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去西苑避暑的事情,彼此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坐下來說過話了。因此祝過壽之後,楚懋便被榮吉昌請去了他的書房,榮和榮也一起去了,阿霧則逗弄了一下自己的大侄子,歡哥兒,小家夥已經學會了走路,可是走起來搖搖晃晃的,樣子憨態可掬,便是阿霧這樣有潔癖的人,都忍不住香了香他白嫩嫩、肉呼呼的小臉蛋兒。不過阿霧還是很嫌棄地不允許歡哥兒用他那揉過鼻子的肥爪子摸自己的裙子。唐音對阿霧的態度有些冷淡,在阿霧刻意地對她笑的時候,她隻會撇開頭。阿霧的朋友不多,而唐音既是她的朋友,又是她的嫂子,阿霧那撥得叮叮當當響的算盤,是絕不容許她當個蠢蛋的。“音姐姐還在生我氣。”阿霧逮住和唐音獨處的機會問道。“不敢。”唐音淡淡地道。阿霧走到唐音的身邊坐下,“上回是我說錯了話,還請音姐姐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犯的錯。”阿霧可憐兮兮地抱拳道。唐音被阿霧逗得“噗嗤”一笑,“哼哼,沒那麼容易。”阿霧歎息一聲,“哎,你不是宰相,的確難為你了。”唐音想了片刻,才領悟過來,阿霧這是諷刺她度量小呢,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阿霧。倒是阿霧又探過身去,靠唐音近了些,以她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音姐姐,上回那個畫冊,你再拿出來我看看吧。”唐音猛地回過頭看著阿霧,“你不是說,咱們這樣人家的女子不用那樣低賤麼?”阿霧的臉一紅,當初的確是她太自以為是了,“好姐姐,你就饒了我吧,我當初那是腦子不清醒。”唐音抿嘴一笑,起身道:“走吧。”阿霧也笑著跟在她身後,去了她屋裡。“說吧。”唐音依然端著架子,但是臉上已經帶了忍也忍不住的笑容。阿霧還是不太明白唐音的意思,她提出那畫冊也不過是因為上次的吵架是因為畫冊而起,阿霧為了解除唐音的心結,隻得重新提及,以表示看那種畫冊的女兒家也不是不清貴的。唐音看著阿霧懵懵懂懂的樣子,簡直是怒其不爭,她婆婆沒少在她耳邊歎息阿霧的事情,這都成親兩年多了,肚子裡頭還沒個響動,不僅崔氏擔心,便是唐音也替阿霧擔憂不已。“你的肚子怎麼還沒動靜?”唐音直言道,有時候太過委婉反而傷人。阿霧正喝著茶,卻被唐音的話勾起了心事,可是依然嘴硬得很,“你不是也沒動靜兒嘛。”“誰說我沒有了?”唐音反問。阿霧眼睛一睜,“你有了,幾個月了?”唐音撫摸著肚皮輕笑道:“一個多月,剛診出來,連婆婆也不知道呢。你要是不頂我這一句,我也不會告訴你,這月份還太輕了。”阿霧是由衷的為唐音高興,可是一想起自己,又難免有些鬱鬱。“阿霧。”唐音鄭重地喚了阿霧的名字,遣退了屋裡伺候的心腹丫頭,降低了聲音道:“你和祈王殿下須得有個孩子。聽我爹爹說,如今聖上龍體欠安,滿朝文武都在建議立儲,可是卻有人說祈王殿下成親這麼多年,膝下仍然一無所出……”唐音的意思阿霧都懂,隻是她奇怪的是,祈王殿下本尊似乎從沒重視過這個問題。“便是不提這些,若萬一今後祈王殿下能……”唐音越發壓低了聲音,“無後的中宮時時都有被廢的可能,可是即使最後成了太後,又哪裡比得過皇帝的親生母親。”這種事情曾在阿霧的腦子裡演過千遍,否則她也不至於為了孩子的事情心煩意亂,才區區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已經有些坐不住了。阿霧望著唐音,相信她的話應該還有其他意思。果然,唐音在鋪墊完畢之後,吸了口氣問道:“你和祈王殿下圓房了嗎?”唐音比起崔氏來說,可算得上是聰明許多,她本又是阿霧的好友,平日從崔氏的隻言片語裡已經拚湊出了大概,因此對阿霧才有此一問。阿霧的臉一紅,“你問這個做什麼,哪個,哪個夫妻不,不圓房的?”阿霧羞得有些結巴起來。唐音顯然像是不信阿霧的話一般,盯著她的眼睛一點兒不放,“可是婆婆卻說……”阿霧皺了皺眉頭,崔氏就是容易被人套話,“你彆聽太太瞎說。”阿霧紅著臉,用手絹挨了挨發燙的臉。“那你怎麼會?”唐音突兀地問道,可旋即又想起有些婦人就是不容易懷上,她怕自己是不是踩到了阿霧的痛腳,連忙補充道:“呃,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難道沒有找大夫調理身子骨嗎?”唐音頓了頓,震驚地道:“難道是祈王殿下他?!”阿霧頭痛地撫了撫額頭,如果她不說清楚,估計唐音的胡思亂想就不可能結束了,不過好在這些說說與唐音聽,比說給崔氏聽,容易太多了。“你彆亂想,我,我同殿下其實也是四月裡才,才住在一塊兒的。”阿霧艱難地吐字道。唐音就跟看怪物似的,阿霧因為害羞而低垂的睫毛,濃密、彎翹,唐音從沒見過有比她的睫毛更美的人。再看著阿霧閉月羞花的容貌,吹彈可破的肌膚,祈王殿下同她成親兩年多倒底是怎麼忍住的?“你和殿下他……”唐音遲疑地問出。阿霧點了點頭,“是有些問題,不過已經解決了。”阿霧努力地假作淡然。唐音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再往下追問這樣難堪的話題。“那也才三個月,這樣看來就不著急了,你心裡頭也彆急,這件事強求不來,你越是想,有時候越不來。”阿霧點點頭,她也聽說這樣的話。“不過……”唐音話才說了一半,又去她床上的夾層裡將當初那本小冊子拿了出來,遞到阿霧的手裡,“這個我如今是用不著了,你卻還得看看。”阿霧覺得這冊子就跟燙手山芋似的,想吃卻又怕燙。“看吧,對你好處可大著呢。咱們女人甭管你長得多美,家世多好,有時候還比不過一個窮家小戶長得又一般的女人,你知道為什麼?那些爺們為啥就容易被丫頭爬床,你知道為什麼?”唐音問得好似她知道答案一般。阿霧沒研究過這些問題,可是唐音這樣問,她也想聽聽答案。“關了燈,什麼女人不一樣?”唐音越發壓低了聲音。阿霧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唐音的意思,啐了她一口道:“音姐姐,你可什麼都敢說。”“那你到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