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故技重施(1 / 1)

今年的初雪臘月才至,京城紅梅成林,紛紛白雪靜靜地鋪滿了屋瓦,又是一年冬。

屋內紗窗半開,暖爐熏香,淩亂的毯子垂下床沿,趴著一黑一白兩隻小貓。

小黑拽了拽被子,“喵喵”地叫喚了幾聲,吵得床上的人眉頭緊皺,眼睛都沒睜開,便抄起枕頭朝窗戶砸過去。

“魏小狗,把你的貓抱走!”

“哐當”一聲,屋內便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靜。

扶薑睜開眼,怔怔地看著帳頂,好一會兒才坐起身來,把坐在地上的兩隻貓拎起來,粗魯地擼了一把。

“喵!”

小黑和小白抗拒地推著她,扶薑低低哼了一聲。

“跟你的主人一樣的臭脾氣。”

曉寒生來時,扶薑正在喂貓。

“這兩隻怎麼跑這兒來了?方才阿笙還在找呢。”

曉寒生笑著蹲下身來,朝貓兒伸出手去,小黑立馬凶狠地立了起來,防備地盯著他。

“啪!”

輕飄飄的一巴掌落在小黑身上。

“還吃不吃了?”

小黑立馬慫了,乖乖地在扶薑手背上蹭了蹭。

曉寒生意味深長地看著扶薑,“我還以為殿下討厭貓。”

畢竟從前每次小黑小白到她的房間搗亂,勢必會引發一場惡戰。

“還是討厭。”

看著空了的碗,扶薑擰眉,“這兩隻貓怎麼這麼能吃?”

“啊,可能是隨了主人吧……”

曉寒生似笑非笑,在挨了扶薑一記白眼後立馬閉嘴。

“找我何事?”

“之前殿下讓鐘離越把那本賬簿還給鐘離越,他最近有動作了。”

那日在山洞內,扶薑得到了瞿良私藏的賬簿,裡麵記載了每一筆兵器交易。扶薑想找出那些人,以此作為證人來指控鐘離越,可是那些人全都是假名,根本無從查起。

所以她便想了個主意,讓宋橋夕把賬簿交給鐘離越,讓鐘離越自己去找,而她就做捕螳螂的黃雀。

“是誰?”

“軍器監副使嚴廣。”

扶薑動作一頓,“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殿下從麓山書院帶回來的冊子上,就記著這個名字。”

扶薑神情微妙,“這麼說來,晏長曦那群反賊,也知道鐘離越在私造兵器。”

曉寒生:“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是,為何嚴廣會跟鐘離越做交易嗎?”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造反。”

“可嚴廣是軍器監副使,他若想要兵器,軍器監多的是,想要偷梁換柱也並非難事,又何須多此一舉?”

“有沒有一種可能,軍器監的兵器,都被偷得差不多了?”

曉寒生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嚴廣這麼貪?”

“貪的是他背後的主子。”

扶薑漫不經心地瞧著桌沿,“嚴廣身份不低,而且晏長曦既然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說明此人忠心可用。”

“殿下認為,他會幫我們指認鐘離越?”

“我們的話,他自然不會聽。但是晏長曦的命令,他絕對說一不二。”

曉寒生眉角一挑,福至心靈。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

扶薑眸光幽深:“現在就等鐘離越動手了。”

最近朝堂可謂是暗流洶湧。

不管是位高權重的老臣,還是初出茅廬的小吏,都明顯嗅到了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息。

容祁大刀闊斧,以各種罪名削了不少朝臣的官職,或貶謫邊陲,或貶為庶民,更甚者直接斬首示眾。

而巧的是,那些人全都是鐘離越一手提拔上來的。容祁根本沒有詢問過鐘離越的意見,而鐘離越竟然也詭異地沒有出麵,這不禁讓人心生猜測,該不會鐘離越失寵了吧?

有人跌入汙泥,自然也有人扶搖直上。

顧寧知升任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左右金吾衛交給了沈焰和已經洗清罪名的叢驍。謝府學子,凡是有在朝為官者,皆有升遷或調任。如此大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如今執政的是容薑呢。

酒樓內,幾名褪了官服的大臣正把酒暢談。

“顧寧知,沈焰,叢驍……這些可全都是***的人。從前皇上對他們防備有加,如今倒是絲毫不避諱了。”

“那可不是?***如今都死了,左右那些人也不會為駙馬所用,他自然用得放心。”

“這麼說來,皇上真的跟駙馬決裂了?”

“從前皇上尚且年幼,依賴鐘離越也屬正常。如今他都弱冠之年了,怎麼可能容許他人分權?”

“你們不知道呢?上次雁留山祭祀,聽說金吾衛找到了一處秘密山洞,裡麵全都是兵器。”

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扭頭問嚴廣:“軍器監失竊了?”

話題忽然拋到自己身上,看似埋頭飲酒實則豎耳傾聽的嚴廣故作茫然。

“誒,你瞎說什麼呢?軍器監要是失竊了,老嚴還能好好地跟我們喝酒啊?”

嚴廣笑了笑,撐著額頭故作頭疼,垂下的腦袋,掩住了眸中的異色。

“本來是查刺客的,誰知道一查就查出了一個私造兵器的窩點。皇上已經調動了金吾衛和暗衛一起調查,聽說顧大人那邊也行動起來了。顧寧知什麼脾氣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估計很快就能把人揪出來了。”

這場酒宴至夜深才散去,嚴廣踉蹌著出了酒樓,待與眾人告彆,方才醉醺醺的樣子頃刻褪去,黑沉沉的眸子冷靜克製,還略帶嫌惡地拂去身上的酒臭味。

侍衛牽了馬車過來,“大人不喜歡,又何必委屈自己?”

“這些人雖然官職不高,但消息靈通得很,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北林那邊的礦洞已經暴露了,皇上會不會由此查出大人的身份?”

嚴廣麵色陰沉:“當初我們雖用了假身份,但也難保沒有紕漏。我倒是不要緊,就怕牽連出殿下。”

“那雁留山的情況,可要稟告殿下?”

嚴廣搖頭,“算了,上次何必信便險些害了殿下。況且如今正在風頭上,不宜讓殿下出麵。”

馬車駛離了酒樓,一路向著嚴府的方向而去。嚴廣坐在馬車內假寐,方才席間他雖是逢場作戲,但也喝了不少,眼下也有了幾分醉意。

昏昏沉沉之際,突然馬車猛一顛簸,緊接著一支利箭穿透了黑夜,擦著他的腦袋而過,釘在了車廂壁上。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