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調查出來了，調查出來了。”當我在辦公室裡麵和柯立芝等人就胡佛的這個救市計劃商量的時候，達倫·奧利弗拿著一疊紙跑了進來。“這家夥任務完成得蠻快的嘛。”看著跌跌撞撞跑進來的達倫·奧利弗，柯立芝咧了咧嘴。在胡佛宣布1000億美元的救市計劃之後，我和柯立芝就立刻把達倫·奧利弗給招了過來，讓他派人把這個計劃的相關情況打探清楚。胡佛現在基本上和我、柯立芝不太通什麼消息，所以對於他的這個計劃的具體內容，我們也是一知半解。達倫·奧利弗走到我的跟前，把手裡麵的那疊文件遞給了我。文件不厚，但也有十幾頁。在匆匆忙忙地看完了上麵的一些東西之後，我看著柯立芝愣了起來。“卡爾文，赫伯特的這個救市計劃，似乎不這麼簡單呀！”我衝著柯立芝叫道。原來，所謂的1000億救市資金，還隻是表麵上的，除此之外，華爾街的各大財團聯合起來，也開始了地下救市。這幫財閥們，似乎意識到即便是1000億美元的資金，想把股市恢複正常也很吃力。所以。他們投入的這500億，似乎是一個強有力的保證。而這500億，比起胡佛的那1000億，目的更明切，那就是扶起美國現在搖搖欲墜的銀行業。也就是說，這500億，是用於銀行業的專用資金，其中，洛克菲勒財團的花旗銀行，就是最大的受益者。表麵上看起來，這似乎有些讓人迷惑。華爾街的那些財團，平日裡都是勾心鬥角，把對方看成是最大的敵手，為了整垮對方，什麼事情都能乾出來，但是這一次，這幫人竟然前所未有地團結起來，甚至給在華爾街人緣最不好的洛克菲勒財團融資，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眼前證據確鑿，我還真的有點不相信。但是仔細一想，出現這種情況是完全有可能的。首先，華爾街各大財團內部存在紛爭是事實，而且在平時都上演著一幕幕生死之戰，但是在如今的股市崩塌麵前，這些財團都心驚膽戰。曾經不可一世的財閥們，似乎一瞬間發現，他們的財團並不是巍然聳立的金字塔，在股市的翻山倒海的風暴中，他們損失都有崩塌的危險。即便是平日裡是敵手，但是到了如此嚴峻的時候，他們必須聯起手來，否則的話，等待他們的，無疑是噩耗。其次，華爾街有些像好萊塢。雖然平時可能因為競爭而彼此淡漠，但是在他們的骨子裡麵，都有一種自豪感和認同感，隻不過好萊塢的這種自豪感和認同感是建立在電影的基礎上，而他們則是金錢。至於這500億美元的資金為什麼會絕大多數投到洛克菲勒財團的花旗銀行裡麵，也是有原因的。洛克菲勒財團的花旗銀行，如今是美國最大的銀行，承擔著維持美國經濟血液流通的使命。它出現大的問題或者是花旗銀行有了閃失，那麼對於其他的這些財團來說，某種程度上等於失去了呼吸的氧氣，所以他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因為股市崩潰，受到最大衝擊的就是銀行係統。連美洲銀行這樣的大銀行都轟然倒塌，股市崩潰的破壞力可見一斑，對於華爾街的這些人來說，他們需要的是資金的流動，資金在全國範圍內的流動，如果資金鏈出現了斷裂，那麼就意味著他們的經濟行為會相應地出現窒息的情況。股市崩潰，使得成千上萬人辛辛苦苦積蓄起來的財富一夜之間化為烏有，資金的消亡，已經讓像花旗銀行這樣的大銀行都不得不縮減業務勉強支撐了。如果再不拯救銀行係統，經濟形勢就會變得更加嚴峻。不過這些，和我們夢工廠沒有多大的關係，確切地說，對於華爾街財團的這些舉動，從利益的角度來說，我們更希望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安德烈，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柯立芝仔仔細細看完資料之後，沉聲問道。我沉吟了一下，道：“華爾街的這幫人，的確很有腦筋，但是我想不到他們竟然會支持洛克菲勒財團，500億的資金，一旦投入洛克菲勒財團，我想我們恐怕受到的壓力就更大了，有了這筆錢，洛克菲勒財團可就等於重新有了從前的那種讓人感到恐怖的力量。”柯立芝笑道：“500億的專項資金拉持花旗銀行，政府的1000億美元拯救股市，這一次還真是熱鬨。安德烈，現在的美國人都覺得希望就在眼前，你認為這1500億美元的總資金，能拯救這一次的經濟崩塌嗎？”柯立芝看著我，眼神意味深長。我幾乎沒有猶豫就搖了搖頭：“我不這麼認為。”柯立芝似乎沒有料到我連思考一下都沒有就得出了這樣的答案。“為什麼？”柯立芝期待地看著我，等待我的答複。為什麼？如果胡佛這個動作能夠拯救股市和經濟，那曆史上著名的經濟大蕭條可就沒有了。“這個也隻是我的猜想。”我自然不能夠告訴柯立芝我有先知般的預測能力，便道：“我之所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如今的美國，就像是一個被眼鏡蛇咬到的人，股市崩塌帶來的一連串的問題，已經像毒液一樣擴散到了這個人的全身。現在的美國，之前所有積累下來的各種各樣的矛盾、弊病全部爆發，而胡佛和華爾街的這個救市計劃，就如同隻是在傷口處塗點解毒藥，開始可能會讓這個中毒的人覺得傷口處很舒服，但是等待他的，依然隻有死亡。”我的這個比喻，讓柯立芝哈哈大笑。他連連點頭道：“安德烈，我現在是越來越欣賞你了，以你的這種觀察思考能力，絕對可以競選總統了，而且我堅信，如果你做總統的話，肯定比赫伯特那家夥乾得好多了。”然後，柯立芝匝吧了一下嘴，很是惋惜地說道：“你說當初共和黨內部選舉總統候選人的時候，你為什麼把位子讓給了赫伯特，要不然，說不定現在你就是總統了，哪裡還會有這樣的事情。”我也樂了起來，道：“卡爾文，我對政治沒有什麼興趣，讓我做總統，說不定還不如赫伯特呢。”我們兩個人在房間裡麵嬉笑了一會，然後柯立芝抽了一口煙，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地說道：“我們的那個瓦迪瓦斯夫計劃，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他的這話，讓我差點沒把手裡麵的茶杯給扔出去。柯立芝和利弗莫爾早就告訴我，瓦迪瓦斯夫計劃是對付洛克菲勒財團最狠毒的一招，不到關鍵的時候是不會啟用的。雖然我不知道這個計劃具體是怎麼實施的，但是我知道，瓦迪瓦斯夫計劃絕對是柯立芝和利弗莫爾的得意計劃。原本我以為，這個計劃會在股市崩潰的時候最後收網，但是在股市崩潰之後，柯立芝和利弗莫爾卻沒有任何的反映，雖然我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一向都是信任有加，不過多少有些疑問。可現在柯立芝卻突然告訴我瓦迪瓦斯夫計劃要收網了，這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卡爾文，現在就收網了！？”我有些呆，因為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收網會得到多大的好處。柯立芝點了點頭，道：“不錯，隻要華爾街財團的那幫家夥把這500億美元投放到花旗銀行中，我們就瞅準時機狠狠地在洛克菲勒財團的心窩那裡捅上一刀子。”“人家這一次投的可是500億！你們手裡也隻不過有30多億，能行嗎？”我有些疑慮，然後試探性地說道：“要不把我們的那400億的黃金儲備拿一些出來？”“拿出來？不行，絕對不行！美元現在已經開始貶值了，我們的那些黃金儲備放置一天就增加一天的價值，為什麼要拿出來！”柯立芝直搖頭。“可你們隻有30億，根本不夠用呀。”我始終認為，不管柯立芝和利弗莫爾頭腦如何好使，用區區30億就想對抗華爾街財團的500億，簡直時就是異想天開。“老板，誰告訴你我們手裡隻有30億了？”我和柯立芝在辦公室裡麵正在熱火朝天討論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了一陣笑聲。不是彆人，正是利弗莫爾。這家夥穿著他的那件臟兮兮的格子西裝，滿臉都是狡邪的笑。“利弗莫爾，上一段時間你還告訴我你們手裡已經有了30億的。”我睜大了眼睛。利弗莫爾和柯立芝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我是完全被他們兩個人搞糊塗了。“你們兩個，趕緊把事情說清楚！”我大聲道。被人蒙在鼓裡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利弗莫爾走到我的跟前，擠眉弄眼地說道：“老板，你知道我的綽號叫什麼嗎？”我白了利弗莫爾一眼，道：“你這狗娘養的，還在我麵前擺起譜來的，不就是叫‘空頭股神’嘛。”旁邊的柯立芝拍了拍利弗莫爾的肩膀，對我說道：“安德烈，你知道做空是怎麼回事嗎？”我被兩個人繞得有點暈，圓睜雙眼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了！就是空手套白狼，趁著股價高的時候借股拋出，然後在固定的時間之內，在股價低的時候還上，賺取兩者之間的差價。”這個我早就懂了。柯立芝呲哄了一下鼻子，道：“安德烈，對於一個被稱作空頭股神的人來說，出現史無前例的股市崩潰，就等於是一頭狼看到了一群肥美的羔羊，你認為他會站著不動嗎？”柯立芝的這句話，算是讓我一下子明白了。“利弗莫熱，你們倆這一次做了空頭！？”我睜大了眼睛。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利弗莫爾如果在股市崩潰的前後做空的話，會賺多少錢！利弗莫爾得意地眯起了眼睛，十分騷包地點了點頭。“賺了多少！？說！”我扯住了利弗莫爾和柯立芝。“加一個1”利弗莫爾笑道。“31億？”我匝吧了一下嘴。柯立芝和利弗莫爾當場就要暈倒了。“老板，我們辛辛苦苦就難道就賺了一億！？”利弗莫爾都快要無語了。“誰讓你這狗娘養的不說清楚！”我頓時破口大罵。“是130億，安德烈，剛才還誇你聰明，現在怎麼就糊塗了。”柯立芝滿臉的得意。“上帝呀！我聽力不會出現問題吧！？130億！？”雖然我早就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但是還是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130億我們還嫌少呢！要不是老約翰·洛克菲勒那個老狐狸關閉了花旗銀行在西部的各個分行收縮業務，我們還能賺得更多！”利弗莫爾一臉惋惜的神色。“130億，這麼大的數目，我怎麼沒有從媒體上看到相關的報道呀！要知道，現在一百個人中間有九十九個人賠錢，你們賺了這麼大筆錢，難道就沒有人注意到！？不可能！不可能！”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我就提出了質疑。不是我懷疑利弗莫爾和柯立芝這兩個家夥的能力，而是我不太相信他們兩個如果賺了這麼多錢的話，社會上竟然一點反響都沒有。利弗莫爾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這麼問，一屁股坐在我的對麵，然後翹起兒郎腿道：“老板，這就要歸功於我們龐大的麥天證券公司了。”“你們公司怎麼了？”我問道。柯立芝索性解釋了起來：“說起來是很簡單，我們做空的時候，將手裡麵的30億資金分成了2000多份投出去，每一分小得可憐，彆人根本不會注意，等到股市崩潰我們獲得收益的時候，我們在通過2000個經紀人收回來，這樣以來，根本就不會引起媒體和公眾的注意。”我恍然大悟：“你們兩個家夥原來又使用了化整為零的戰術呀！”柯立芝和利弗莫爾同時點了點頭，發出了會心的微笑。“有了130個億，完全可以狠狠搞一搞洛克菲勒財團了。”我嘴裡麵念叨著，踢了踢利弗莫爾道：“你們現在可以把這個瓦迪瓦斯夫計劃告訴我了吧！？”利弗莫爾對著柯立芝努了努嘴，柯立芝道：“安德烈，其實這個計劃當初我們分為兩步，第一步就是利用股市從繁榮一下子崩潰這個空擋做空賺錢，接下來的第二部，自然是再此基礎上搞一次巨大的破壞。”說這些話的時候，柯立芝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全無，語氣也沉重了不少。“破壞！？你的意思是，你們現在盯上了救市計劃！？”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柯立芝沒有點頭，沒有搖頭，而是長出了一口氣道：“其實當初我們也想到了股市出現問題之後華爾街會做出相應的補救措施，但是我們沒有想到他們的動作會那麼大，更沒有想到連聯邦政府都摻和了進來。我們當初的目標是讓洛克菲勒財團和華爾街的補救計劃流產，現在看來，我們的目標轉移到了這個救市計劃上來，也說得過去。”一聽到他們的對象是救市計劃，我就有些猶豫了。“卡爾文，你們對華爾街和洛克菲勒財團動手，我沒有任何的意見，可是這個救市計劃可牽扯到赫伯特以及聯邦政府的那1000億美元呢！”我低聲說道。一想到這個救市計劃是胡佛的最後一招，一想到民眾對於這個救市計劃的歡迎，想到他們把這個救市計劃看成是來自上帝的拯救，再想到柯立芝和利弗莫爾要對這個計劃動手，我就有些不忍起來。柯立芝自然清楚我的心思，他長歎了一口氣，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安德烈，你的心思我明白。其實開始的時候，我也有你的不忍。但是後來想通了，我才發現，我們對救市計劃動手，不僅僅可以很搞洛克菲勒財團和華爾街，對於胡佛本人以及美國民眾也是一件大大好事。”！！！！！！柯立芝的這句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把我炸的暈頭轉向，頓時找不到南北！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呢，就好像是你跑到一戶人家去打劫，拿走了他們的東西之後，告訴他們：“我這是為你們好！”“卡爾文，你把話說清楚一些，我怎麼聽不明白呀。現在這個救市計劃是赫伯特的最後一招，如果這一次失敗了他的威望會降到一個低穀，說不定共和黨的聲譽就受到巨大的損失，而全美民眾對於這個救市計劃可是投注了全部的希望，你們對救市計劃動手，怎麼說對於胡佛以及民眾來說一件大好事呢？”我盯著柯立芝，等待他給我解釋。不管怎麼說，對胡佛動手，我有點接受不了。柯立芝笑了笑，道：“安德烈，我問你一句話，這個救市計劃最後能不能成功？”我愣了一下，道：“我認為不能。這個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柯立芝點了點頭，道：“我們不動手的話，這個救市計劃會失敗，我們動手了，這個救市計劃同樣會失敗，我們怎麼算是和赫伯特過不去呢？”“安德烈，我知道你自始至終都把赫伯特看成是自己人，赫伯特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我難道會去害他嗎？我和利弗莫爾這樣做，是有理由的。”“現在的這個救市計劃，就如同是一個看起來很漂亮很誘人的一個夢。你看看媒體就知道了，美國人現在已經完全沉迷在這夢中了，而他們在這個夢中沉迷的越久，到了美夢破滅的時候，他們就會越失望，對於造夢的人就會越憤怒！因此，我們加快讓這個計劃流產，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挽救赫伯特以及共和黨的聲望，你明白了？何況，我們還可以狠狠地折騰洛克菲勒財團，讓那幫家夥吞吃自己種下的苦果！普通的民眾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損失的了，他們基本上已經失去了一切了，這個救市計劃，針對的對象是華爾街，所以我們這麼做，也沒有損害民眾的利益。”“我們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打擊洛克菲勒為首的華爾街財團，另外一個就是讓這個華麗但是沒有多大效果的夢破滅，讓美國民眾和赫伯特本人意識到這場經濟危機的真正危害！讓他們清醒過來，采取真正的有效的辦法！”柯立芝的一番話，讓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卡爾文，利弗莫爾，我支持你們，你們向胡佛動手吧！”看著柯立芝和利弗莫爾的臉，我露出了一個堅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