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雲充容(1 / 1)

隋變 墨七 1037 字 1天前

第五十章雲充容鏡子有時候可以看見心。楊廣看著那個站在自己身後,極儘溫柔為自己梳頭的女子,看著她那淺淺的笑容,看著她那低垂的眼瞼,看著她那烏黑的頭發,忍不住想,這個女人心裡到底寫著什麼?他又想起那首詩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有這樣高傲心氣的女子她到底會怎麼做?他開始有點期待蕭婆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了。雲充容見自己的枕頭砸到了那個女人身上,那個女人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更加生氣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露體,從床上就跳了起來,大聲的說道:“喂,小蹄子!本宮說話你聽見沒有!”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跳下了地,準備要對蕭婆娑大打出手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平靜無波的蕭婆娑忽然淡淡的開口:“本宮?”她的唇邊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笑出了聲音:“哪個本宮啊?”雲充容聽見這個聲音愣了一下,仿佛在腦海裡搜索辨認是誰的聲音,忽然她的臉色慘白一片,剛才那飛揚跋扈的嬌蠻一下子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妾雲充容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楊廣則凝視著蕭婆娑唇邊的那個淺淡的笑容,愣在那裡。那淡淡的嘲諷,輕輕飛揚的眉角,不動聲色的臉,竟然會像是曇花一樣,猛然間就盛開了,光芒四射,魅力非凡。他一直以為女人要溫柔如水才好看,可是,為什麼在她的臉上,就連那嘲諷時翹起的嘴角也如此的傾倒眾生。這個女人,修煉成妖了嗎?蕭婆娑不再說話,隻是看著鏡子的楊廣,溫柔的笑著,剛才那一瞬間的光彩也在眨眼之後被她全部的掩去了,依舊衣服賢妻良母的模樣。楊廣又看了蕭婆娑一陣子,收回了目光,看著鏡子的自己和那個女人。她的手指修長白皙,從他烏黑的發上滑了過去,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幅畫,誰的丹青也無法描繪出的美妙。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鶼鰈情深?雲充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雖然這甘露殿裡放著溫暖的火爐,雖然這地上鋪著厚厚的地衣,可是,她是忍不住抖起來。有一種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寒冷朝著她侵襲過來,那是一種怕還是一種冷她已經分辨不清楚,她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控製,抖得越來越厲害。她偷偷的抬眼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蕭婆娑和坐在鏡子前的楊廣,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仿佛全世界都已經將她徹底的遺忘。那種滲透骨髓的恐懼包裹了她,她的眼淚無法抑製的流了出來。蕭婆娑很可怕,可是,她到底可怕在什麼地方,雲充容一點都說不出來。這個皇後還是原來的樣子,見到人就笑眯眯的,說話和和氣氣的,可是她就是覺得很可怕,她就像是一個世界上披著最美麗的人皮的魔鬼,一不小心就會要了性命。皇後看見自己的樣子是會不高興的,她又打了皇後,這更是罪上加罪,她甚至還自稱皇後才能用的本宮,這不是罪大惡極嗎?那皇上呢?皇上為什麼也不說話?元充容將渴求的目光投向了楊廣,卻隻看見一個筆挺的背影。皇上昨天不是還很溫柔的抱著她嗎?為什麼現在不說話?蕭婆娑看著鏡子裡那個跪在地上的女人。****著身體,那原本透著一點粉紅色的膚色已經被凍得青紫了,渾身上下抖得好像是篩糠一樣,讓她有些不忍心,於是這才開口說道:“這麼大冷的天,雲充容要多穿一點,你是伺候陛下的人,可不能帶了病氣。”“妾,妾謹遵懿旨。”雲充容已經抖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快去穿衣服吧,可彆風寒了。”蕭婆娑垂下了眼睛,避開了楊廣在鏡子裡探尋的目光。雲充容又看了楊廣一眼,發現他沒有任何否定的意見,隻好站起來,佝僂著身體,朝著外室跑去,慌亂而尷尬的撿著自己的衣服,準備快點離開這裡才是。“雲充容。”就在這個時候,蕭婆娑抽出了梳子,輕輕的吹掉了上麵的頭發,淡淡的喊道。“妾在。”雲充容連忙轉過身,又跪了下來,雙臂抱著那還來不穿上的衣裙。“大隋是天朝大國,是各國朝拜和學習的樣子,這大過年的,宮裡宮外都是人,可彆沒有了規矩讓人笑話。”蕭婆娑也不明說,隻是輕描淡寫的提醒這個女人不要自稱本宮,那不是她可以用的稱呼。雲充容更是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胡亂的答應了一聲,出了外室,不見了蹤影。甘露殿裡又恢複了剛才的沉默,靜得隻聽得到兩個人的心跳聲。“她很怕你。”“她怕得不是臣妾,是陛下。”“她跟我說話,可沒有過這樣,怎麼可能怕我?她分明怕的是你。”“她怕的是我頭上的鳳冠,而這鳳冠是陛下給的,所以,她怕的還是陛下。”楊廣閉上了嘴巴,他看著蕭婆娑將他一頭烏黑的頭發細心的梳到了頭頂,盤了起來,再帶上金冠。她的身上安靜極了,感覺不到一絲情緒的波動,好像現在他們討論的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其實,也真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楊廣微笑,由衷的承認:“蕭婆娑,你確實是最適合做皇後的人。”蕭婆娑那為楊廣插上玉簪子的手微微一頓,唇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苦笑。她收起了手,抬頭從外室的窗戶縫隙中看過去,外麵的天空被厚厚的簾子遮住了,什麼都看不見:“謝陛下恩典。”蕭婆娑臉上的笑容苦的很淡,卻很深很深的印在楊廣的眼睛裡,印在他的心裡。他有些不忍,這個女人他是虧欠了很多,十年了,她就這樣呆在自己的身邊,從未遠離。他伸出了手,輕輕的握住了她袖子下的手。她的指尖冰冷,就像是橫在他們中間那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一樣冰冷。“婆娑,外麵冷嗎?”過了很久很久,他才靜靜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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