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互相傷害(1 / 1)

霜濃霧重,馬車駛離了皇宮北門,車軲轆滾過冰冷的石板路,蓋過了車廂內低沉的聲音。

“我聽北門的侍衛說,那個姓周的是跟著宋橋夕去長樂殿的,他極有可能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所以才被滅了口。”

“還有長樂殿的那些黑衣人,你離開後我又去看了一眼,他們全都不見了。但是現場都是打鬥的痕跡,怕是來不及善後,就是不知道那個姓顧的有沒有本事,能順藤摸瓜查出來了。”

魏玄絮絮叨叨,卻見扶薑心不在焉,神遊天外。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魏玄氣憤的一嗓子,總算是把扶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她盯著他,眼神“嗖嗖嗖”地放冷氣。

“你抽什麼風?”

“是你抽什麼風?從皇宮出來就魂不守舍的,該不會被嚇到了吧?”

扶薑嗬嗬,“你覺得呢?”

魏玄注意到她掌中的玉佩,擰眉問:“這是什麼?”

扶薑麵色冷凝,“周成安的屍體旁發現的。”

“凶手留下的?”魏玄見她神色有異,又眯著眸問,“彆告訴我,這個凶手你認識?”

扶薑沒有回答,她的沉默已經給了魏玄答案。

有點意思。

魏玄琢磨著,張口便問:“謝玉琅?”

扶薑微微偏著頭,昏暗的暖光映在她的側臉,卻透出了絲絲寒涼的冷意。

魏玄低嗤一聲,“我瞎猜的,還真被我猜對了。不過,謝玉琅殺周成安做什麼?”

或者說,謝玉琅殺毓德太妃做什麼?

“不是他!”扶薑眉眼生冷,“謝玉琅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你怎麼知道?”

“反正不可能。”

魏玄眉角一挑,眼神透著一絲怪異。

他還是第一次看扶薑這麼篤定地維護一個人。

她跟謝玉琅到底什麼關係?

兩人回到秦府已至深夜,沒料到剛跳下馬車,便碰見了剛剛翻牆而出的溫行雲和鹿七。

四人對視一眼,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一般,一抹尷尬逐漸蔓延開來。

鹿七豎起了防備,哪怕傷痕累累,還是決絕地護在了溫行雲麵前。

而溫行雲在迅速衡量了掉頭就能跑掉的勝算有多少後,衝著他們二人揚起了一抹和善的笑。

“晚上好,你們也出來賞月嗎?”

扶薑和魏玄隻是靜靜地盯著他,魏玄腰間的佩劍已經蠢蠢欲動。

“你怎麼溜出來的?”

聽到扶薑的問題,溫行雲嘴角不著痕跡地抖了一下,又掛上了無懈可擊的笑容。

“殿下誤會我了吧?我隻是在屋裡待得悶,出來透透氣,正好迎接你們回來,怎麼能叫溜呢?”

魏玄漫不經心地推著佩劍,劍柄一上一下,與劍鞘相碰的聲音,聽得溫行雲膽戰心驚。

“鬥獸場懲罰逃跑的奴隸,都是先斷了他的雙腳,再把人丟進獸群裡,任由野獸活活咬死。”魏玄認真地向扶薑提建議,“不如我們把他的雙腿砍了吧?反正他治病用手就行了。”

溫行雲的笑容瞬間消失在臉上。

他還抱有一絲希冀,“殿下不會這麼做的吧?”

扶薑淡淡道:“若能讓溫神醫安分一點,我沒意見。”

溫行雲:“……”

這兩個變態怎麼比他還瘋?

他索性也不裝了,俊逸的臉上浮現了陰鷙沉冷之色。

“扶薑,我勸你彆太過分了,溫氏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扶薑輕歎一聲,“我從未想過得罪溫氏,反倒是你們兄弟倆,一個冒名頂替,糊弄我出手救他;一個收買我身邊的人,不由分說地要我的命。溫大公子不妨說說,到底誰比較過分?”

溫行雲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但他素來沒有良心這東西,自然也不可能順著她的話反思自己的問題。

鹿七見談崩了,壓低聲音道:“公子,等會你先走,我拖住他們……”

“你一個殘廢能拖住誰呀?”扶薑輕笑,“我?還是魏玄?”

鹿七背脊一寒,忽然感到身後傳來一陣殺氣,偏過頭去,竟不知魏玄何時堵住了他們的去路,手中的劍閃著冰冷的寒光。

扶薑步步逼近,“溫神醫,是你乖乖束手就擒,還是我先殺了你的小侍衛,再把你綁回去?”

溫行雲臉色陰沉,咬牙道:“扶薑,你彆忘了,是你求著我幫你救人的,我想悄無聲息地弄死他,比什麼都容易。”

“沒關係。”扶薑笑意森冷,“他若死了,你就為他陪葬。”

溫行雲一身傲骨,“你可以試試!”

扶薑輕嗬了一聲,朝魏玄看了一眼。

“動手!”

話音未落,蓄勢待發的魏玄立即疾衝上前,鹿七身上的傷尚未痊愈,哪怕拚死抵抗,也隻能接下他幾招,很快便被魏玄撂翻在地。

溫行雲也不傻,趁著鹿七引開火力,他掉頭就跑。扶薑即刻追來,手扣住了他的肩膀,溫行雲忽然揮袖,一陣白煙揚起,逼得扶薑不得不後退。

而他趁機逃離,但在幾步之後,身軀猛地僵住。

魏玄就站在他麵前,手中的劍橫指著,劍尖與他的喉嚨僅有一指之距。

“公子!”

鹿七急得大喝,想衝過去解救溫行雲,結果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扶薑冷冰冰道:“給我斷了他的腿,留口氣就行!”

溫行雲氣惱不已,突然又冷笑出聲:“行啊,打斷我的腿,那我們都彆想活了。”

扶薑擰眉。

“你當我方才撒的是什麼?那是腐屍粉!隻要沾上一點,你的皮膚就會開始潰爛,到最後化作一灘血水。若是不信,你看看你的手……”

扶薑抬起手,盯著方才觸碰到粉末的手背,上麵果然已經滲出了點點血跡,刺痛中伴隨著灼燒感,越來越強烈。

魏玄眸光一沉,直接將劍逼近溫行的脖頸。

“解藥!”

溫行雲有恃無恐,“想要解藥,就把藥蠱還給我,放我和鹿七離開。”

扶薑放下鮮血淋漓的手,因為疼痛,麵色已經泛出了不正常的蒼白。

“魏玄。”她麵無表情,“還不動手?”

溫行雲瞳孔一縮,厲喝道:“扶薑,你瘋了?你不想活,我還不想死呢!”

“我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所以,既然你找死,那大家一起死好了。”

什麼儒雅,什麼風度,在此刻都被溫行雲拋到了腦後。

他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卻也拗不過魏玄。

劍鞘砸在他的膝蓋上,疼得溫行雲直接弓下了腰,鋒利的劍揚起,寒光一閃,快準狠地揮向他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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