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事,不能不慎重對待,這府裡最大的主子都還不之情,也決不能輕易就傳出去。相思點點頭,疾步走出了玉瀾堂。郝嬤嬤對著賀年方道:“賀院正,你能不能開個方子試試,王妃不是還沒,還沒……我們再試試,不管什麼藥材,隻要你吩咐……”賀年方歎息一聲,他行醫多年,自然知道再珍貴的藥下去也是浪費,卻也知道拗不過,坐下開了個方子,“煎一副試試吧,若是能灌下去……”李延廣聽到佩蘭傳話的時候,簡直以為是她在開玩笑,早晨還活蹦亂跳的王妃,這會兒就說要死了,李延廣怎麼也無法相信。若來傳話的人是玉瀾堂的,他肯定會以為這就是女人愛玩的把戲,但是來的是郝嬤嬤身邊的佩蘭,李延廣就不得不認真了。許閒堂內,楚懋不快地掃了一眼打斷自己說話的李延廣,“什麼事?”李延廣趨著小碎步上前,在楚懋的耳邊說了一句。“你說什麼?”楚懋第一次對自己的聽力有了懷疑。李延廣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還沒說完,抬頭就見眼前已經沒有人了。楚懋趕到玉瀾堂的時候,裡頭早前尖銳的哭聲已經沒了,一眾丫頭這會兒隻剩掉眼淚的力氣了。紫墜和紫宜這會兒正坐在阿霧的床頭,扶著她的頭往裡灌藥。而阿霧的胸口處已經被湯藥染成了褐色,半點兒藥也沒見喝下去。楚懋一進門,就看了賀年方,他的心沉得更加徹底,到床頭看了阿霧的樣子後,更是說不出話來。隻郝嬤嬤留心到他抓著床簾的手在微微顫抖。“我來。”楚懋一把拎開紫宜,從紫墜手裡接過碗,看也不看地就喝了一大口,另一隻手捏開了阿霧的下巴,俯身覆到了阿霧的唇上。隻是楚懋的嘴才離開,阿霧口裡的藥汁便又流了出來,但畢竟是下去了少許,連賀年方臉上都添了一絲喜色,“王妃若能用下藥,那興許還有一分機會。”若是藥都用不下,那說什麼都是白費。紫墜見阿霧能用下少許藥,臉上也不由自主帶了一絲期望,趕緊又去倒了一碗藥出來。楚懋以口哺之,總算是先吊住了阿霧的命。“晚上,王爺就辛苦些,若是明晨王妃能醒過來,那便有了三分希望。”賀年方也不敢說死。“今晚還請賀院正就歇在府裡。”楚懋在床邊握著阿霧的手,雖是對賀年方說話,但眼睛也沒看他。府上這三個太醫、大夫,自然不用說,今晚也是要歇在王府的。“李延廣。”楚懋喊道。李延廣趕緊上來,也不用楚懋吩咐,就將屋子裡的閒雜人等都請了出去,隻留了郝嬤嬤以及今日一直在阿霧身邊伺候的紫宜。另外還有拉著床欄,死活不肯走的桑嬤嬤。李延廣求救地看了楚懋一眼,楚懋沒說話,李延廣也就不再拽桑嬤嬤。“紫扇呢?”楚懋問道。郝嬤嬤道:“紫扇想要回榮府請王妃的父母,我沒讓她出去,勞煩李公公去相思那兒把她帶過來。”紫扇被帶過來的時候,一身的狼狽,手腕上還有被繩子捆過的痕跡。她目露凶光地瞪著郝嬤嬤,甚至楚懋,頭高高地昂著。半晌,楚懋才艱難地開口,嗓子已經有些啞了,“阿霧怎麼會這樣?!”紫扇和紫宜狠狠地瞪著郝嬤嬤,卻沒開口說話,在她們心裡,早就將楚懋和郝嬤嬤看成了狼狽。也不怪她們敢這樣大膽,若今日阿霧死了,她們這幾個丫頭也未必就有好下場。“你們說話!”楚懋將手邊的水杯向兩個丫頭扔過去,濺起的碎渣將兩人臉上都割出了血痕。郝嬤嬤和李延廣在一旁看著都嚇得不敢出聲,彆說是李延廣,就是郝嬤嬤看著楚懋長這麼大,也沒見他發過這樣大的火,更彆說是扔杯子了。楚懋責備人,素來是冷著一張臉,從沒有疾言厲色過。紫扇昂著頭不說話,紫宜“咚”地一聲跪下,頭磕在地上道:“王妃今日在紅藥山房看了杖刑,回來,回來就暈倒了。”楚懋還沒說話,那頭的桑嬤嬤聽了就嚎了起來,“天哪,天哪,姐兒,我的姐兒,從小見血都暈的人,怎麼,怎麼,好狠的心啊,這是要你的命啊……”桑嬤嬤一個勁兒地捶自己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在場的三個人聽了桑嬤嬤的話,都有些發愣,誰也沒想到阿霧居然怕血,看了杖刑,就到了如此凶險的境地。本來郝嬤嬤對紫宜說的什麼看了杖刑就暈倒的話還不以為然,隻當她們是找不到人怨,這才如此說的。郝嬤嬤和李延廣都是宮裡出來的,那裡頭的血腥,杖刑都算是輕的。楚懋則更是不提。誰都沒料到症結會在這兒。連楚懋來時,心裡想的都是莫非是有人對阿霧下了毒。楚懋的眼睛向郝嬤嬤和李延廣看過去,口裡喊道:“李延廣。”今日是李延廣送阿霧去的紅藥山房,但他可從沒吩咐要讓她觀刑,不過是讓阿霧知道他為何發怒而已。楚懋再不解女人心,也知道十五、六歲的姑娘肯定沒見過杖殺人,也絕沒有要讓阿霧看那血腥場麵的意思。李延廣“咚”地一聲也跪在了地磚上,膝蓋磕得倍兒響,“奴才隻將王妃送到了紅藥山房,就顧著回去稟報殿下了。”楚懋忍無可忍地一腳踢在李延廣的胸口,將他踹出老遠,噴出一口血來。郝嬤嬤看著這一切,手也難得地抖了抖,她開口道:“殿下,這些都是老奴的不是。是老奴逼著王妃在一旁看杖刑的。”郝嬤嬤跪了下來,“老奴的一顆心隻為殿下,蒼天可表。誰也沒想到會這樣。”郝嬤嬤老淚縱橫地道。楚懋的手顫了顫,啞著聲音道:“姑姑起來吧,你對懋的恩情,懋一直記在心上。”那樣的深宮,年幼毫無保護自己能力的楚懋能活著走出來,郝嬤嬤絕對是居功至偉的。郝嬤嬤聽了這話,心裡像針刺一般,她待楚懋如親子,絕不僅僅是恩情。可今日他這樣說話,那就是將她推遠了。隻是事已至此,郝嬤嬤也知道回天乏力,盼隻盼阿霧能醒過來。夜裡楚懋又喂了阿霧兩回藥,丫頭都疲倦得打起盹兒來,隻有他還握著阿霧的手,替她理了理頭發,像緞子一樣柔順,又香又滑。其實楚懋也不知道阿霧好在哪裡,說實話,阿霧縱然美絕人寰,可天下之大,容色驚人的人也不隻她一人,楚懋就見過。更何況,她心思深沉,手段也可謂毒辣,將她爹娘也玩弄於鼓掌之中,更一手安排了榮府三兄弟共享小妾的醜聞。早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