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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錦(H) 明月鐺 1176 字 1天前

醇香醉人,沒有令人反胃的夾在酒氣裡的飯菜味兒。這時候阿霧才恍然大悟過來,今夜席間楚懋根本沒動任何吃食,仿佛隻飲了酒,一時隻覺得懺愧萬分,倒底做不到宮嬤嬤說的那般“真心”,罪過罪過。“阿霧覺得我應該幫襯五弟還是六弟?”楚懋神色輕鬆地道。阿霧覺得楚懋的酒氣噴到自己的睫毛上,讓她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的近距離,忍不住往後靠了靠,但腦子卻清明得緊。楚懋這話還真是會挖坑,若非阿霧有前世經曆,指不定也要被他的閒散給蒙混過去。但是有一點阿霧是很肯定的,那就是她想打入楚懋這一方的內部,那就必須套出楚懋的真心話,讓他將她也當做自己人一般不設防。阿霧設想著如果自己是個單純不知道未來事情的人該怎麼回答,“殿下如今是聖上的嫡長子,難道不能……”阿霧這話問得大膽又恰當,她不是彆人,而是楚懋的妻子,她自然應當這樣問,若不如此,那才反而顯得虛假,試問這天下哪個女人不想登上皇後的寶座,成為天下第一尊貴的婦人。楚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阿霧,“王妃,難道不知道父皇對我的態度,居然還有此等異想天開之思。”阿霧義正言辭地道:“我並非異想天開,也不是慫恿殿下。而是古法如此,說句不敬的話,即使聖上偏心,越過殿下而立太子,又如何堵天下悠悠眾口。殿下並非顢頇也無惡跡,且明睿果決,若能……必是天下黎民之福。”這一番話被阿霧說來還真是有模有樣,反而襯得楚懋心胸狹窄了,以為她是為了一己之私才那樣說的。“王妃同我相處時日也不算多,怎麼就看出我……”楚懋頓了頓,大約也有些不好意思自讚,“能為天下黎民之福?”讚美人,還要讚美得恰到其好,那才是本事。不僅自己不能肉麻,還要讓對方不會覺得自己是溜須拍馬。阿霧覺得有些頭疼了,若放在前世她自然能列舉出許多許多的例子。正元帝的文成武德,想來便是後世也需敬仰,而他的廟號還得了個“祖”字。帝王薨後,於太廟立宣奉祀追尊廟號是極嚴苛的,按說,開國之君才稱太祖、高祖,繼嗣之君謂“宗”。但也有先例以繼嗣之君而稱祖的,比如成祖,但那也是繼往開來有大功績的賢明之君。到了楚懋這位正元帝,他登基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但以此而仍能得“世祖”之廟號,可見其當政期間,朝堂之臣、鄉野之民對其的愛戴。而阿霧覺得對於一個宵衣旰食、毫無娛樂,每日閱簡以百斤論,從無滯壓奏折的情形,擴疆立土,安定邊疆五十年無患,治河工利民的皇帝來說,楚懋得個“祖”字還真是問心無愧,實至名歸的。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發生在楚懋登基之後,而楚懋現在這個階段都乾了些什麼事?找高僧談經,與天師論道,同清客悠遊,煮茶論酒、吟詩作賦,全是高雅避世之趣,而祈王府最負盛名的是其舞姬、是其角花箋、是其“龍賓十友”套墨,都是玩物。至於祈王殿下本人在朝堂上做的事情,也不過是隻儘本分,無功無過。那麼阿霧是怎麼看出楚懋的“明睿果決”和“為天下黎民之福”的呢?這還真是個難題。當然肯定難不住阿霧。阿霧以為,恰恰是“正元”二字體現了楚懋對登極不正的介意,他本是嫡長子,正該名正言順的繼位,然而世事弄人。不管最後楚懋表現得如何理直氣壯,但阿霧可以肯定他內心來講,還是極端需要得到他人認同的。而從阿霧看出的蛛絲馬跡推測,楚懋早已在著手準備“清君側”之事了。“殿下雖然散淡,可我觀殿下胸懷蒼生,非甘願碌碌之人。”這話說得虛,楚懋的眉尖挑了挑,阿霧自然知道他不信,又道:“從雙鑒樓便可知殿下的誌願。”這下楚懋唇角的笑意總算抿平了,阿霧知道自己撓中了他的癢處。“可殿下並非為一己之私的人,磊落坦蕩,行人之應當所行,教妾也是如此。若殿下願意擔負黎民之責,那也一定也是因為殿下不得不挺身而出,隻因殿下才是那個最適合的人選,而並非是為了那生殺予奪的寶座。”阿霧說得正氣凜然。“哦,你怎麼能肯定若我有心,就不是為了那個位置,而是為了天下蒼生?”楚懋狀似隨意地問道。阿霧充滿了愛憐地看著楚懋道:“我想殿下自小生長在深宮大內,若是能夠,恐怕今生都不願意再踏足此地一步的。”阿霧雖然不知道楚懋從小生活的狀況,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幼時一定吃過許多苦,否則如今也不會如此愛戴護他愛他的郝嬤嬤,因而也能隱忍許多事情。再觀今日楚懋的表現,阿霧覺得他一定是冷透了心的。而實情還真是被阿霧料中,楚懋默默看了她良久。阿霧是硬著頭皮才頂住他那直窺人內心的悠長眼神的。這時候她更不能虛心地低頭,實際上她的話也半真半假,她覺得楚懋登基既是黎民之福,同時也是他對那位漠視他一生的父親的最好“致敬”推翻他的遺詔。阿霧直視楚懋道:“不管未來殿下怎麼選擇,我都會義無反顧地站在殿下、、身邊。我相信殿下,也相信殿下的選擇一定有殿下的道理。”“哪怕為天下人所唾棄?”楚懋鎖住阿霧的眼睛道。阿霧順著他的話,一字一字地緩慢而清晰地道:“哪怕為天下人所唾棄,也不離不棄。”這樣的緩慢,表示她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後才說的。楚懋的手覆上阿霧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裡,阿霧被他握得有些生疼,但是這樣的時刻,她再彆扭也知道絕不是講究個人毛病的時候,因而忍著不適,回握了一下楚懋,“而且,我以為殿下這樣的人絕不會為天下人所唾棄,便是有,那也是他們暫時的一葉障目而已。”阿霧自然是可以這樣說的,因為她比彆人多了幾十年的經曆。若果她隻是今生的阿霧,她想她未必能如此“信任”楚懋。楚懋笑了笑,沒說話。阿霧心歎,要得到楚懋的信任談何容易,她也沒想過通過這樣一席話就能打動他,但自然要撬開一絲縫隙。“殿下?”阿霧詢問地道。楚懋卻說:“到了。”阿霧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有仆人搭了梯凳,楚懋下車扶了阿霧下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二門,阿霧回頭看了看那駕車的馬夫,也不知是個什麼人物,楚懋在馬車上說話時絲毫不避諱。哪知就是這樣一回頭,阿霧就見管事的正對著那馬夫比手勢,阿霧才看出來,那馬夫是個聾啞的,難怪楚懋會用他駕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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