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無人生還(1 / 1)

“嗚哇!”

崩潰的哭聲打斷了扶薑的話,秋十四娘生撲上前死死將她抱住,唯恐這又是一場虛假的夢。

“***,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嗎?”

扶薑輕輕撫著她,“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試探你,死的人太多了,我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她沒有明說,但十四娘知道。

如今的扶薑,已經承受不起第二次背叛了。

十四娘放開她,哭花的臉蛋渾然沒了先前的妖嬈和決絕,反而透著一股可憐和無助。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拚命點頭,隻是打量著扶薑的目光,又變得迷茫。

“隻是***怎麼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

扶薑輕笑,“我啊,我現在是西梁的質子扶薑,雖然這個身份有些窩囊,至少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

十四娘似懂非懂,也十分聰明地沒有追問。

扶薑問:“你怎麼會在福安公主府?還有當年,我死之後,影部……”

悲傷漸漸在眼中蔓延,十四娘哽咽著,聲音沙啞。

“不在了,他們都不在了!阿四,桑桑,雲月……他們都死了!”

影部是容薑的暗衛營,所有人都是孤兒,但所有人都是彼此的家人。他們相互扶持,為扶薑效命,可是作為局外人的秋十四娘,卻親眼見證了他們的分崩離析。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扶薑的心還是在這一刻沉到了穀底。

那不是一個個簡單的名字,而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她從亂葬崗裡撿了南舟,從乞丐窩裡救了阿四,從青樓贖出了桑桑和雲月……

扶薑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死亡,可那一瞬間湧起了悲潮,也幾乎令她窒息。

“南舟呢?”她不死心地問。

十四娘哭得更傷心了,“影部遇襲那日,南舟為了掩護我們逃離,隻身引開了追兵。後來……後來我隻在河邊撿到了他的斷劍……”

她不是沒想過,或許南舟還活著,可是她等了五年,四處打探,始終沒有半點消息。

扶薑閉了閉眼,壓下胸腔內翻湧的戾氣。

再睜開時,鋒芒洗練,殺意分明。

燭光下她麵色冷凝,聲似寒霜。

“他們不會枉死的。”扶薑一字一句道,“我會讓那群雜碎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

秋十四娘無所畏懼:“反正秋氏就剩我一個了,不管***要做什麼,十四娘都舍命奉陪!”

秋水居又多了一個人,魏玄無所謂,曉寒生很樂意,阿笙卻在發愁。

她感覺自己被孤立了,從前殿下隻跟她好,但是現在,他們關起門來說悄悄話,都不肯讓她聽。

紫檀會同情地安慰她幾句:“看開點吧,至少殿下都不凶你。”

說完這句話,紫檀又覺得需要安慰的似乎是她自己。

深秋已至,滿園落葉紛紛,池水清冷,蕭瑟而不失詩意。

雲清秋卻無心賞景。

遣退了侍女,她獨坐在水榭內,滿腦子都是大夫說的話,神色顯出了抑製不住的春風得意。

手不由自主地貼近小腹,動作小心翼翼,唯恐傷了這個能讓她一步登高的金疙瘩。

她懷孕了!

上回在公主府初見端倪,隻是她並未在意。隻待這個月的癸水遲遲沒有消息,雲清秋請了大夫問診,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這對她來說,絕對是天大的驚喜!

隻要有了這孩子,就算宗媱再容不下她,也不得不鬆口。

而現在,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消息告訴秦淮。

雲清秋踩著輕快的步子朝東院而去,隻是沒走兩步她便瞥見了秦淮的身影。

雲清秋大喜,小心翼翼地靠近,正準備給他一個驚喜,忽然又看見了他身後跟著的人。

正是剛給她診過脈的大夫!

“雲清秋懷孕了?”

隔著一扇牆麵,她聽見沉厚而不可置信的聲音。

大夫恭敬地回答:“回大公子,雲姑娘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這邊的雲清秋忍不住竊笑,手輕輕摸著小腹,眼角眉梢的得意,卻被秦淮的下一句話粉碎得徹底。

“這個孩子不能要!”他的聲音冷漠得像一把刀子,“你給她開點墮胎藥,做得乾淨點。”

“這……”大夫於心不忍,“大公子,這畢竟是您的第一個孩子……”

秦淮冷笑,“她是什麼身份,配給我生孩子嗎?我不過是跟她玩玩罷了。”

大夫歎著氣,“我曉得了,隻是可惜了,過兩日就是夫人壽辰,若是她知道這個消息,還不知會有多高興。”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這邊的雲清秋卻是小臉煞白,如遭雷擊。

她幾乎就要不管不問地衝出去質問秦淮,但僅剩的理智拉住了她。

秦淮薄情寡義,狠辣無情,若跟他撕破臉皮,隻怕自己的下場會更加慘烈。

難怪先前她同他要名分,秦淮都推三阻四,她以為他隻是怕得罪宗媱和宗氏一族,沒想到他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雲清秋死死掐著掌心,美眸含淚,那張柔美的臉卻浮現了決絕狠戾。

她背棄雲姨娘和秦晏,跟秦淮搞在一起,可不是為了什麼可笑的愛情!

秦淮不想要這個孩子,那她就逼著他要!

誰也不能阻止她的榮華之路,秦家少夫人的位置,她要定了!

雲清秋轉身離開,卻未注意那園外去而複返的身影。

“秦淮”凝視著她的背影,輕笑一聲,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正是曉寒生。

有腳步聲接近,他抬眼看向站在木槿花下的扶薑,眉毛一挑,道:“接下來可就看你們的了。”

扶薑頷首,微微側眸,同秦晏四目相對。

“殿下好謀劃。”

他虛靠在廊下,麵色蒼白,瘦弱的身軀似乎禁不住深秋的風,身上還裹著一件半舊的披風。那張清雋斯文的臉,卻因為染了病態,反添幾分深邃疏懶。

“秦淮必死,但有一人你不可傷。”

秦晏含笑:“請說。”

“宗氏之女,宗媱。”

唇角的弧度漸漸抹平,秦晏的眼裡透出了一絲莫測的深意。

“殿下喜歡她?”

扶薑不答,睨著他的眼神說不出的嘲諷。

秦晏了然,溫潤一笑道:“嫂嫂良善,我自然不會傷她。”

“待事了了,彆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自然。”

風起,花落。

這秦府的天,終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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