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無緣子嗣(1 / 1)

“你喜歡小孩兒?”容薑道,“那他送給你吧。”

謝玉琅無奈地笑了笑,“陛下又在開玩笑,這是容氏血脈,又不是無關緊要的小物件,豈能隨便送人?”

“沒什麼區彆,反正看他這樣,估計也活不久。”

容祿的人都死光了,榮氏那邊更不用說。容昱現在就是一棵沒人要沒人管的野草,還這麼小,若在這深宮裡,弄死他簡直輕而易舉。

“你想殺了他?”

謝玉琅問這話的時候,還捂住了容昱的耳朵。

容薑笑他過分小心,卻也笑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殺他作甚?一個小奶娃,連話都不會說,他該不會是啞巴吧?”

容薑掐著他的臉頰,容昱卻不怕,反而討好地蹭著她的手,順便把她手裡的點心也拿了過來,塞進嘴裡。

容薑愣了一下,臉色立馬就變了。

“你敢搶我的東西?”

容昱不知危險,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朝容薑伸出手去。

“抱……”

容薑的眼神很凶。

還抱?

容祿的孽種,她直接掐死還差不多。

“啪!”

一個輕飄飄的巴掌落在她腦袋上,謝玉琅無奈道:“你幼不幼稚?都幾歲了還喜歡嚇唬小孩。”

容薑哼了一聲,“這小子吃了我的點心,我還不許凶他?”

“不過一碟點心而已,陛下現在要想的,是要怎麼安置他。”

謝玉琅拉開了容昱的袖子,那纖細柔嫩的手臂上竟然有幾道深深的淤青,明顯是被人掐的。

容薑眸色一冷。

她可以不管容昱,但容昱好歹也是容氏的血脈,豈容那些小人放肆?

這事兒倒也不難查,不過是那些伺候容昱的宮人犯懶,偶爾被容昱哭得心煩,便下手掐他恐嚇他。

容昱年紀小,不會說話,也不會告狀,留了這一身傷,飯也吃不飽,連身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收拾了那些以下犯上的奴婢之後,她低頭看著抱著她的腿流口水的小不點,久久不說話。

謝玉琅見她似欲把人踹開,便要上前把容昱帶走。

不料容薑彎下腰,拍開了他塞在嘴裡的手。

“容昱?”

小世子歪著腦袋,不明白她在叫誰。

容薑眸光微閃,朝他伸出手:“你要跟我走嗎?”

容昱聽不懂她的話,但他知道,跟著她有飯吃,於是就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腦袋放在了她掌心。

聽說容薑把容昱帶出了禁宮,還養在自己身邊,顧寧知和宗晉他們都坐不住了,紛紛進宮一探究竟。

此時正值夏季,容薑貪涼,便在禦花園內的亭子裡納涼。容昱年紀小,閒不住,在外頭追著蝴蝶跑,結果一頭就撞進了顧寧知身上。

不想軟綿綿的容薑,顧寧知身上硬邦邦的,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裳,冷著臉,更像個閻王。

容昱被嚇哭了,扭頭跑到容薑身旁,抱著她的手臂抽抽噎噎,在顧寧知靠近時,還往她身後躲了躲。

容薑半躺著在搖椅上,眼睛半睜著,手裡的扇子慢悠悠地搖著。

“顧丞相,你把我小外甥嚇哭了。”

顧寧知向她行禮,麵無表情:“陛下是熱糊塗了嗎?他是容祿的孩子,可不是你的外甥。”

容薑揉著容昱的腦袋,這小孩兒啥都好,就是愛哭,還愛黏她。有時候容薑煩了就把他丟出去,第二日他又眼巴巴地黏了回來。

也許是因為跟著容薑有肉吃,也許是因為他未曾得到的關心和溫情,也許是血脈作祟。總之,這偌大個皇宮裡,他隻跟容薑親。

“顧丞相一把年紀了,還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容薑拍拍容昱的腦袋,“知善,叫仲父。”

顧寧知臉色大變,抗拒得連連後退,也擋不住容昱那奶聲奶氣的一句“仲父”。

宗晉皺著眉頭:“陛下這是何意?”

容薑也不隱瞞,“我與子嗣無緣,容幸不願意繼承大統,我隻好再養一個。”

顧寧知的臉色更差了,“魏玄若生不了,陛下換個人便是!”

正疾馳於回京路上的魏玄猛地打了個噴嚏,吃了一嘴的風塵。

容薑信任他們,便將藥蠱一事道來,亭內幾人皆沉默了。

拜彆容薑,眾人並未就容昱的身份而糾結,反倒因容薑的意圖而心緒難安。

“陛下不太對勁。”

宗晉率先開口,“她如今連登基之禮都未舉行,便已經在考慮繼承人了。”

甚至讓容昱認顧寧知為仲父,若容昱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這小太子之位,他是坐定了。

顧寧知想起那個還在流著口水的小皇子,頓時一陣心煩,偏頭問謝玉琅:“藥蠱解不了嗎?”

謝玉琅:“若藥蠱能解,溫氏幾位家主夫人,也不至於死於非命。”

這四個字太沉重,讓宗晉和顧寧知都不由得一顫。

容昱的存在似乎被默許了,他那麼小一隻,整日跟在容薑屁股後麵。容薑議政,他趴在一旁睡覺,容薑批閱折子,他便伏案畫畫。

最高興的莫過於十四娘。有了容昱之後,容薑好歹顧得上用膳,否則容昱的哭聲能把禦書房的屋頂都給掀了。

這個夏季過得很快,秋意初臨京城,離中秋還有一個月。

城門落鑰之前,一匹快馬奔入城中。

魏玄在驛館把自己收拾乾淨,才迫不及待地進宮。

明華殿內燭燈昏暗,秋風拂帳,那暖榻之上嬌人睡意正濃。

魏玄盯著容薑,眼眸洗去了疲憊的灰塵,黑沉沉中閃著灼亮的星光,毫不掩飾的熾熱愛意,恨不得化作火焰,將她融化,再融入自己的身體。

他從懷裡取出了一條五色繩,小心地係在她的手上。彩色的絲帶繞著纖細白皙的皓腕,那帶著他的溫度的繩子,也染了女兒溫香,就好像他們融為了一體。

魏玄也伸出手,將自己手腕上的彩繩與她的放在一起,隻覺得賞心悅目極了。

被褥下忽然有什麼東西動了動,魏玄看了一眼尚在熟睡的容薑,不明所以地伸手往被窩裡一摸。

這一摸不得了,竟然摸出了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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