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知己第一百零七章 知己賀若夫人忽然站了起來,她咧開了嘴角笑了笑。可是那樣乾癟的笑容在她鐵青的臉上並沒有顯出半點愉快的神情,反而給人一樣很是恐怖的感覺。她端起了酒水衝著蕭婆娑道:“皇後娘娘,民婦多謝您的關心,拖皇後、皇帝的洪福,民婦家裡很好,非常的好,就不勞娘娘費心了。”說著她仰頭就將一杯酒喝了下去。蕭婆娑隻是微微挑起了眉角,抬頭看了一眼安平秋,安平秋立刻走上前,低下頭,在安平秋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安平秋立刻就下去了。蕭婆娑放下了筷子,看著賀若夫人點點頭,笑道:“賀若夫人過得好,這就是好的。”她歎了一口氣,對所有人又道:“我身體不是很舒服,就不陪各位夫人了,我有些倦了,先回去歇息。”大殿裡所有的官家夫人都站了起來,衝著蕭婆娑行禮,她被碧珠扶著朝著大殿門口走去,她撐著腰,在路過賀拔氏的時候明顯的頓了一下,她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了一圈以後,又落在了賀若夫人的身上。隨後她微笑:“對了,今夜我這裡可是要放煙火的,大家都不要回去了,我這裡屋子也多,若是就我一個人看煙火,著實有些寂寞了,大家就流下來陪我幾日好了。”語罷她再也不說什麼,轉身出了大殿。留下眾官家夫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皇後的意思。過了一陣子,就聽見安平秋朗聲道:“賀氏溫柔賢淑,乃家中賢助,為賀若弼大人分憂解難,是我大隋婦女之表率,皇後特賜南海碧如意一隻,以示表彰。”賀氏愣住了,這皇後為什麼不明白的賜一個如意,而,這南海碧如意好像是一對的,為什麼隻給了一隻?她轉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賀拔氏,兩個人對視了很久,她才站起來謝恩。梁秋雪則坐在他們對麵的夫人中,淡淡的看著她們,她們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落入了她的眼睛。和這賀若弼以及高熲老婆同樣的疑問在她的心中繚繞,皇後的舉動到底代表著什麼?這大興城外麵的行宮實在.是風景宜人,依山傍水,鳥語花香,行宮中的湖水上時時刻刻都有鷗鳥飛過,一副天高任鳥飛,水闊任魚躍的極致姿態。蕭婆娑出了大殿,就直奔湖邊去了,上了一條小船,就直奔湖中心的畫舫去了。在那畫舫上有兩個人正在相談.儘歡,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樣子。這兩人見蕭婆娑一上畫舫立刻就站起來衝著她行禮,她卻微笑的讓二人平身,然後朝著首座走去,邊走邊笑著說:“我今天這裡最尊貴的客人可就是兩位了,怎麼能讓兩位受委屈?”她說著坐下看著這兩人道:“大隋第一高僧、還有大隋第一才子,我到底有怎麼樣的福氣才能請得動兩位呢?”葉知秋和玄機兩人連忙推脫,.蕭婆娑卻擺擺手讓兩人坐下,她便對著葉知秋笑道:“知秋公子,我可沒有說錯吧,我這裡這個和尚果然很讓人討厭,可是?”葉知秋看了一臉淡然的玄機一眼,然後不卑不亢.的回複蕭婆娑:“回皇後,和玄機大師說話很有……意思。”蕭婆娑聽他這麼說大笑起來:“知秋公子,你果然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會說話的人。”隨後她低下頭沉吟了一會才微笑:“玄機大師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這話我怎麼從來沒有想到呢?”說著她側頭看著玄機又笑:“如果你不是天天對著我念佛經的話,我想你會更有意思的。”玄機顯得有些無奈了:“娘娘,玄機是和尚,禮佛參.經是本分,就好像娘娘是皇後,這宮內宮外操心也是本分,娘娘怎麼能讓貧僧不念經呢?”葉知秋聽著玄.機的話,微微一怔,然後不動聲色的看著蕭婆娑,玄機所謂的這個宮內宮外到底是指的什麼?他心裡有答案,可是卻不敢確認。這個女人確實能夠站在朝前,可是,真的是那個意思嗎?她幾番對自己的示好,果然是為了朝前嗎?蕭婆娑就著玄機的話瞟了葉知秋一眼,臉色不變,隻是笑道:“玄機,你這天天對著我念經,我這肚子裡可是大隋的皇子,難道你想他一生下來就和你一樣的敲木魚嗎?”玄機臉色一變,顯得有些慌張,他連忙道:“娘娘,這話可是說不得……”蕭婆娑擺擺手,衝著葉知秋微笑:“知秋公子,你看這和尚是不是無趣透了,什麼話能聽什麼話不能聽,他還是弄不清楚。”葉知秋也隻能淺淺一笑,他想他能夠理解玄機的感覺,這個女人危險而又充滿的神秘,她的身上總是有一種亦真亦假的氣勢,讓你將她的每句話都不得不細細體會,也不見得了解她本身的意思。那一天,似乎夕陽來得格外的慢,如果摒棄了身份,真的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皇後那爽朗而不做作的笑聲時不時的從畫舫內傳了出來,飛的很遠。葉知秋忍不住想,這樣的女人如果一直在深宮內做一個等待的丈夫的怨婦真的是上天的失誤,這樣的女人就該站在最高的頂點,讓所有人都能看見她身上那流光溢彩的光亮。那一天,葉知秋直到天微微的擦黑才被人送出了行宮。才從那馬車上下來,他就聽見在天空中炸開了一個巨大的聲響,他回頭看去,在夜空中,那璀璨的煙花映照了半個天空,那五光十色的顏色深深的印在他的心裡。他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那也是一個滿是繁華似錦的夜晚,她醉靠在楊廣的懷中,嬌憨的像個少女。她那豁然而灑脫的詩句讓他現在都無法忘記,而當知道她是當今皇後之後,他就更訝異了,一個再那樣高度的女人也能如此豁達而理解這些不得誌的文人,這讓人不得不佩服,讓人不得不銘記。送他上車的時候,她問:“知秋公子,你可願意做我一輩子的知己?”這句話讓他深深的撼動了,在這樣的禮教森嚴的後宮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說出如此驚天動地的話?當時,他沒有回答,可是,他的心裡卻早就回答了,他願意。是的,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