啪啪!一陣槍響之後,我看見站在第一排的那些老兵身體上冒出青色的煙,臉上露出痛苦地表情轟然倒地!老喬治身中數彈之後,依然用僅存的一隻手死死地握住對麵的士兵的槍支撐不倒!“狗娘養的,還不死!”離他最近的羅斯福劃著輪椅走到老喬治跟前,舉起手中的那根手杖,狠狠地戳了一下老喬治。渾身是血的老喬治被他戳得踉蹌倒地,從台階上滾落下去,氣絕身亡!“羅斯福!你這個婊子養的!”眼前的這一切,讓我氣得快要爆炸了。“再不走,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羅斯福對著下麵的老兵大聲叫了起來。這家夥現在已經徹底喪心病狂了。他之所以這麼賣力,是有原因的。如果不能驅散老兵,以今天的這個形勢來看,國會就必須答應老兵們的提案,而聯邦政府的資金是有限的,給這麼多人發放了救濟金,那就意味著國家信托公司的融資就會大大減少,甚至國家根本不會參與其中,這對於身為洛克菲勒財團代言人的羅斯福來說,自然是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現在收起了之前在民眾麵前的那種假惺惺的開明之態,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屠殺者。士兵們端起槍往下走,踏過那些老兵們的屍體。而老兵們則沒有任何的退縮。“開槍吧!”“這些婊子養的!開槍吧!”“死在子彈下,人們會記住我們的!總比像狗一樣被餓死好!”……老兵們走過來,再次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槍口。“射擊!”麥克阿瑟再次揮舞了一下手臂。啪啪啪啪!又有一排老兵倒下!“羅斯福!麥克阿瑟!我會讓你們不得好死!”我又氣又急!“啊!在晨曦初現時,你可看見是什麼讓我們如此驕傲?在黎明的最後一道曙光中歡呼,是誰的旗幟在激戰中始終高揚!烈火熊熊,炮聲隆隆,我們看到要塞上那麵英勇的旗幟在黑暗過後依然聳立!啊!你說那星條旗是否會靜止,在自由的土地上飄舞,在勇者的家園上飛揚?”就在第二批老兵被打死之後,老兵的隊伍之中,突然有人唱起了這首《星條旗永不落》!先是一個人唱,然後所有人都在吼!老兵們一邊唱一邊走上來,把對麵的那些士兵門的槍口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他們怒目而視,他們義無反顧!他們視死如歸!當這首歌響起的時候,我看見那些舉著槍的士兵們全都顫抖了起來。這首歌他們太熟悉了,也天天唱,但是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悲憤!他們想過唱著這首歌進入戰場和敵人搏鬥,但是從來沒有想到會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袍澤!原本氣勢洶洶的麥克阿瑟也愣了。這個純粹的軍人,自然明白這首歌的意義,也對這首歌有很深的感情!他是一個一切以國家為重的軍人,在他看來,這次老兵們的暴動就是危害國家的安全,所以他才指揮手下義無反顧地開槍屠殺。但是在這首歌麵前,在那些悲憤的老兵們麵前,原本鐵石心腸的麥克阿瑟被深深地震撼了。他再也舉不起手臂了,他轉臉看著身邊的羅斯福,然後搖了搖頭。“看什麼,開槍!開槍呀!”羅斯福喪心病狂地喊了起來。“我看誰敢開槍!”就在麥克阿瑟準備再次命令開槍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一側傳來,這個聲音,讓羅斯福沒來由地抖動了起來!在羅斯福的命令之下,麥克阿瑟率領的守衛部隊對著那些老兵們開槍,白宮門前,血流成河,一排排的老兵倒下之後,依然沒有一個人後退。這讓羅斯福大大地丟了一把臉!老兵們的那種帶著軍人尊嚴的死法,以及他們吼出來的那首《星條旗永不落》,讓同樣身為軍人的麥克阿瑟都遲疑了起來。不過羅斯福不管那麼多,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可不是這些士兵的生死,而是洛克菲勒財團以及自己的利益,所以他命令麥克阿瑟一定要開槍。對於他來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命令開槍了,那就一條道走到黑,反正是打著國會的旗號。他這麼命令,身為軍人的麥克阿瑟還是必須要服從的,正當麥克阿瑟極為艱難地舉起他的那隻死亡之手的時候,廣場的一側響起的一聲大吼讓麥克阿瑟停止了動作之後,也讓羅斯福哆嗦了一下。呼啦啦!從廣場的右側,湧出來了一隊隊的身穿黑色製服手裡麵拿著衝鋒槍的人,而那種衝鋒槍我是再熟悉不過了,就是諾思羅普軍火公司生產的龍市衝鋒槍,而那些人身上穿的製服我也很熟悉,都是調查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