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恩將仇報(1 / 1)

同一時間,公主府內。

多年未踏足此地,昔日的熱鬨光景曆曆在目,而今卻變成了廢墟,這讓顧寧知如何不唏噓?

隻是現在也不是感慨的時候。

他令大理寺侍衛將公主府搜查了一圈,找出了不少震天雷的碎片,確實是十四娘的手筆。

沈焰道:“如此工藝和威力,也隻有她做得出來了。”

顧寧知凝眉,聲音低沉:“玉琅說過,上回在校場上碰過十四娘,隻是她怕連累他,獨自離開了。就是不知,她如今人在何處,又為何要炸公主府。”

沈焰眸光閃爍,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刑部抓捕的那幾個犯人,是往生樓的刺客,要不要問一問鐘離越,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顧寧知正有此意。

“這個問題,顧大人不是應該去問那些刺客嗎?”

偏廳內,鐘離越慢條斯理地斟了杯茶,明目張膽地跟顧寧知打太極。

顧寧知冷著臉,“公主府被毀,駙馬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

“顧大人不是我,怎知我不急?”

“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那夜的鬨劇是駙馬自導自演?畢竟我聽說,駙馬跟往生樓似乎關係匪淺。”

“身為大理寺卿,顧大人儘信這些捕風捉影之事,這實在令我懷疑,皇上重新啟用顧大人,是否是明智之舉。”

“大理寺卿之位是由***任命,皇上擬旨授予,駙馬此言,是對皇上有意見,還是對***不滿?”

“顧大人言重了,我隻是對顧大人不信任而已。”

二人視線交彙,言語夾槍帶棒,犀利的眼神更是寸步不讓。

眼看著顧寧知幾乎要衝過去,沈焰趕緊拽住了他。

“彆衝動,小心被人抓住把柄。”

鐘離越微涼的目光落在沈焰身上,薄唇微微一勾。

“沈焰,好久不見了。”

沈焰神色平靜,“是好久不見了,公主府如今這般光景,想必***泉下有知,也能聊以寬慰了。”

鐘離越表情一僵。

顧寧知沒心情跟他耗著,扭頭便走,沈焰亦拱手告辭,追著顧寧知離開。

鐘離越冰冷地凝視著他們的背影,強行壓下胸口中翻湧的怒火。

雲月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不解問:“大人,您為何不告訴他們,那夜往生樓是衝著西梁殿下來的?”

鐘離越深吸一口氣,溫聲道:“顧寧知對我素來有敵意,我說的話,你覺得他會信嗎?”

雲月麵色焦急,“可是也不能看著他如此誤會大人!”

鐘離越看她,輕輕一笑,“雲月姑娘不必擔心,這些事我會處理好。”

她心不在焉地走了出去,一名下人正好拿了一封信來,指名道姓給雲月的。

“給我的?”

雲月麵露驚疑,但同時心裡也有了猜測。

她匆匆閱信,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猶豫片刻,才將信收入懷中,悄無聲息地從公主府後門離開。

她不知道的,在她收到信之時,已有人將消息稟告鐘離越。

“約她見麵?”鐘離越淡淡道,“除了十四娘,也沒彆人了。”

當初影部死傷無數,除了生死不明的影部之首南舟和潛逃在外的十四娘,就隻剩下雲月,一直藏身在公主府內。

那晚十四娘夜襲公主府,想必是被十四娘撞見了。

隻不過……

鐘離越適時地想起了扶薑,幽深的眼眸眯著一絲利光。

扶薑和十四娘同時出現,這是否太巧了一些?

鐘離越吩咐:“派人跟過去盯著,務必將十四娘生擒。至於雲月,若她還惦念著舊情,也不必留了……另外,叫何琮來見我。”

雲月和十四娘的事他暫時無暇顧及,今天晚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入夜,風寒氣清,城東水市荒蕪寂靜。

顧寧知站在廢棄的茅屋旁,凝望著不遠處那一棟亮著紅燭的小樓,甚為不解。

“你確定這兒就是往生樓的老巢?”

他身旁的沈焰頷首,“那棟小樓隻是他們的前哨,樓後麵有條地道,裡麵才是彆有洞天。”

顧寧知眯了眯眸,“你怎麼知道?”

“有人告訴我的。”沈焰補充道,“不過我暫時不能把她的身份告訴你。”

顧寧知蹙眉,出於對沈焰的信任,也沒有追問。

“那我們現在怎麼進去?”

他們這麼多人,一出現就會驚動小樓裡的眼線,怕是還沒等他們衝進去呢,往生樓那群人就逃之夭夭了。

“再等等,等她一放信號,我們就動手。”

顧寧知目光幽深,意味深長道:“我現在越來越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你這麼信任。”

往生樓內酒宴正歡,紙醉金迷。

扶薑撐腮半倚,隔著一層薄紗,興致勃勃地欣賞台下的歌舞。

濃密的墨發鋪散而開,麵紗下雪膚熏紅,胭脂色的裙擺重重疊疊,似盛開的曼珠沙華,美而妖異。

除風端著酒走至紗簾前,弓著腰,態度十分恭敬。

“樓主賜我等解藥,如同我們的再生父母,我代諸位敬樓主一杯。”

扶薑抬起水霧迷蒙的眼,懶懶地端起酒杯。

“日後都是自家兄弟,何須客氣?”

除風一飲而儘,又道:“有件事,屬下一直不明白,還請樓主不吝賜教。”

“說。”

“樓主把解藥給我們,就不怕我們造反嗎?”

“用人不疑,我相信你們。”

“是麼?”

除風慢慢直起腰來,狠辣陰冷的目光緊盯著紗簾後的人影。

“隻可惜樓主太年輕,還不明白何為江湖險惡……”

話音未落,他驀然拔出了藏在身後的匕首,刺穿了紗簾,以淩厲之勢朝扶薑逼近。

“哐當!”

一把劍橫空斬出,直接震裂了那把匕首,劍刃直指除風。

幸而除風反應極快地後退,否則那劍削掉的就不止他的頭發了。

偷襲不成,他惱羞成怒地瞪著護在扶薑麵前的魏玄,而堂下眾人也因為這場變故驟然掀桌而起,紛紛抽出了事先藏匿的武器,整個大堂一片肅殺之氣。

這般場合下,扶薑竟然還笑得出來。

“這是做什麼?想造反?”

除風撕開了恭順的麵具,目光冰冷不屑。

“這出遊戲也玩夠了吧?你以為解了我們身上的毒,就能讓我們心甘情願地替你賣命,真是可笑至極!”

有人垂涎地盯著扶薑,“小丫頭,你要是把老子伺候好了,說不定老子還能饒你一命。”

一陣哄堂大笑聲中,一道微不可聞的破風聲響起,緊接著便見那口出狂言的男子虎軀一震,僵硬地向後倒去。

而他的眉心,正插著一根細長的鋼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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