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百度聖劍使的禁咒詠唱貼吧翻譯 折紙校對 なっちゃん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州的首府,葉卡特琳堡。是俄羅斯中部具有代表性的大都市,雖然不像曼哈頓那樣摩天大樓林立,但也有著極為近代化的街區。日落之後放眼望去,燈火輝煌,這夜景就像繁星撒落地麵一般美麗。她——“雷帝”瓦西莉莎·尤裡耶芙娜·莫斯托沃雅,在俄羅斯支部本部大樓最高處的居室中,眺望著夜景,發出了歎息。她並不是在感歎風景美麗奪目。而是看見這副光景就會憂慮不安。不禁回想起一些事情。沒錯,就是前世的記憶。她曾是統治一國的女王。年紀輕輕,施仁政、用雷之魔術殲滅外敵,國家繁榮昌盛。讚美女王的聲音在國內比比皆是,她對此也感到很欣喜,為國民儘心儘力。然而因為糧食歉收,國家遇到了大饑荒。她想儘了辦法,但是在天災麵前根本無能無力。國內的糧食存量銳減,國民忍饑挨餓,人心也開始渙散。她毫不猶豫地開倉賑災,將國庫裡的穀物分給人民,但這隻是權宜之計。糧倉很快就見底了,國民仍然無限製地要求更多糧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是,愚蠢的民眾並不理解這一點。終於,武裝暴動爆發了,人們帶著武器衝進王宮。深夜。平時被黑暗籠罩的幽靜的王城,被暴徒所持的火把點亮,像繁星灑落地麵一般,讓王城化為地獄。那副光景至今仍然刻在瓦西莉莎的眼睛裡。為國民傾注的愛,被無情地背叛了。她在憤怒與悲傷中,解放了禁咒,用雷電大軍將暴徒儘數虐殺。用愛是無法治國的。那麼——不就隻能用力量與恐怖讓人們臣服嗎。她變了。叛逆者一律被無情燒死,隻允許順從者活下來。這裡不需要無能的人。國家沒有人吃白飯的餘地。恐怖政治的浸透和人口的減少同時進行,國家成功地熬過了饑荒。生存下來的,都是忠誠且有能力的人。雖然國力一時銳減,但是她不斷外出征戰,連戰連勝,奪回了土地,重新恢複繁盛。最繁盛的時期,比之前施仁政的時候還要繁榮十倍有餘。她作為女魔王君臨大地,人民對她敬畏至極,為她獻上了絕對的忠誠。這段不愉快的記憶與知識,在現世仍然有用。瓦西莉莎的父親,在俄羅斯現代政權交替的時候,被派往邊境的州擔任知事。當時俄羅斯還未從蘇維埃解體後的經濟混亂中恢複過來,民眾忍饑挨餓。不僅如此,不服從新政權的前政權殘黨們仍然和新政府處於敵對狀態。瓦西莉莎得意地向煩惱於諸多問題的父親諫言。那時,她才十多歲。但是已經取回了大部分女魔王的記憶。包括用武力鎮壓饑餓人民的手段。以及如何在暗鬥中戰勝敵對組織、以及讓其從內部瓦解的方法。這方麵她無所不知。治州有功的父親榮歸莫斯科,之後瓦西莉莎成立白騎士機關·俄羅斯支部的時候,他作為與政府交涉的中間人儘心儘力。然後,瓦西莉莎將俄羅斯支部建設成了自己的帝國,前世的記憶自然功不可沒。通過力量與恐怖來統治,對瓦西莉莎來說應該是無上的真理。明明在灰村諸葉來訪俄羅斯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的。但是那個少年帶來了更強大的力量與恐怖,讓瓦西莉莎的帝國崩塌了。她不僅被愛所背叛,連力量也背叛了了她。(那麼我該用什麼來作為統治的根基呢……)她問了自己無數遍,但是想不出答案。這隻會讓那段不愉快記憶,以及葉卡特琳堡的夜景浮現在自己眼前。瓦西莉莎用指甲抓撓著冰冷堅硬的玻璃。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她居室的門被大聲地敲響。【真是讓您久等了,瓦西莉莎大人。您肯定餓壞了吧?】不等她回答,一個開朗熱情的小姑娘就走了進來。她名叫卡蒂亞·艾絲柯伯納·本田。現在被任命為副支部長服侍在自己左右。雖然她的英語和日語地方口音非常濃重,但是說母語的話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不過她說話的語氣中透露著與生俱來的氣質,很開朗很吵人。在以前的恐怖政治之下,從來沒有人見過這個小姑娘原本的風采。【會議一直延時,一直延時,我真是受不了!所以——咦?】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卡蒂亞,看到站在窗邊的瓦西莉莎,有些不知所措。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已。【您又在沉迷往事了嗎—!】卡蒂亞完全不理解瓦西莉莎的心情,大聲地笑了出來。雖然她的態度很無禮且絲毫不顧慮彆人的感受,但是因為這點小事就發火的話,根本沒法和這個姑娘打交道。瓦西莉莎咂了咂舌,把頭轉向一邊,無視了她。如果是當年的話,早就讓對方過來求饒了,但現在已經不再施行恐怖政治了。要是那樣做的話,更加恐怖的灰村諸葉,真的會來奪走這個國家的。這一點瓦西莉莎深有體會。【彆這樣鬨彆扭嘛!一點都不像個大人!】實際上,正因為卡蒂亞被那個怪物庇護,所以對瓦西莉莎的態度才會這麼不尊敬。也就是所謂的狐假虎威。【我說過很多遍了吧?因為瓦西莉莎大人以前所做的各種壞事是不可原諒的,所以事到如今再想這些事也沒意義了吧!那麼隻有麵向未來了不是嗎!隻要考慮明天要努力做的事情不就好了嗎!】瓦西莉莎被卡蒂亞這直言不諱的說法刺痛,仍然望著窗外,不斷咂舌,忍受著這一切。但是——卡蒂亞的語氣突然溫柔了起來——也端正了開玩笑的態度——【還有一點我也說過很多次了。就算所有人都不原諒瓦西莉莎大人,我也會原諒您的。所以,這已經足夠了不是嗎?】因為她說出了這種話——瓦西莉莎也無法繼續咂舌了。她咬緊牙關。為了抑製住胸中湧現出的複雜、自己難以認同的情感。卡蒂亞來到了她身邊,【很漂亮吧?我出生的這片街市。】她嘟噥著,像是在說請務必要喜歡這裡。然後和瓦西莉莎一起眺望窗外的風景。她的視線劃過像是繁星散落大地般的街景,向遠處延伸,一直延伸到曾經建有卡蒂亞家彆墅的那片區域。她凝視著如今已經化為巨大內海的那片區域。【日本有[一筆勾銷]這一習語。雖然灰村使用《吞噬世界之蛇》應該隻是偶然,但是我每次看到那片海就會開始認真思考。我反對不寬恕他人、用恐怖來統治的瓦西莉莎大人,揭竿而起,就不得不擁有能夠寬恕他人的強大力量,不管這條路多麼難走我也必須走下去……為了讓自己不忘記初心】卡蒂亞用慈愛的眼神望著窗外,搭話道。瓦西莉莎仍然咬著牙齒。說不出任何一個回話。不肯定。也不否定。什麼都說不出來。卡蒂亞也沒有催促他或者強行要求她回答、說出自己的感想。隻是用慈愛的目光注視著葉卡特琳堡的街道。房間裡充滿了溫柔的沉默。然後——一陣可愛的、異常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卡蒂亞的肚子叫了。【啊哈哈!偶爾認真一下就會這樣!果然我還是不適合說這種認真嚴肅的話呢!】也許是為了掩飾害羞吧,卡蒂亞大大方方地笑了起來。【來吃晚飯吧!尤~裡~?還~沒~好~?】【……彆那麼大聲催我嘛,卡蒂亞】像人偶一般可愛的保鏢從卡蒂亞剛才打開的那道門裡,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她名叫尤裡·奧來古比奇·日爾科夫。她解任新西伯利亞州分局長一職,被提拔為近衛隊長,是一員猛將。但是不知為何,今天卻穿著圍裙,打扮成女仆模樣。【你……在搞什麼?怎麼打扮得像假冒騎士(愛德華)那邊的,叫那個什麼的女人似的……】瓦西莉莎有些驚訝,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啊哈哈,很可愛吧?】【……果、果然在陛下的麵前還是太羞恥了,卡蒂亞】【你不準說話!怎麼樣?很適合她吧?我尋思著等灰村君放春假的時候,招待他來俄羅斯玩一次。到時候,為了讓他神魂顛倒——不對,是為了招待他,所以從現在開始,就讓這孩子先適應一下。嘿嘿】這個計劃無聊得很符合卡蒂亞的風格。【是嗎……招待那家夥來這裡……】瓦西莉莎看著遠處,自言自語道。明確地說,灰村諸葉是自己畏怖的對象。儘管如此,還是想見他一麵。瓦西莉莎認真地想道。被愛背叛,被力量背叛,為了尋求一個依靠而彷徨的自己——失去了帝國,數個月後終於冷靜了下來的自己——想要再見一次灰村諸葉,好好地和他說說話。【是的,瓦西莉莎大人!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會讓他過來的,儘請期待吧!】【是嗎……能成功就好了……】她向窗外的東南方向望去,跨過內海眺望著夜空。今天沒有月亮也沒有雲。所以,星星大放異彩。瓦西莉莎不禁伸出手,卻被冰冷堅硬的玻璃阻擋住了。【沒問題!請交給我吧!】卡蒂亞很有精神地回答道。在說話的期間卡蒂亞也和尤裡一起,麻利地準備起晚餐來。這幢本部大樓,原本是卡蒂亞所掌管的葉卡特琳堡分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卡蒂亞的城堡,最上層一整層,全部都是配備有臥室、廚房、浴室的居住空間,是她在市內諸多居所中的一個。現在瓦西莉莎成了這裡的主人,整天都在這裡度過。她並沒有被軟禁。正相反,以尤裡為首的近衛們二十四小時守護著這裡。因為不難想象,對曾經作為暴君君臨城下的瓦西莉莎懷有恨意的人多不勝數。餐車裡奢侈的器皿全部被擺放在了桌子上。準備完畢後,三人就圍坐在桌邊開始進餐。卡蒂亞元氣滿滿,豪爽地吃喝。尤裡用刀叉優雅進食的姿態楚楚動人。【女仆裝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啊,尤裡!真是養眼!乾脆把女仆裝作為近衛製服吧!?】【……近衛裡男人占大半的哦?】卡蒂亞喋喋不休地說著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情。尤裡時而隨聲附和,時而告誡。明明正在吃飯,卻吵鬨得不得了。這就是如今瓦西莉莎的餐桌風景。眾多手下圍在自己身邊,讚美自己。在他們勤快的侍奉下,沉醉於美食美酒中的日子,已經是遙遠的過去了。但是,不可思議的是,自己並沒有特彆懷念以前日子的感覺。是因為她自己被那群手下背叛的經曆吧。或者說現在才是——瓦西莉莎儘量讓自己不繼續想下去。裝作沒有在聽卡蒂亞他們的蠢話,默默地動起了勺子。突然——她的手停了下來。不隻是瓦西莉莎。卡蒂亞和尤裡也停止了談笑,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感覺樓下有些搖晃。這並不是錯覺,因為三人同時感覺到了搖晃。她們互相對視確認情況。俄羅斯不怎麼發生地震。是更加不吉利的事情發生了吧……【我去確認一下情況!】卡蒂亞站了起來,撥打了內線電話。然後,隻說了兩三句話,臉色就變得鐵青。【敵襲!?襲擊這裡!?《異端者》突然出動!?】聽到她的尖叫,尤裡站起身來。【……日本支部長在乾什麼啊?我怎麼沒有收到通報】她臉上的汗水,不斷地劃過臉頰。卡蒂亞將聽筒粗暴地扔回基座上,與尤裡對視。【難道說,是故意沒有警告我們?】【……還是說連“千裡眼”都沒有察覺到?】互相闡述自己的推測後,更加不安了。兩人看起來明顯有些驚慌失措。瓦西莉莎對她們說——【冷靜】一句話就讓她們鎮靜了下來。卡蒂亞和尤裡像是被鞭打了似的,嗖地挺直了身體。瓦西莉莎——雖然自己並沒有察覺到——突然很自然地恢複了往日暴君時代的氣場和威嚴。(偏偏發生在我的腳下。《異端者》不可能隻是無意義地出現……)她將雅致的扇子握在手中,不斷地開合。開始深思熟慮。卡蒂亞和尤裡見狀眼前一亮,【有什麼命令請您儘管吩咐,雷帝陛下】兩人在自己的麵前肅然起敬,向自己俯首下跪都沒發現。俄羅斯支部本部大樓入口處的大廳地板上,畫著巨大的魔法陣。由藍白色光構成的幾何學紋路,其實是“門之魔女”的固有秘法。即著名的《轉移之門》。惡魔通過魔法轉移裝置,從那邊過來了。一個人是戴著牛仔帽,腰間掛著兩把劍的青年。“閃劍”雷納德·凡=佩爾敘。另一個人是穿著道服的東洋人,眼睛細得像一根線。S等級的《背教者》,魯智深。【恭候多時了】看到兩人現身,有個女人用有些生硬的英語問候道。雖然雷納德記不得她的名字,但知道她是俄羅斯支部的《救世主》。多虧她用郵件發圖片指導,《轉移之門》的錨點才得以設置成功。【雷帝在最頂層。拜托了。康多拉德大人的仇……!】她用恨入骨髓的表情懇求道,隨後便跳入了魔法陣。之後熾場亮會溫柔地歡迎新同誌加入吧。雷納德他們的工作,是史上第一次使用《轉移之門》的奇襲作戰。【要不要比一比誰先趕到雷帝那裡,老爺?】【彆開玩笑了,這樣效率太低。還是好好聯手一起上吧】【一點都沒有競爭的心啊……不過,我早就猜到老爺你會這麼說了】兩人開著玩笑,開始重新審視周圍的環境。充滿近代感的內部裝潢搭配古典的家具,大樓入口處熙熙攘攘。周圍是陷入恐慌狀態的俄羅斯支部一般職員,以及冷靜拔刀趕來的《救世主》們。還有雷納德他們送過來打頭陣的一隻《異端者》。這怪物身體如團子一般,像昆蟲似的長著十二隻腳、八根像大象鼻子一樣的長鼻。給這家夥的命令很簡單,就是【咬殺眼前的所有人類】。八根鼻子伸向四麵八方,想要抓住癱坐在地上的一般職員。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俄羅斯支部的《救世主》們加入戰場,兩人一組站展開合作,一人斬斷長鼻,一人救出職員。曾經號稱最凶罪惡的俄羅斯支部的《救世主》們,果然都是些精銳啊。就算遭遇了“通過轉移魔法突然傳送《異端者》過來”這種前所未有的危機,也很快就從混亂中振作了起來。上層的援軍來得很快。迅速完成定石展開,形成對抗《異端者》的隊形。《光技使者》們有條不紊地展開成一條橫隊築成前線,作為後方部隊的《暗術使者》穩定地提供火力支援,這場麵非常壯觀。總體上來說,已經算是完美的初期反應了。(但僅限於對抗《異端者》)雷納德那藏在牛仔帽下的眼睛寒光一閃,腰間掛著的細劍悠然出鞘。拔劍的同時突進。像閃電一樣。眨眼間就穿過了橫廳,從《異端者》側麵跑過,攻擊前線部隊。俄羅斯的光技使者們對抗眼前的怪物已經拚儘了全力,並沒有注意到雷納德的超高速接近。【你是什麼人!?】不對,還是有一個能乾的人注意到了他。雖然對方是用雷納德不懂的俄語盤問,但他可以輕易地猜出這是什麼意思。【六翼會議】回答的同時,劍已經揮了過去。用快到眼睛都跟不上的速度打出三閃。剛才盤問雷納德的那個男人,以及身邊的兩人,眼睛跟不上雷納德的劍速,還望著其他方向就被切斷了頸椎。腦袋落地的時候,眼睛仍然望著其他方向。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死了吧。雷納德是速度特化型乏力光技使者。但是,《源祖之業》的原則是【易攻難守】。不管雷納德的《太白》有多弱,不把《金剛通》集中到身體某一部位的話,仍然防不住他的攻擊。然而,雷納德的劍速並不會讓人有時間那麼做。一般人無法看清他的刀法,在集中《金剛通》之前,就被砍死了。以閃電般的速度殘酷擊殺三人,雷納德突破了俄羅斯《救世主》布置的前線。另一邊,智深的突破也十分華麗。【咿咿咿咿呀!】他以裂帛的氣勢,一口氣跳進了橫隊中。一發《崩拳》打了下去。僅此而已,光技使者們就被一齊打飛了。全員立刻死亡。突破前線的二人完全不顧剩下的光技使者,直接攻擊後方部隊。後方全都是暗術使者。都是些沒有近戰能力、肉體和常人無異的家夥。雷納德揮劍,智深出拳,像是割韭菜一般進行著屠殺。沐浴著敵人濺出的血,雷納德恐怖地笑道。【你們的定石展開,真是精煉到極致了呢】經過白騎士機關多年的研究並貫徹到了每一個支部隊員,定石展開可謂對抗《異端者》的最優解。但是也正因如此,對《異端者》之外的敵人根本沒有作用。【不過對我們來說,隻是加拉帕戈斯化的戰術罷了!】智深與雷納德兩人,將後方部隊的半數屠戮殆儘,繼續向前突進。剩下的這些家夥放著不管也沒關係。重要的火力支援已經被削減了一半,他們馬上就會和《異端者》陷入苦戰了吧。實際上他們根本騰不出手來追擊雷納德一行人,對抗眼前的《異端者》已經拚儘了全力。正是殊死搏鬥的狀態。雷納德一行人遊刃有餘,目標是前廳深處的上行電梯。雷納德從三個電梯中,選了一個轎廂停在一樓的電梯,智深按照他的指示一拳將門打碎,然後立刻把天花板擊碎。抬頭就可以看到通往最上層的垂直通路。他們使用《文曲》步法,如履平地地向上跑去。【哦♪】剛跑出不遠,雷納德就吹起了口哨。因為在傳動軸的前方,有幾個光技使者同樣用《文曲》垂直立在牆壁上,等著他們。【早就猜到《異端者》的騷動隻是佯攻而已,果然不出所料】【我等近衛不會讓你們接近雷迪陛下座前】【就算摘下了最凶罪惡的招牌……】【我們的獠牙也一點都沒有鈍化——去死吧】雷納德聽到如此充滿殺氣的台詞,【哈哈——!果然不這樣的話可不夠儘興呢!】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高興地喊道。俄羅斯支部果然彆具一格啊。就算穩健派執牛耳,廢棄了之前過激的運營方針,知道戰鬥為何物的人仍然比比皆是。握住細劍劍柄的手更加用力了。此時【雷納德大人……】跟上來的智深,用恭敬的口吻諫言道。【那些家夥交給我來對付就行,請您儘快趕往雷帝那邊】【這可不行啊,老爺……還是得讓我也玩一玩才行啊……】智深被潑了一頭冷水,一臉失望【那麼那些家夥就交給雷納德大人,我急速趕往雷帝那邊也沒關係哦。因為要是讓她用直升機跑了的話就不妙了】智深用表麵恭敬內心傲慢的語調絮絮叨叨地繼續說道。【明白了,那我先走!與S等級作戰的機會,我等了四年,要是丟了我可受不了!】雷納德縮了縮脖子表示同意。【嘰裡咕嚕地在說些什麼呢!】從傳動軸上方衝下來的俄羅斯猛將們砍了過來。雷納德無法抵擋這熟練的一刀,被斬為了兩段——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但其實對方擊中的隻是殘影而已,本人早就從他們側麵溜走了。【[什麼……]】俄羅斯猛將們一齊驚歎道。應該是沒想到他在使用《文曲》的同時,竟然還能完美地使用《巨門》吧。雷納德巧妙地擺脫近衛們的埋伏,徑直趕往最上層。對立刻轉身追趕自己的近衛們說道【真是羨慕你們啊。這麼容易就得到了與S等級作戰的機會】雷納德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的確,因為魯智深說了把他們交給自己,雷納德就可以和近衛們說拜拜了。雷納德從內側將電梯門斜著劈開,到達了最頂層。踏出一步,便是一個幾乎可以開舞會的小廳,家具之類的全部被挪到了側麵。【真是個理想的地方呢♪】混雜著口哨聲,雷納德對裡麵的三人說道。雖然智深擔心她會逃跑,但是那種事並沒有發生,對方也是戰意滿滿。這氣氛真不錯啊。【報上名來】瓦西莉莎用扇子指著他命令道。【不錯不錯,竟然能來到這裡。值得稱讚】明明視線高度都差不多,對方的視線卻讓人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壓迫感。那是習慣了俯視他人的,統治者的眼神。她正是那個“雷帝”瓦西莉莎,就算雷納德未曾見過她的麵容,也能看出她的身份。【六翼會議中的一翼,雷納德·凡=佩爾敘】暴露在對方熾熱的強力視線之中,雷納德享受著威壓感與喜悅,自報家門道。【熾場先生叫我竭儘全力把你拐走,所以我就來了。哎,哎,我並不需要你的讚美。能和你這個人形怪物戰鬥,已經是充足的獎勵了。】【哼,真是個勇敢的男人。但是,也是一個不知禮數的男人。尤裡,讓他跪下】【……遵命】侍奉在雷帝右邊的少女,在回答的同時向前走了出來。她右手持一柄比她身體還要大的異形巨劍,左掌對著雷納德這邊。突然,像是被看不見的巨人之手壓垮了一般,雷納德被壓趴在了地上。【哈……!這就是“重力使者”的熒惑嗎……果然……很了不起……】雷納德一邊用自己不擅長的《金剛通》抵抗著這快要將自己壓扁的壓力,一邊瞪著對方。這個可愛且表情冷淡的少女,封鎖了自己引以為傲的步法。正如自己所料,她應該就是俄羅斯支部中有名的尤裡·奧來古比奇·日爾科夫。【在尤裡控製住他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這個穩贏的連招!讓你開開眼界吧!】侍奉在雷帝左邊的少女,用口音奇怪的英語洋洋自得道。她用右手的食指,在虛空中拚寫著藍白色的文字。這個少女恐怕就是副支部長卡蒂亞吧。雷帝也說道【哎。我也助你一臂之力吧。未能實現和雷帝戰鬥的願望,兩手空空地就死了的話,這位勇者也太可憐了吧?】女魔王微笑著,用指尖劃出磷光軌跡。卡蒂亞的魔術和她的根本不能比。數量龐大的魔法文字像高等數學算式一般被拚寫出來,複雜又離奇地不斷增多。這壓力大得幾乎能讓人聽到怨念的轟鳴。這就是和PSG一樣恐怖的,雷帝的暗術嗎。雷納德被看不見的重力牢籠所囚禁,品味著從未有過的恐懼。他的精神恐怕已經不正常了。雷納德像是把著恐懼感當作山珍海味一般,舔著舌頭。將一步步走近死刑台的恐懼感當作食糧,雷納德竭儘全力地使用《剛力通》。雖然無法反抗重力,但是總算用左手勉強拔出了劍。那是刀身根本不存在的、異形的、無形的劍。他的殺手鐧。終焉劍。在高重力之下,沒有餘裕旋轉劍柄處的回轉式彈夾選擇暗術。在隻能發射初始裝填彈藥的情況下,他將手指放在了扳機上。(事情果然會變成這樣嗎!)事情正如自己所料,雷納德興奮著想道。他扣動了扳機。伴隨著爆破音,路易斯封印在其中的暗術發動了。既不是攻擊暗術也不是防禦暗術。第一階段,《羽毫的體現》。雷納德的身體從重力的枷鎖中解放了出來。他馬上就用最快的速度,徑直朝尤裡襲去。【……誒?】尤裡驚呆了,左掌仍然對著他。雷納德的《神足通》非同凡響,絲毫的遲鈍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破綻。她沒想到自己的熒惑竟然會被破解吧。雷納德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色。明明自己乾勁十足地來挑戰與“食人”或者“盾之英雄”貝爾納特齊名的、俄羅斯支部三大《救世主》——(太失望了。石動果然是特例啊)這個少女隻是天賦異稟而已,是一個沉溺於自己力量的草莽之人。雷納德斷言道。雷納德對她已經失去了興趣,用細劍攻擊她的軀乾。尤裡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毫無防備的側腹被切開,倒在了地上。雷納德絲毫沒有驕傲自滿,將終焉劍收回劍鞘,盯著大廳的深處。前衛已經被解決,隻剩下兩個魔法師了。【尤裡!?】卡蒂亞忍不住尖叫著發出悲鳴。隻要和瓦西莉莎一起,把被重力束縛的雷納德殺死就行了,明明隻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而已。隻是眨了一下眼睛,一閉一睜的瞬間,局麵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為何,尤裡就倒在地上,鮮血直流。擺脫了重力束縛的雷納德站在她身旁,手裡拿著染血的劍。反應速度和常人無異的卡蒂亞能看到的隻有這些而已。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卡蒂亞分散了使用暗術所必須的注意力,拚寫在虛空中的魔法文字也中途消散了。雷納德無畏地笑著把劍一揮,甩掉劍上的血漬。血濺到了卡蒂亞這邊,打濕了她的胸口和臉頰。驚得她向後一縮。不管多麼強大的暗術使者,肉體也和常人無異。在沒有護衛的情況下和光技使戰鬥,是不可能贏的。這一事實,讓卡蒂亞本能地僵住了。【嘿嘿……】雷納德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在卡蒂亞看來,這就是以殺人為樂者的笑容。脊背更是一涼。那個恐怖的男人,攜劍繼續向前踏出了一步。隻是一步而已。但是下一次,他隻要隨便用一下《神足通》,自己的腦袋就要永遠地和身體告彆了吧。想象著自己的死狀,卡蒂亞快要哭了。看到雷納德邁出第二步,腰都快軟了。但是——【終結吧、終結吧、終結吧、終結吧……!】從一旁傳來瓦西莉莎高亢的、沉穩的、像歌聲一般的詠唱。卡蒂亞為之一振。感覺像是被叱喝激勵了一般。沒錯,麵對戰局的劇變,瓦西莉莎仍然在沉穩地繼續詠唱。仍然傲然地繼續拚寫魔法文字。真是個可靠的女魔王啊。和卡蒂亞那種因為魔力優秀而被評為A等級的缺乏實戰經驗的魔術師相比,她光在膽色方麵就大有不同。像是用視線依靠著瓦西莉莎一般,卡蒂亞用敬畏的眼神注視著她的雄姿。血紅色的奢華禮服真是適合她啊!【那麼,做好覺悟吧!】雷納德挑釁道。但是瓦西莉莎那隻正在拚寫魔法文字的右手卻絲毫沒有動搖。不僅如此,她還將左手握著的那把雅致的扇子拋了出去。扇子在空中改變了軌跡,像是要躍出一般,瞬間改變了形態。一隻體長三米有餘,全身都是火焰的魔鳥出現了。長長的雙翼向左右兩邊展開,宛如一道火牆,保護著卡蒂亞她們。【喔喔……!】雷納德前進的路被阻擋,隻能踩急刹車。趁他還未能完全停下腳步,魔鳥用身體進行撞擊。這速度絲毫不遜色於光技使。渾身纏繞著藍色通力的雷納德與赤炎魔鳥近身交戰。卡蒂亞的眼前藍色與紅色的光影搖曳,映出一副雙色交旋的美麗光景。【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就是這家夥!把先生給!】雷納德從心底裡稱快。這就是讓“不可視”的先生苦惱不已的,雷帝的格雷姆嗎——雷納德暗自在心中表示佩服,當然了,卡蒂亞並不知道這一點。不過,從雷納德那天真無邪的笑聲中,卡蒂亞明白了這個男人並不是以殺人為樂者,而是真正的戰鬥狂。【你這個蠢蛋!就如你所願,好好嘗嘗瓦西莉莎大人的秘技吧!】卡蒂亞像是在誇讚自己一般得意道。這是雷帝瓦西莉莎的《固有秘寶》,凰扇茶劄魯耶。她的前世,將毀滅了三座城邑的魔鳥作為素材,製作出了超級格雷姆。現在通過ID卡使其於現世再度現身,幾乎可以稱之為神器。卡蒂亞因為被恐懼支配,所以忘記了瓦西莉莎還有這一招。不禁自嘲自己也太不適合戰鬥了吧。茶劄魯耶的攻擊力、防禦力和速度都不是普通格雷姆能比擬的。不一會兒雷納德就被驅趕到了電梯那邊,被轟到了門口。能穿過本部近衛們的防線,這個男人可謂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他仍然被魔鳥無情地驅趕。茶劄魯耶作為道具,恪儘職守,沒有忘記自己的護衛職責,並不深追,回到卡蒂亞她們身邊再次展開火牆保護她們。此時,瓦西莉莎的第八階段暗術也接近完成。光從火力上來說,桀驁不馴的PSG在六頭領中算是首屈一指。連她都承認雷帝大魔法的威力。(贏了!)卡蒂亞這次非常確信勝負已分,笑著走到尤裡的身邊,施展暗術治療她那深深的傷口。另一邊的雷納德,【好家夥……雖然逃跑才是上策——】他額頭上冒著冷汗,用逞強的語氣說道。同時用左手拔出那把劍身不存在的奇怪的劍。【——但是果然,逃跑的話就太無聊!】雷納德用手指轉動安裝在劍柄部的圓筒狀部件。哢嚓一聲。不吉的彈丸填裝完畢,卡蒂亞似乎產生了幻聽。無形的劍,劍柄部分裝有類似扳機的部件。雷納德扣動了它。然後怎麼樣了呢。不存在的刀身處,噴射出了激流。化作了一把大劍,看起來像是逆流的大瀑布一般。【看招!】雷納德扛起大瀑布之劍,揮了過去。筆直地朝瓦西莉莎砍去。在側麵旁觀的卡蒂亞,也能感受到瀑布排山倒海般的壓迫力。茶劄魯耶儘了自己作為格雷姆的本分,毫不猶豫地主動拚命去抵擋。但是,隻是徒勞。它一瞬間就被激流所吞沒。卡蒂亞根本無法推測出這一擊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值得信賴的瓦西莉莎,就算失去了秘技格雷姆也沒有慌張。【將這幸福,儘數分予所有人!】在清朗的詠唱聲中,《稻妻的螺旋》完成了。瓦西莉莎釋放出的雷擊,用恐怖這一詞根本不足以準確描述其猛烈程度。百道雷電化作長槍飛出的那種壓迫力,絲毫不遜色於雷納德的魔劍。卡蒂亞的眼前更是光輝耀眼。雷納德揮下的大瀑布豪劍與最凶最惡的雷霆交鋒。兩股強大能量的廝殺——在這衝擊力之下,建築材料首先扛不住了。天花板整個被吹飛,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連渣都不剩。這裡是最高層,美麗的夜空顯出了身姿。廝殺在一起的雷電和濁流,突然獲得了釋放的空間,分散著朝天空噴射了出去。這一幕,仿佛是用粗魯的長槍蹂躪那有如寶藏之海的星空。然而卡蒂亞並沒有餘裕欣賞這美景。誰能想到,雷帝的大魔法竟然被對方【抵消】了?雖然在卡蒂亞看來,《稻妻的螺旋》要更強一些……連瓦西莉莎也被這意料之外的結果驚得目瞪口呆。此時【不愧是雷納德大人,這一招防得真精彩啊】不知何人發出的“哈哈”笑聲回響在這空曠的空間之中。定睛一看,一個東洋人像是沒有體重一般,輕盈地從雷納德背後的電梯通道中飛了上來。【好久不見,瓦西莉莎大人】他道服上沾滿了彆人的鮮血,雙袖合實,表麵恭維內心傲慢地拱了拱手。【……智深!】瓦西莉莎不悅地喊出他的名字,得知東陽人身份的卡蒂亞大吃一驚。消極不安的想法不斷湧上心頭。另一邊,瓦西莉莎遺憾地問道【這招是怎麼被防住的,木偶?】【雷帝陛下,這很簡單。雷納德大人估計自己不可能輕鬆接住您的第八階段暗術,於是用技巧將攻擊彈開了。和順著對方的刀法,用劍從下往上挑開,讓對方的攻擊向上偏移是一個道理。這樣一來就能防住了哦】聽了智深的說明,瓦西莉莎和卡蒂亞都啞口無言。卡蒂亞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這樣。攻擊型暗術使者之間的戰鬥,向來都是正麵碰撞,比誰的力量更強大。這就是暗術使者的理論。但是雷納德把光技使者的那一套拿了進來。用劍士之間的戰鬥來比喻的話,就是用武藝來扳回劣勢。這種東西,如果不是能同時使用光技和暗術的人——例如諸葉這種——根本無法想到吧。卡蒂亞雖然下意識地將這個男人判定為【高手中的高手】,但實際上錯得太離譜了吧?實際上,這人難道不是能和瓦西莉莎比肩的,超越自己常識的人嗎?遭遇襲擊的瞬間,應該丟盔棄甲趕緊逃跑才是正確的嗎?卡蒂亞嚇得直哆嗦,連繼續給尤裡治療都忘記了。就算沒有S等級《背教者》如噩夢般的支援,在失去了尤裡和茶劄魯耶之後,兩個暗術使也無法對抗光技使。認輸了。連瓦西莉莎也明白了這一點,但她隻是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什麼都沒有說。儘管如此,【不不不,勝負還未見分曉呢!】有人不死心地叫喊到。卡蒂亞大吃一驚。因為說這話的人不是戰敗的這一邊,而是實實在在勝券在握的雷納德。完全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然而雷納德一點都不在意陷入混亂的卡蒂亞,說出了更加讓人吃驚的台詞。【你可是雷帝啊?你還沒有使用禁咒】雷納德將無形的劍收回腰間,調整了一下牛仔帽,目中無人地放言道。【你可是S等級的人物啊,還沒有使出那個能證明你最強實力的禁咒就敗北了,果然還是無法接受的吧?會損害禁咒持有者的名聲哦?連我都無法接受】【……哎呀,雷納德大人的病也是嚴重到極點了呢】【老爺你能不能彆說話。我可是獲得了熾場先生的允許,才來挑戰S等級的。就這樣回去的話,根本就沒有達成目的!來吧,雷帝小姐。你要是懂我的意思就用吧。現在就用。我等你!】雷納德對著瓦西莉莎,興奮地招手說道。像是求大人買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歡喜雀躍。他也太不要命了。然而卡蒂亞內心並沒有餘裕對他感到驚訝。不用雷納德說,雷之第十三階段暗術,《天界十字軍》是無敵的必殺技。用了就能贏。有沒有魯智深增援已經無所謂了。就是必殺。但是,代價很大。這片土地,葉卡特琳堡會被毀滅。卡蒂亞心愛的這片土地,生育卡蒂亞的這片土地會被毀滅。這城市充滿著她和亡父的回憶。即使在舊恐怖政治的統治下,她也克服了各種艱難困苦,作為《救世主》守護了這裡多年。這個無法被替代的地方將要被毀滅!(請住手,瓦西莉莎大人!)卡蒂亞心中的呼喚、快要說出口請求,在最後一刻被她咽了回去。她用理性製止住了被感情驅使的自己。“不要使用禁咒”這種請求,和對瓦西莉莎說“閉著嘴去死吧”是一樣的。這種自私的請求,根本不可能說得出口。就算自己能說出口也沒有意義。卡蒂亞的主人肯定不會理睬她,而是趁那個不要命的雷納德犯傻的機會,詠唱幸福與毀滅的大咒。因為她可是最凶最惡的雷帝陛下啊!【啊啊……】卡蒂亞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的神色。她用虛無的眼神,眺望著自己的主人。她隻能一邊顫抖,一邊等待瓦西莉莎用美麗的手指在虛空中躍動,給葉卡特琳堡帶來毀滅的瞬間。想要不顧一切地喊出【請住手!】,這種衝動讓她痛苦不已。瓦西莉莎也在眺望著什麼東西。那是天花板被打飛後露出來的夜空。今晚的星星真是美麗。雖然卡蒂亞覺得這很諷刺,但在瓦西莉莎的眼裡又是怎樣的呢。瓦西莉莎心思凝重地盯著天空,什麼都不說。雷納德和智深也沒有插嘴,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但是雷納德等得快不耐煩了。終於,瓦西莉莎的視線動了。不再仰望星空,而是透過破碎的窗戶俯視葉卡特琳堡的夜色。靜靜地眺望了一會兒,說道。【景色真美……不是嗎?】卡蒂亞猛然意識到。這是對自己一個人說的話。毫無疑問,從這裡觀看的話,葉卡特琳堡的夜景非常棒。這正是卡蒂亞曾多次對瓦西莉莎提到的事情。但是她每次聽自己這麼說,不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嗎?不都是皺著眉頭,俯視下麵的風景嗎?她的心境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卡蒂亞不得而知。但是,她也沒有笨到不能理解瓦西莉莎的話中話。她眼角流出淚珠。趕緊咬著嘴唇忍住。片刻之後,瓦西莉莎的眼神緩和了下來,眺望著夜景。像是要把這風景刻在自己眼睛裡一樣。不久後似乎滿足了,轉身麵對智深說道。【喂,木偶】【陛下有何吩咐?】【如果我投降,能否保證不傷害其他人?】瓦西莉莎靜靜地問道。其中蘊含著與女帝之名相符的風度。雷納德大吃一驚,卡蒂亞低頭心想【啊,果然是這樣】。【……可以。我也絕對不想在無益的事情上白費力氣】聽到智深有些膽怯的回答,瓦西莉莎落落大方地點了點頭。【喂,等一下啊,老爺!這可不行啊】雷納德不服氣地抗議道。【瓦西莉莎大人已經沒有戰意了,請放棄吧】智深再次用外表恭敬內心傲慢的態度講道理、勸他放棄。雷納德不能接受。【你這也能叫雷帝!?和傳聞完全不一樣啊。喂,果然是哪裡不對勁吧!?來戰鬥吧!來和我打啊!……喂!】儘管雷納德拚命地呼籲,瓦西莉莎卻不予理睬。她用靜穆的腳步徑直地走到卡蒂亞那邊。俯下身脫掉自己身上穿著的的短上衣,給倒在地上的尤裡蓋上。然後將手放在卡蒂亞肩膀上。【之後的事就交給你了】她乾淨利落地命令道。卡蒂亞看到瓦西莉莎的表情中充滿著高潔的覺悟,眼角終於決堤了。大顆淚珠滾滾滑落。【對、對不……起】已經泣不成聲了。【沒事。不必在意】瓦西莉莎現在的眼神、聲音,一切都很溫柔。卡蒂亞此時第一次得知,她原來還有這一麵。【……我並無意像雷納德大人那般無禮,但您真的是雷帝陛下嗎?】智深沒有料到瓦西莉莎會這樣,一臉驚訝地小聲問道。【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被灰村誅殺了。現在站在這裡的人,隻是一個苟且偷生的可憐女人。】瓦西莉莎一邊站起身來一邊冷冷地回答道。就算如此。為什麼?瓦西莉莎注意到了卡蒂亞充滿疑問的眼神。【……我,被愛和力量所背叛。所以,一直在苦惱,自己今後應該依靠什麼才好】瓦西莉莎一直在懊悔、在憂慮著什麼事情。卡蒂亞當然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一直鼓勵她“隻考慮明天要努力達成的事情就行了”。瓦西莉莎緩慢地搖了搖頭。【不管再怎麼冥思苦想,也肯定不會有答案。……不,結論早就有了,隻是我沒有勇氣承認而已。不管如何苦思,不管被怎樣鼓勵,我都無法前進。我已經沒有“將來”了。因為我自己最清楚,自己犯下了多少不可饒恕的罪行。】瓦西莉莎,想要笑,卻做不到。瓦西莉莎,想要哭,卻做不到。卡蒂亞明白了。她隻是、隻是不想再加重自己的罪孽。為了保護自己而使用禁咒,將駐紮在本部的臣子們以及整個街區全部毀滅。她無法做出這種事。卡蒂亞清楚地聽到了,瓦西莉莎心中【事到如今改邪歸正也太遲了!】的悲鳴,讓人揪心。她連做夢都沒有想到。明明自己不可原諒,卻被原諒了。這才是瓦西莉莎一直在受折磨原因。這不是已經無藥可救了嗎。(如果灰村先生來得更早一些,能更早地站在瓦西莉莎大人麵前的話……能早點讓她成為六頭領之一的話,她肯定會走上另一條路……)無意義的想法和眼淚一同不斷地湧出。卡蒂亞用力搖搖頭,將這些思緒拋到腦後。要說背叛的話,自己才是瓦西莉莎最大的背叛者。雖然說是為了大義,但是將帝國交給諸葉的人正是自己。做出這種事的自己,就算同情瓦西莉莎,也隻是不可饒恕的偽善而已。卡蒂亞用手指拂去眼角的淚水。【就算瓦西莉莎大人不在,俄羅斯支部也能繼續運轉!】她用充滿挑戰意味的口吻放言道。拚命地喊出【之後的事就交給我吧】。然後,瓦西莉莎用如夜空般美麗的爽朗表情點頭首肯。獲得了贖罪這一目標的女帝,毅然決然地走向智深他們那邊。【帶我走吧】卡蒂亞不再回頭。雙方都沒有說什麼臨彆的寒暄語。瓦西莉莎隻留下一了句話【真想把那頓晚餐吃完啊……太遺憾了。不是嗎?】瓦西莉莎絕對不是貪吃的人,卡蒂亞還沒有笨到連話中隱藏的意思都聽不懂。不管再怎麼擦淚,眼前都是模糊一片。卡蒂亞在為女帝送行的同時,將她的背影刻在了眼睛裡。瓦西莉莎和雷納德一行人消失在電梯通道中之後,卡蒂亞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她一邊抽抽嗒嗒地哭泣著,一邊再次開始治療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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