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花樓屍塊(1 / 1)

“咚咚!”

“咚咚!”

亂了的心跳如一記悶雷敲在扶薑耳畔,她往後退了一步,若無其事地彆開了臉。

“走吧,彆把何必信跟丟了。”

魏玄輕輕搓了搓指腹,不知是要擦去她殘留在上麵的溫度,還是要留住若即若離的氣息。

他跟上她的腳步:“崔故他們都守在樓外,何必信跑不了的。”

然待二人抵達屋外時,裡頭一片漆黑,沒有半點聲音,也看不見何必信的人影。

扶薑直接推門而入,借著昏暗的光,掃視著屋內的情況。

桌麵上佳肴未動,酒水傾倒,暖室遺香,涼風自半開的紗窗灌入,窗外是淒清的小巷。

魏玄不可置信,“何必信跑了?”

曉寒生也趕了過來,忙道:“我從另一個出口過來,根本沒看到他!”

扶薑讓曉寒生去問問樓外的崔故,他們也確定,方才並無人離開眠花樓。

“他還在樓裡。”扶薑語氣篤定,“這樓內說不定有不為人知的暗道,分開找找。”

這場尋花宴的狂歡還在繼續。

夜明珠微弱迷蒙的光落在輕紗紅幔,添了幾分旖旎。錦袍麵具亦遮掩不住禽獸本性,放縱恣肆地尋歡作樂。甚至有幾對野鴛鴦赤條條地當眾交頸纏綿,或低沉或高昂的嬌吟,此起彼伏地回蕩在眠花樓內。

扶薑下了一樓,大堂內更是烏煙瘴氣,濃烈的脂粉香中混雜著醉人的酒氣,現場淫靡淩亂,不堪入目。

側身避開了一對倒在她麵前纏綿苟合的鴛鴦,身後卻又一隻手落在她的肩頭。

扶薑眼鋒一閃,直接扣住了對方,反手便是一擰。

“是我!”

痛苦中夾雜著憤怒的聲音格外熟悉,扶薑皺著眉將他鬆開。

“宗弋?你怎麼在這兒?”

宗弋臉上亦戴著麵具,一邊揉著生疼的胳膊,一邊咬牙切齒道:“我倒要問你,你來這兒做什麼?”

扶薑不以為意,“自然是來參加尋花宴啊。”

“撒謊!你是為了何必信來的吧?”

扶薑盯著他,眸中閃過寒芒。

“你監視我?”

“少自作多情了!”宗弋冷笑,“從皇上私下召見何必信,他就被人盯上了。你來此處,總不可能真的是來尋花問柳的。”

扶薑語氣幽森,“你怎麼知道何必信被人盯上了?”

“不必試探我,宗氏好歹也是百年世族,探聽消息的本事還是有的。”

“所以,是你把何必信帶走了?”

宗弋一愣,“何必信不見了?”

“我一直盯著他,可就在方才燈暗之時,他人就丟了。”

“會不會已經走了?”

“不可能,我的人已經把眠花樓的出口都守住了,若他出去了,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宗弋不解,“你既然已經借何必信之手把那些證據交給皇上,又盯著他做什麼?”

“一時半會兒跟你解釋不清楚,先幫我找人,但是注意彆打草驚蛇。”

宗弋麵無表情:“什麼都不告訴我,使喚我倒是痛快。”

話雖如此,宗弋還是認命地幫她找人。

就如雲月預期的那樣,她把那個木盒交給宗弋,托他轉交給扶薑之後,尤其宗弋知曉了木盒內的秘密,他更不可能對這些事坐視不理。

宗弋原本要與她分開尋人,但見亂哄哄的人群,又怕她出什麼事,便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

隻是在看見扶薑一腳踹開了欲圖不軌的醉酒男子,他發現自己多慮了。

“你跟著我做什麼?”她還不滿地問他。

宗弋理直氣壯,“誰跟著你了?我正好要上樓,明明是你擋了我的路。”

“小屁孩!”

扶薑低哼一聲,稍稍往後退了一小步。

宗弋被她氣紅了臉:“你叫誰小屁孩?”

“行,宗二公子,請吧。”

宗弋瞧著她這副懶洋洋的模樣更是來氣,上台階的步子都剁得格外重。

樓梯下,一名男子正鑽進了紗簾裡,摸到了一隻溫熱的手,粗啞的笑聲分外猥瑣。

“小美人兒,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抓著那隻手將人拽出來,不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手上拉著的哪裡是個人?分明是一隻血淋淋的手臂!

“啊!”

淒厲的叫喊聲驚得扶薑回頭,也驚得宗弋停下腳步,樓內眾人更是被嚇了一跳,有人咒罵有人驚呼,一時亂作了一團。

一片嘈雜聲中,扶薑點燃了柱子上駕著的蠟燭,那暖紅的光芒勉強照亮了這一處角落,也將那隻斷臂照得一清二楚,掀起了更加驚恐的叫喊。

宗弋疾步下樓,同扶薑一道蹲在那隻斷臂麵前,手指撚了撚那粘稠的血,眉頭緊皺。

“血跡還很新鮮,這隻手臂剛被丟在這裡不久……可是,這是誰的手呢?”

“不管是誰的手,這個人怕是已經死了。”

宗弋不解,“為何?”

“斷臂之痛,必然叫人難以忍受,若此人還活著,我們又怎麼會聽不到半點聲響?”

宗弋恍然大悟。

扶薑舉著蠟燭,盯著這隻赤裸裸的斷臂,若有所思。

“再找找吧,說不定,這兒還有不少屍塊。”

“啊!腿!這兒有一條腿!”

“桌子底下還有一隻手臂!”

很快,樓內之人發現了越來越多的屍塊,要麼是手臂,要麼是腿,要麼是半截軀乾,那一片血肉模糊,惹得人連連嘔吐,更有甚者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樓內突生變故,柳娘子趕緊讓人掌燈,滿堂燭光照耀之下,那些血淋淋的屍塊衝擊著眾人的視線,整個眠花樓都沸騰了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

“他娘的!真晦氣!趕緊走趕緊走!”

扶薑在宗弋身旁低語幾句,他急忙點頭,立即摘了麵具,攔在了大門口前,衝著那些意欲衝出樓去的人亮出了令牌。

“我乃青陽侯府二公子,所有人都不得擅自離開,直到大理寺到此!”

顧寧知領著大理寺侍衛從長街疾馳而過,並未發現街邊的閣樓上,有人臨窗飲酒,正饒有興致地目送著他奔向眠花樓。

“顧寧知親自出馬,這場戲,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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