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窩,發出滿足的喟歎。其後的兩日楚懋都忙得很,忙著整兵收隊,忙著同金國爾汗談判,忙著會見地方官員,忙著……總之阿霧已經一天一夜沒見著人了,所以她決心出去走走。阿霧素來不喜歡男人的味兒,更何況是軍營這樣男人臭味兒熏天的地方,阿霧一般總是待在營帳裡,因此這會兒能掀開簾子,忍受那些人饑渴的眼神,實乃不易。阿霧剛走出帳子,就聽見另一頭隱約有喝彩聲,“賀春,怎麼這麼鬨?”賀春果真從看不見的地方走了出來笑道:“殿下在和金國爾汗摔跤。”“摔跤?”阿霧有些不確定自己聽錯沒,可看賀春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沒聽錯的,阿霧當然知道摔跤是什麼,隻是無法相信楚懋摔跤的樣子粗鄙?“去看看。”阿霧道。賀春立即為阿霧清出了一條道路,讓她能站在最前麵觀看祈王殿下和金國爾汗的摔跤比賽,周遭更是保持了三人寬的空距,極大地顯示了她這個內寵不凡的地位。楚懋和金國爾汗都赤著上身,下頭穿著束腳褲,牛皮靴。不過比起一身毛發,腰粗臂圓的金國爾汗來說,阿霧以為楚懋真是好看得沒邊兒了。摔跤的動作野蠻而原始,金國爾汗就像蠻牛一樣衝過來,楚懋一個側身,將他的頭一抱,就翻了個摔在了地上。場外響起喝彩聲,連阿霧都握了握拳頭。阿霧隻覺得陽光下的楚懋渾身充滿著原始的力量,說不來好看不好看,可是實在是精彩。汗滴順著他的背脊往下流,在銅釉色的肌膚上,映著太陽光,阿霧忽然覺得有些口乾。又是一陣喝彩聲,阿霧這會兒連金國爾汗的一身毛都看著順眼了,草原的清香,湛藍的天空,雪白的雲朵,男人的力量,精悍的壯美,真摯的喝彩,到最後連阿霧都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楚懋將金國爾汗按在地上,回頭朝阿霧一笑,汗珠順著他甩過來的頭發,飛灑出來,阿霧第一次忽略了汗臭味兒,而體會出汗水的美來。到晚上,阿霧問楚懋道:“殿下原來還會摔跤?”楚懋笑了笑,眼神裡卻添了絲陰沉,像是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來。阿霧再不敢問,不用猜都知道祈王殿下當初在禁宮裡頭的日子絕不好過,那是阿霧無法想象的日子,她也不敢去想。“殿下和金國爾汗談得怎麼樣了?”阿霧岔開話題問。“我放金國爾汗回去,韃靼每歲向大夏進貢五千匹戰馬。邊境上,我同劉厚芳談了,讓他私下操作韃靼和我大夏邊境的互市,默許胡漢通婚,一切隻能摸著石頭過河,先試試。”楚懋簡短地道。可惜一切隻能偷偷摸摸進行,還要受製於洛北巡撫劉厚芳,而韃靼還要歲貢,阿霧實在懷疑這樣的和平能維持多久,“金國爾汗有什麼要求?”楚懋認真地看了阿霧一眼,仿佛在為她的敏銳吃驚,“金國爾汗要求我必須在三年內稱帝。”阿霧沒吃驚,隻是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三年內楚懋稱帝沒有,隆慶帝的確是在隆慶三十五年末薨逝的,哀帝繼位,楚懋上一世是哀帝二年攻入上京的,從現在算起應該是五年後了。楚懋揉了揉阿霧的頭,“你不用擔心這些,留給我來操心吧。”旋即楚懋又道:“明日我們就要啟程回上京了。”“這樣急?”阿霧驚道。“皇上已經下了五道聖諭催促了。”楚懋淡然地道。阿霧默然,楚懋離京後,田皇後和向貴妃不知在隆慶帝耳邊吹了多少妖風,還有朝臣裡的五、六黨也不知上了多少折子,而楚懋在洛北九擒九縱金國爾汗,肯定也早有人上報了朝廷。阿霧甚至懷疑,楚懋回京不僅不會論功行賞,恐怕還會披枷帶鎖。阿霧實在是佩服此刻楚懋的淡定,“殿下,咱們回京後……”楚懋又揉了揉阿霧的腦袋,笑道:“為了阿霧,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vip189阿霧偷偷掀開車簾,眼睛很有技巧地藏在後頭偷看,外頭的人絲毫察覺不到,像她這樣的閨秀,早就練就了一副做壞事不露痕跡的本事。“有什麼好看的?”楚懋放下手裡的書卷問,將下巴擱在阿霧的肩上,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世之熙攘,人之百態,果真是好看得讓人收不住眼睛。“你瞧那個孩子,深目光額,真漂亮,不像咱們夏朝人,也不像韃靼人,半夏半胡,可長得比咱們都漂亮。”阿霧道。“這世上誰能生得比你漂亮?”楚懋笑道,“不過看來胡夏通婚,後人的確長得不錯。”兩個人在車簾後評頭論足,末了,阿霧歎息一聲,“這就要回去啦?”楚懋卷了阿霧耳畔的一綹碎發纏繞在指尖,因出門在外,又在行路上,阿霧自己的手在梳發一事上也十分不靈巧,因而隻隨意地編了個長辮子垂在腦後,頭上一絲首飾也沒有,可這越發襯出她稚嫩的清水出芙蓉來。剪水雙眸,羽睫微顫,十六歲的少女,會不會太嫩弱了些?“你瞧你,在洛北的這半年吃不好睡不好,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還留戀這兒?我以為你該想念上京想瘋了。”楚懋把玩著阿霧的頭發。“我的確想念上京,可我也喜歡洛北的風情,這兒讓我有一種,嗯,有一種……”阿霧低下頭開始想怎麼遣詞,“自在,自由自在的感覺。”“你的確自在了,居然敢換了男裝去茶樓喝茶。”楚懋捏了捏阿霧的鼻子。“哎,真想念呐。”阿霧笑道,“明日就到江城了,殿下容我進去逛半日吧,聽說江城是洛北最繁華的地兒,我還沒去過呢。”阿霧已經想好了,如果楚懋不同意,那麼即使是撒嬌,她也得纏了他應允,甚至可以出賣一點點色、相。阿霧雖然懵懂,可她畢竟敏銳,這些日子裡早捉住了楚懋的弱點。“也好。”楚懋居然輕易地就答應了,這多少又出乎阿霧的意料了,她的料事如神,總會在祈王殿下這裡吃敗仗。更有意思的是,阿霧以為自己要破費唇舌才能讓楚懋同意自己隻帶冰霜出去,可他居然隻是笑著點了點頭,囑咐道:“早些回來。”江城有四季錦和德勝布莊在洛北一帶最大的分店,阿霧在色色樣樣的錦緞前挑花了眼,每看一匹都忍不住問問冰霜的意思,最後將冰霜弄得不厭其煩,主動地站到了店門外。阿霧轉過身像狐狸般地笑了笑,她晃動的耳垂上綴著的一對刻著字的明珠,早就驚動了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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