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大軍,山西和西南軍隊的協調也是個問題。阿霧即使沒經曆過軍旅,也知道其中的艱難。此次山西將軍的王四海和西南的白軍山可都是沙場老將,會打仗,可脾氣也不小,白軍山的頂頭上司更是六皇子一係的,阿霧實在是為楚懋擔心。在她看來,上一回章亨磊到茂堡監軍,正是因為三軍不服統帥,才有茂堡大敗。阿霧回到租來的院子,整宿整宿地都睡不著,眼底青了一片,冰霜看不下去了道:“王妃可是水土不服,要不要請鄒大夫來看看?”鄒大夫就是鄒銘善,這是另一件阿霧沒想到的時候,楚懋此行居然連鄒銘善都帶了,表麵上是請的軍醫,可實際上阿霧是知道的,鄒銘善是楚懋特地為她請的,因為她的身子一直是鄒銘善在照看,最是知根知底。“不用。”阿霧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鄒銘善知道了,楚懋就一定會知道,隻會給他增加麻煩。阿霧愣了愣,跌坐回床上,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什麼時候居然這樣擔心楚懋了,阿霧努力地說服自己她隻是因為他們同在一條船上,所以才會這樣擔心,可是掌心摸著床上的絲綢被單時,阿霧有了一絲不確定。屋子裡的一應東西都是上京裡她用慣的東西,連胭脂水粉都是她慣常用的。呂若興看起來極為用心,可是這後頭未必沒有楚懋的身影。阿霧看了看冰霜,雖然冰霜的解藥在她手裡,可她心裡頭的主子還是那位祈王殿下,“彆告訴殿下,如今形勢艱難,彆讓他煩心了。”阿霧料到,若是鄒銘善來了,楚懋必定要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那般篤定。有些人的情意不必說出來,好像就已經明明白白地放在她眼前了。可惜阿霧還是料錯了,冰霜聽了她的話並沒去尋鄒銘善,可當天晚上,楚懋還是在夜裡摸入了她屋裡。☆、vip183這幾日阿霧本就睡得警醒,楚懋進來的時候,她就醒了,隻因屋裡慣常都留著一角小燈,阿霧對楚懋的身形又極為熟悉,這才叫出來,但多少還是有些嚇著。“殿下怎麼這時候過來?”阿霧掀了被子要下床。“我來看看你。”楚懋繞過屏風走進來,“你彆下來,我坐一會兒就走。”阿霧靠在床頭,借著微弱的燈光打量楚懋,瞧著像是瘦了些,“殿下可要用宵夜?”阿霧想著,軍營裡的飯菜肯定沒有家裡的好。“不用。”楚懋攔阻了阿霧起身的打算,“你怎麼瘦了這許多,是不是買來的丫頭伺候不好?明日叫鄒銘善來給你把把脈,要吃什麼隻管吩咐冰霜就是。”阿霧心裡頭隻覺得好笑,同剛成親那會兒想比,楚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當初的話少得一天隻有幾個字,如今一開口就嘩啦啦地迸一堆。阿霧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的確是瘦了些,臉頰有些內凹,“是不是不好看了?”“你這是變著方兒地讓我讚你美吧?”楚懋笑著捏了捏阿霧的臉蛋兒,眼裡有一絲心疼。阿霧見楚懋還有心情開玩笑,想來情況定然不會壞得太厲害,“殿下,皇上怎麼會讓你掛帥西征呢?”阿霧將這個問題埋在心底許久了,今晚因著兩人相處得輕鬆,這才問了出來,“這一仗是不是很艱難?”楚懋沒說話,起身推開了屋裡的窗戶,一輪明月撲眼而入,皎潔如玉盤,照古視京,“我希望大夏朝的史書上也有我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是楚懋第一次當著自己這樣明確的說出他的野心,阿霧心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阿霧沒說話,隻看楚懋,而楚懋則望著外頭的月亮,一時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月華流淌。楚懋回過頭來,看著阿霧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異想天開了?”“不。”阿霧脫口而出地道:“殿下英睿果決,智勇天錫,有經天緯地之才,又心係黎民,殿下有此心,我以為實乃天下之福,必可成中興之祖。”比之五、六兩位皇子繼位那可真是大夏朝之福了。楚懋清淺地笑道:“阿霧對我的評價實在是太高,你怎麼就肯定我心係黎民,有經天緯地之才了?”這是楚懋第二次這樣問阿霧了。阿霧哪裡能說她過去看見的,隻能嬌嗔道:“我就是能肯定。”楚懋坐回床畔,輕輕啄了一口阿霧的粉唇,柔軟得讓他的心都塌了。“此次西征,殿下若是勝了,回朝後恐怕再難偷閒了。”阿霧看了看楚懋,心想,上一世楚懋謀求就藩而成,這一世有了這一戰,立於刀尖浪口,恐怕就再難抽身了。大夏朝雖有皇子就藩的先例,可那也得是對繼任皇帝毫無威脅才可能。而楚懋隻有就藩才能蓄兵,可是瞧著他如今的步子,實在不像在往那個方向籌謀。楚懋挨個兒地親著阿霧的手指,“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定算。”楚懋垂了垂眼瞼,想起自己全盤打亂既定謀劃後,沈老和傅以石的氣急敗壞。阿霧見楚懋如此說,也不能再問下去,轉而道:“鎮內人心惶惶的,許多人都開始舉家遷移,殿下對這一仗有把握嗎?”“怎麼沒有,若是沒把握,我如何敢將你置於此地,你安心歇息,我過幾日再來看你,養胖一點兒才好,這兒離草原近,養牛、羊的人多,我叫人每天給你提一桶牛、羊奶過來,你喝不完的,用來沐浴、洗手都好,聽說既安神又養顏。”儘管楚懋隻是很隨意地時候有把握,阿霧不知怎麼的心就安穩了下來,好像隻要是楚懋說的,她就信,大概是未來的正元帝給她的印象太深了。“你睡吧,我看著你睡著再走。”楚懋為阿霧理了理鬢發。阿霧看著楚懋的眼睛,伸出手輕輕地勾著他的手指,這才閉上了眼睛。這一晚是阿霧到前廟鎮後睡得最香的一晚,清晨起來後,她推開昨晚被楚懋關上的窗戶,赤著腳也不叫丫頭進來伺候,跪坐在窗口,深深地嗅了一口窗外清晨的花香。外頭守夜的丫頭鳴柳聽見裡頭有動靜,試探著提高了嗓門問道:“夫人,你起了嗎?”“進來吧。”阿霧坐在榻上,鳴柳和鳴桃忙端著打好的水走了進去。鳴柳幾乎是癡癡地看著那雙掬水的手,白皙得幾乎分不清哪兒是雪白的袖口,哪兒地雪白的肌膚,鳴柳隻覺得她這輩子連做夢都沒夢見過這麼好看的人。鳴桃碰了碰鳴柳的肩膀,小丫頭才回過神來,絞了帕子伺候阿霧擦手。阿霧含了一口鳴桃遞上來的薄荷水,就著竹鹽刷了牙,又換過溫水淨了臉,再以涼水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