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似是故人(1 / 1)

公主府內,等候多時的長信侯宋霖忍不住打了個嗬欠,待見那送茶上前的貌美婢女時,頓時又精神起來,憑著自己那張年過半百仍然不減俊雅的臉,同婢女眉來眼去。

坐在他對麵的宋橋夕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唇角溢出了一抹譏笑。

他這位父親,還真是死性不改,連鐘離越的侍女都敢調戲,哪天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侯爺久等了。”

鐘離越隨聲而至,宋霖不著痕跡地撤回揩油的手,若無其事地笑著同他作揖。

“哪裡哪裡,駙馬府上的茶甚是香醇,本侯光顧著品茶,倒也自得其樂。”

鐘離越落座,溫聲道:“侯爺若是喜歡,稍後我讓下人給您備一些送去府上。”

宋霖也不客氣,哈哈笑道:“那本侯就卻之不恭了。”

他們二人寒暄著,尚未而立之年的鐘離越,氣勢和儀態上都壓了宋霖一頭。而素來圓滑狡詐的宋霖麵對身無品階的鐘離越,卻不敢掉以輕心,姿態亦放得很低。

宋橋夕一直在旁邊靜默不語,他很清楚,這種場合下,他根本沒有資格插嘴。

鐘離越瞥了他一眼,將話題引得他身上。

“上回在校場匆匆一彆,還未恭喜宋世子拿下武試魁首。”

宋橋夕無視拚命朝自己使眼色的宋霖,平靜道:“不過運氣而已,駙馬過譽了。”

他很清楚,若不是他使陰招拖住了沈熾,他未必能贏。

可宋橋夕也不覺得心虛或愧疚,是沈熾自己沒本事防住,他輸得並不冤枉。

鐘離越淡淡一笑:“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可見宋世子前途無量。”

宋橋夕一怔,鐘離越的肯定令他有些無所適從。

倒是宋霖一聽這話就激動起來,笑得雙眼都眯成了一道縫。

“我這嫡子愚鈍,若能得駙馬指導一二,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侯爺高看我了,我並無實權,如今不過是皇上信任,輔理政務,談何指導?”他抿了口茶,不疾不徐道,“不過,前段時日禁衛軍統領秦淮不幸身亡,他的職位暫由副統領頂上。這牽一發而動全身,如今禁衛軍營內倒是空了不少職位,隻是品階稍低了一些,怕辱沒了宋世子的身份。”

宋霖麵露難色,“這、這怕是……”

“我可以。”宋橋夕打斷宋霖的話,無畏地與鐘離越對視著,“橋夕初出茅廬,難擔大任,自然是該多曆練一些。”

鐘離越勾了勾唇,“宋世子……前途無量。”

宋橋夕被鐘離越單獨留了下來,宋霖在外麵等了一會兒才見他出來,便迫不及待地追問:“駙馬跟你說什麼了?”

宋橋夕手握畫卷,“他讓我幫他找個人。”

“就這?”宋霖一臉失望,“他就沒說什麼要提拔你之類的話?”

宋橋夕眼裡劃過一絲譏諷,冷淡道:“秦淮雖死,但他私收賄賂、出賣官位的風波尚未平息,父親是想讓駙馬爺頂風作案,順便把長信侯府拉下水?”

宋霖麵色訕訕,又不耐煩道:“行了,好歹求了個閒職。鐘離越雖無實權,卻深受皇上寵信,你跟著他乾,差不到哪裡去。”

宋橋夕低著頭,“是,兒子不會讓父親失望的。”

轉身要走時,宋霖又問:“對了,他讓你找什麼人?”

“一名女子。”

宋霖來了興趣,“他的紅粉知己?”

“應該不是。”

宋霖嘖了一聲,“這你就不懂了,雖說當年的***殿下也是個美人兒,但那位美人兒冷冰冰的,哪個男人會喜歡?從前他不還老是跟春英殿的小宮女眉來眼去嗎?再說***都死那麼多年了,我就不信鐘離越不偷腥。”

宋橋夕麵無表情,“父親在公主府門口說這些話,就算不顧忌***,也不怕被鐘離越聽見?”

宋霖頓時心虛地閉了嘴,扭頭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去春芳樓。

宋橋夕站在原地,打開手中的畫卷,紙麵上赫然是一名蒙著麵紗的黑衣女子。

不知何故,看到她的第一眼,宋橋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扶薑的臉,令他險些在鐘離越麵前失了態。

他沉思片刻,收好畫卷,徑直離開公主府。

月漸漸爬上高樓,夜色中的京城燈火通明,城南花市更是熱鬨非凡。

江邊的小閣樓上,陳不言百無聊賴地擼著懷中的貓兒,時不時地看一眼隔壁正同眾商賈議事的陳錯,惆悵地歎了口氣。

“貓兒啊貓兒,你是不是、也很無聊呢?”

“喵!”

陳不言盯著窗外的人群,嘟囔道:“我好想、想去找薑薑啊。”

“喵喵!”

陳不言掃視了一圈,忽然看到了什麼,激動地站起身來。

“薑薑!”

他興奮地衝著人群中的扶薑揮手,但街道上嘈雜的聲音淹沒了他的呼喚,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扶薑走進了對麵的小樓。

陳不言立馬丟了貓追過去,而隔壁的陳錯還在同這群老奸巨猾的商賈討價還價,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離去。

鬥獸場居於京城富庶之地,周圍不是花街柳市,便是座無虛席的酒樓。

花了幾十兩銀子入場,十二心疼地罵罵咧咧。

“什麼黑心玩意兒!進個門都要收錢,咋滴?呼吸費啊!”

曉寒生悶聲發笑,“反正不用我們掏錢,你心疼什麼?”

十二一激靈,也是哦。

他湊到了“冤大頭”扶薑身旁,低聲詢問:“往生樓地道裡那些金子,咱們什麼時候去搬出來?”

扶薑睨了他一眼,“怎麼?想跟我玩見者有份?”

十二乾笑著,“說什麼呢,我這不是怕被彆人拿走嘛。”

“與其操心那些金子,不如操心操心你的小命。”扶薑道,“今晚若是找不到溫行雲,你的毒可就解不了了。”

十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來鬥獸場找人,是為了給我解毒?”

扶薑嗯哼一聲。

十二激動地撲過去,還沒近身就被扶薑一腳踹開,卻也樂得嗷嗷直叫。

曉寒生低聲詢問:“雖說隻是找人,但此處魚龍混雜,為何不讓魏玄一道前來?”

“不需要。”扶薑道,“再者若事事要魏玄頂上,我還養你們做什麼?”

如此尖酸刻薄之語,令曉寒生忍不住發笑。

“殿下不讓魏玄來,是怕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吧?”

扶薑眯著眸看他,曉寒生舉手做投降狀,忙道:“可不是我故意打聽魏玄的過去,我看人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

扶薑語氣冷淡,“那就好好發揮你的本事,儘快幫我找到溫行雲!”

“遵命!”

意識到扶薑回避了他的問題,曉寒生一臉看破玄機的微笑。

這兩個人,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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