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晚上,娉開車帶我去上海影城看電影。那是我獲救後第一次去電影院看電影。路過徐家彙的時候,我看著城市的霓虹燈和街上川流不息的人們,恍若隔世。那些霓虹燈像是十分虛假的東西在粉飾太平,在叫賣著什麼。相反的,街上那些川流不息的人變得那麼的真實。他們的呼吸或者思想都那麼具體,包括他們行走時扇動的空氣中留下的氣味也是如此清晰……因為他們是活著的人。無論他們是男是女,年輕的還是年老的,高貴的還是卑微的,有錢的還是無錢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還活著。我一陣疼痛,無以複加的疼痛,假如我死在廢墟中了,這些景象就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了的黑暗之中。這是什麼樣的悲慟。我無法把眼前的浮華和川西大地上的廢墟放在一起比較。我的眼睛裡噙著淚水。長長地歎了口氣。娉問我:“你怎麼了?”我說:“沒什麼!”是呀,我又能說什麼,我是個幸存者,還幸福地活著的人,我仿佛沒有權利憂傷。此時,我內心真的是如此的悲傷,如此的脆弱!人在精神上永遠是孤獨的旅者,沒有同伴,所以,自我的解救是多麼的重要。生命因為脆弱而變得堅強。我擦了擦眼睛,對娉說:“沒事了,過去了!沒錯,那個大姐說得沒錯,一切都會過去的!”生活還得繼續,明天的太陽照樣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