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皇甫家皇甫偲破天荒的被叫到宮裡去了。一路上他滿頭的霧水,今天不是過節,又不是初一,怎麼會讓他進宮呢?難道是自己平日裡做了什麼不合聖意的事情嗎?他仔細的思考了一陣子,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難道是自己的兒子和太子又什麼不對付的事情嗎?他越這麼想就越覺得肯定,心裡也就越是害怕,到了平時和同僚聚集的弘文館裡,他忍不住渾身都抖起來。他連忙叫住帶他進宮來的小太監:“這位小公公,下官能打聽一下皇上召我來做什麼嗎?”小太監白了皇甫偲一眼,看著他那微微顫抖的瘦削身體沒好氣的說:“你在這裡候著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說著他一甩手裡那條拂子出了弘文館,全然不管皇甫偲在後麵臉色慘白。雖然離冬天到來還是有些日子的,可是,為了保證更為臣工們在議事的時候不會太冷,所以,這弘文館裡早早就生上了炭火。可是,就算在這溫暖的房間裡,皇甫偲還是覺得渾身上下有說不出的冷冽。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轉著圈子,那短短一盞茶的功夫愣是讓他覺得跟過了千年萬年一樣。終於,楊廣身邊的桑良姍姍來遲,他在前麵走著,後麵跟著的是皇甫本方。皇甫偲遠遠的看見了,心就好像掉進了一池子結冰的湖水中,沒有了生機。他額頭上冷汗一顆顆的流下來,腿腳也有些顫抖,腦子一片空白。桑良一進來就看見皇甫偲那顫抖的身體和蒼白的臉,他也不覺得奇怪,從他開始做小太監起,臣工單獨被皇上召見的時候總是會有很多奇怪的表現,這害怕這一出,實在是最平凡的了。他站在了皇甫偲麵前,後者正玩著腰,行著禮等待他的話。他清了清嗓子:“散朝大夫皇甫偲聽旨。”皇甫偲連忙跪下,皇甫本方雖然年紀不大,可是也是一個宮裡的“老人”了,這樣的規矩自然是明白的,也連忙走過去,跪在了父親的後麵:“臣皇甫偲接旨。”“皇上口諭,念皇甫本方伴讀有功,皇後特召見,宣皇甫偲內人攜皇甫本方本月十五進安仁殿見駕。”皇甫偲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桑良,又等了一會,還是見桑良沒有下文,於是問道:“桑總管,這,就沒有了?”“你還想怎麼地?還不快點謝恩?”桑良捂住了嘴角輕輕的咳嗽了一下,十分不屑的白了皇甫偲一眼。這人真是個土人,見識還不如自己的兒子。這人放在莊家裡也是一個隻會種地的農民,要不是攤上了一個能乾的老爹,幸虧生了個這麼機敏的兒子,隻怕現在還不知道過成什麼樣子呢。皇甫偲連忙和皇甫本方謝恩站了起來,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他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原來就是因為皇後要見自己夫人和兒子,真是虛驚一場。不過,一轉念他又擔心起來,皇後曆來都是不管事的,也從來不過問太子的事情,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了這一出?這麼一想,他不免又開始緊張起來。桑良見父子兩個起來了,又交代著:“這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的意思,本方是個聰明孩子,很討太子喜歡,所以娘娘也想見見這孩子,所以,讓你夫人和本方一起進宮來。你十五讓你內人和本方一起進宮來,有轎子等著,可彆誤了時辰。”說著他抬起頭,又哼了一聲準備離開。皇甫偲連忙彎腰點頭,唯唯諾諾。剛放下心來,卻又見桑良轉過頭來,對著皇甫偲說道:“對了,讓你夫人撿點好衣服穿上,彆臟了皇後娘娘的眼。”說完一甩拂子趾高氣揚的離開了弘文館。眼見著桑良走原來,皇甫偲這才算是真的放鬆了,連忙問兒子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太子,可是本方卻連連搖頭。這樣的雲裡霧裡,讓皇甫偲真真的是急的上火,恰好這時,帶他進宮來的小太監又催他離開得緊,他就隻得牽著兒子回家去了。皇甫績在世的時候,皇甫家也算是大戶,宅子在西麵的延康坊內。一邊臨著街麵,當年很是恢弘。不過在皇甫績去世以後這皇甫家也就算是敗落了,特彆是在皇甫偲的兩個姐姐都出嫁以後,這大大的宅子也就空了下來。可是,要供養這麼大一個宅子很是不容易,而皇甫偲自己除了念書也沒有什麼謀生的本事,這皇甫家迅速的衰敗了下去。好在皇甫偲娶了個不得了的夫人。皇甫偲的夫人姓梁閨字秋雪,是柱國梁默家遠房的一個親戚家的女兒,從小父母雙亡,就被梁默的正妻收養在身邊,說是小姐,其實和一個小戶家的女兒差不多。不過這梁秋雪卻生性機敏好學,跟在梁默正妻身邊幾年就將這家裡家外大大小小需要打理的事情學了個透徹。在她嫁給皇甫偲以後,更是成了生性軟弱的丈夫的主心骨,這家裡家的事都要事事她操心。好在梁秋雪是個知書達理大仁大義的女子,這才讓已經衰敗的皇甫家漸漸有了些起色。皇甫偲領著兒子揣著皇上的口諭,沒有半刻的耽誤,立刻就朝著家裡麵趕去。才一進那小院子,他就到處找人:“夫人,夫人,你在哪裡?”正在後院給孩子做衣服的梁秋雪聽見有丫頭來報,連忙就放下了手裡的活,走到了前院,看見丈夫正在院子裡各個房間裡找自己,就笑道:“我說夫君,你這一從宮裡回來就忙著找我做什麼?難不成還真出了什麼事,我們一家子要被滅了不成?”“哎呀,我的好夫人啊,這隔牆有耳,你這話怎麼好隨便亂說!”皇甫偲一件自己夫人走了出來,還說出這樣的話連忙跑過來捂住她的嘴。梁秋雪見著丈夫那因為緊張而蒼白的麵孔還有那慌張的神情也不禁愣了一下,難不成還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