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調虎離山(1 / 1)

暢園內,十四娘坐在暖閣內打瞌睡,忽聞屋外傳來腳步,還以為是容薑回來了,興衝衝地迎上前去,卻險些和剛要進門的曉寒生相撞。

“怎麼是你?”

曉寒生笑,“不是我還能是誰?南舟大哥嗎?”

十四娘瞪著他:“臭小子,連老娘都敢打趣。”

曉寒生急忙拱手討饒,目光探入屋內,又好奇問:“殿下還沒回來嗎?”

“沒呢。”十四娘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她今夜去陵廟,不許我們跟著,我便一直在這裡等她。”

曉寒生看了看天色,皺著眉頭:“都快亥時了,不應該啊。”

他便要親自上山去瞧瞧,誰料正好看見了渾身是血的阿笙踉蹌著衝了回來,倒在了台階上。

“阿笙?”

“阿笙!”

曉寒生和十四娘都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把她扶起,又急忙派人去喊溫槿。

十四娘急切道:“阿笙,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傷成這樣?殿下呢?殿下人在哪兒?”

阿笙抓著十四娘的衣袖,聲音虛弱:“快、快去救殿下,有人在追殺她。”

二人皆是大驚失色。

曉寒生迫切地追問:“是誰追殺她?殿下如今又在何處?”

“她……”

“阿笙!”

十二聞聲趕來,瞧見一身是血的阿笙,雙眼頓時就紅了,怒吼道:“誰?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阿笙仰頭看著他,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喂傻大個,還不趕緊讓開,你想看著阿笙血儘而亡嗎?”

溫槿把十二扒拉開,一邊幫阿笙止血,一邊急切問道:“容薑呢?她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對哦!”十二才回過神來,“殿下人呢?”

阿笙被一群人圍著,哽咽著道:“我和***在陵廟遇襲,***為了救我,把刺客引入了雁留山裡,你們快去救她……”

一聽這話,眾人都待不住了,趕緊去召集人馬,入山營救容薑。

溫槿迅速幫阿笙止血,偏頭見十二還杵著不動,便喝道:“你還愣著乾嘛?趕緊去找容薑啊!”

十二腳步遲疑。

一邊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容薑,一邊又是自己的心上人。

阿笙聲音細弱:“十二大哥,我沒事,你還是先去救***吧……”

十二卻問溫槿:“她有生命危險嗎?”

“傷口不深,死不了。”

十二一咬牙,交代阿笙道:“你好好養傷,千萬彆死了,我先去救殿下!”

看著他們遠去,阿笙像是卸了渾身的力氣,身子軟了下去。

皇陵內躺著一地的屍體,曉寒生挨個檢查過去,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些人,都是死在同一把劍手裡。”

十四娘震驚:“你是說,他們是被同一個人所殺?可是不對啊,若刺客隻有一人,殿下怎麼可能對付不了?”

崔故盯著傷口,沉聲道:“這劍傷我見過,之前在皇宮裡,琴無相暫居的宮殿裡出現的那幾具屍體,身上也有一樣的傷口。”

十四娘拳頭一緊:“是琴無相在追殺殿下?”

南舟走了過來,“外麵有血跡,往雁留山去了。”

曉寒生眸色生冷,“先不管今夜是誰行刺,找到殿下要緊。”

漆黑的雁留山內一夜燈火如龍,曉寒生他們帶著暢園的侍衛漫山遍野地尋找容薑之時,一輛馬車摸著黑下了山。

“何人夜行?”

山腳下的侍衛將馬車攔住,上前便要盤查。

車簾被掀開,露出了阿笙蒼白的臉。

她亮出了令牌,聲線沙啞虛弱:“奉***之命,有急事離開雁留山。”

侍衛們立刻恭敬地放行。

墨陽壓了壓頭頂的沿帽,一甩馬鞭,踏著夜色離去。

馬車內,阿笙靠在車廂壁,腹部被溫槿包紮好的傷口又有裂開的跡象,伸出了點點血紅。

琴無相端坐在她對麵,明明相隔不足三尺,卻始終給人一種飄然遺世、仙風道骨的清冷感。

“這一次,多謝阿笙姑娘了。”

阿笙輕聲問:“國師真的能救活九公主嗎?”

“儘力一試。”

阿笙抿著唇,“若九公主真的活了,那……***呢?”

琴無相微微偏著頭,雙眸如琉璃清透,明明沒有半點光彩,卻仿佛能看透人心。

“阿笙姑娘是希望扶薑活,還是容薑活?”

她不假思索:“自然是扶薑殿下!”

“哪又何必在乎容薑?”

“……”

阿笙沉默了。

她轉過頭,看著躺在馬車內昏迷不醒的容薑,胸口又疼又悶,無形之中仿佛有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令她難以呼吸。

琴無相忽然問:“阿笙姑娘後悔選擇這條路了嗎?”

“我……沒有。”她聲音澀然,垂著頭,像一個做錯了事而不知所措的小孩。

琴無相的手落在她的頭頂,聲線清越溫和。

“你與扶薑一同長大,但容薑卻護了你三年,我知道做這個決定,你心裡很不好受。”

阿笙的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無聲地滾落。

他神色悲憫:“可是阿笙,錯的就是錯的,我們現在所做的事,隻是讓一切回到原點。”

風掀起了簾子,阿笙望著暗沉的天際,失神地呢喃。

“真的能回得去嗎?”

雁留山上,遍尋無果的曉寒生等人回到了暢園。

徹夜未眠的溫槿衝了出來,沒看見容薑的身影,便知道他們沒找到人。

曉寒生他們已是疲憊不堪,但心裡的焦灼,更是如一把火在胸口煎熬著。

“我們幾乎把整座山都翻過來了,都沒有找到他們。南舟大哥說,山中並沒有人造訪的痕跡,他懷疑殿下根本沒往雁留山跑。”

十四娘抓著淩亂的頭發,兩眼布滿了紅血絲,焦躁地來回踱步。

“都過去一整夜了,還沒有殿下的消息,她該不會真出事了吧?”

南舟看她一眼,低聲道:“彆自己嚇自己。”

崔故忽然問:“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若殿下遇襲,她不往暢園跑,進山做什麼?”

南舟:“是誰說殿下逃往雁留山的?”

幾人麵麵相覷,十四娘更是瞳孔渙散。

“是……是阿笙。”

昨夜阿笙重傷歸來,又帶來容薑遇刺的消息,情急之下,他們根本沒有做任何考慮。

如今細想來,確實有很多問題。

曉寒生麵色冰冷,“我去找她!”

他便要過去,十二卻從外衝了進來,滿臉急色。

“阿笙不見了!”

溫槿驚得站起:“不可能!昨夜我親自帶她回房上藥,等她睡著了我才走的。”

曉寒生詢問了暢園的下人,從他們口中才知道,昨天半夜阿笙離開了暢園,還帶走了一輛馬車。

十四娘氣得拍桌:“這個白眼狼!難不成是她劫走了殿下?”

十二立馬反駁:“阿笙不可能這麼做!”

曉寒生冷冰冰道:“扶薑殿下的死一直是她心裡的芥蒂,隻怕她懷疑是***害死了扶薑殿下,所以才夥同外人,謀害***。”

“不可能!”十二還在堅持,“她不是這樣的人。”

曉寒生懶得跟他廢話,即刻派人往西南方向追去。

容薑極有可能是被阿笙劫走,那麼他們隻能是往西梁跑,雖然過去了一夜,隻要加快速度,未必趕不上。

幾人連口水都來不及喝,便要趕著去追人,臨行前十四娘看了一下人馬,忽而問道:“蘇小織呢?”

曉寒生翻身上馬,回頭巡視一圈,皺著眉頭。

“從昨夜就未曾見過她……算了,可能是跑到哪裡玩了。我給侍衛留個口信,若她回來了,就讓她先回京城待命,眼下還是救殿下要緊。”

一行人揮鞭疾馳,於晨光寒風之中,向西南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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